第66章 第四個世界17

第66章 第四個世界17

夜風涼涼,吹散了空氣中的悶熱。

被支使出去查人的侍衛尋着氣息,熟門熟路的來到一處賭坊,找到正在優哉游哉裝作賭錢模樣的崔祁方,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崔祁方的臉色隨即一變。

不過一秒他就收斂了神色,看了眼手中的骰子,似乎是被裏頭的點數刺激到,往桌上一摔,怒道:“什麼亂七八糟的點數,看來今兒個是真不打算讓爺贏一局。”

他佯怒地推開了面前的骰子,手中的扇子使勁扇着風,“不玩了不玩了,爺要去隔壁下下火氣。”

說著不顧賭坊莊家的挽留,大跨步走出了賭坊。

一出賭坊就進了隔壁清凈些的院落。

說是清靜些,也不過就是比青樓、院清靜,本質依舊是勾欄唱曲的地,只是這裏主打的是上等地,招呼上等人,妓人大多會吟詩作對,佔了個雅字。

他一個劍步上了二樓,去往裏頭他常去的包間,邊走邊小聲問着邊上的侍衛,“消息是否屬實?”

下屬低着頭,也壓着聲音說道:“屬下確實查到望德樓雅間裏的女子,一個來自太府寺,乃大司農目前最寵愛的小妾林氏,另一個則是楚大帥養在別院的外室,從蘇州而來,當是楚大帥兒子的生母,今晚會出現在望德樓,據說是大司農的小妾給楚大帥別院遞的請柬。”

一聽那兩個女子其中有一個是楚商筵的女人,崔祁方臉色就是一沉,再聽說是太府寺那頭先遞的請柬,很有可能只是那頭想討好楚商筵,這才誤打誤撞出現在的望德樓,他眉頭皺得更深。

“當真如此巧合?”

他腳步頓了頓,回頭問道:“今晚我約謝家主在望德樓相聚一事,可有誰知道?”

下屬定住,爾後搖頭,“謝家主太過顯眼,他出行總有人盯着,想打聽他的行程不難,但來望德樓是臨時相約,應當無人提前知曉。”

那就是巧合!

可真有這般巧合之事?

他們前腳來瞭望德樓,後腳楚商筵的女人也來了這,並且還成功吸引到了謝楚危的注意。

他了解謝楚危,謝楚危此人溫和親切,極易讓人想要靠近,看着很好相處,實則內心封閉,很難有人能走進他心裏。

他完美無雙,矜貴出塵,外表如天上一輪皓月,皎潔、溫柔。

見過他的人都誇他性情溫和,敦厚善良,耽志好學,博覽雅藝,想拜訪他的人幾乎把謝家的門檻踏破了。

他時常掛在嘴邊的笑也極具欺騙性,看誰都帶着三分笑,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經常讓人誤會,就譬如那些個只見過他一面的女子,就吵着嚷着要嫁給他,讓家裏人上門去提親。

他看似純良無害,很容易接近的模樣,實則冷心冷清,很難有什麼事物能提起他的興緻,即便有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他也會壓着、剋制着,並且很快摒棄掉那份興趣。

他對自己**的掌控幾乎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與他相識近乎十五年,崔祁方至今沒發現他對誰產生過興趣,特別是女人。

所以他孑然一身二十幾載,身邊至今沒人,這也是他為什麼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嘮叨謝楚危娶妻生子的原因。

而今兒個,他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近乎被他泯滅的情緒,在他眼中看到了淺淺碎碎的光,這是何曾看到過的東西?

更何況他今日還出現了異常的走神!

他不認為謝楚危的異樣是因着太府寺的那位小妾,林君媱是美,是與旁的女人有些許不同,但她沒這個能耐。

那便只有另一個可能,他腦海中陡然想起臨走前在望德樓看到的那抹倒影,這一回想不由得讓他心神一晃。

察覺到這點的他臉色黑得能刷鍋底,他閉了閉眼,忍不住開始猜測,那個女人是不是楚商筵派來的人?她接近謝楚危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楚商筵又在使什麼手段?

只要一想到楚商筵派人接近謝楚危,還是他自己的女人,並且還讓她成功接近了謝楚危,他就恨不得一拳頭砸爛楚商筵的腦袋。

他眯了眯眼,咬牙切齒道:“最近留意下楚家那邊的動靜,別讓姓楚的女人靠近謝家主,有任何異樣都來向我彙報。”

“是。”

……

楚家的家宴辦得異常順利,慕瑛被楚家認可,當場請出族譜,直接給慕瑛登記造冊,在族譜上鄭重地寫下了他的名字,從此以後他就是名正言順的楚家人,名正言順的楚家子孫。

據說當天晚上連宮裏都派了人,還是皇帝跟前的心腹太監,足以見當今聖上對楚商筵的重視程度。

尤瑟回到別院的時候,楚家的人已經等在了原地。

她輕輕瞥了她們一眼,儘管只有一眼也足夠震撼人心,她們萬萬沒想到小公子的生母竟是如此風華絕代。

沒等她們反應過來,尤瑟就收回了目光,從容淡定地往裏頭走去。

楚家的人着急地跟在她身後,沒等她們開口,前頭便傳來尤瑟的聲音,淺淺淡淡,“慕瑛的東西我早已喚人收拾妥當,你們儘管拿了就走,無須知會我。”

見尤瑟這麼爽朗大方,楚家的人還有些驚訝,她們確實是來拿小公子的東西的,也確實等在原地準備告知她一聲,結果預想中的哭天搶地沒見着,反而平靜得不像話?

“那您有什麼想跟小公子說的嗎?”嬤嬤小心翼翼地問。

尤瑟停住腳步,側身回望她們,眼中點綴着細碎的光,燦若星辰,她薄唇輕啟,聲音如春風拂面,她幽幽嘆了一聲,“那就替我告知他,讓他好好當好他的楚家子,切勿行差踏錯,無須挂念我,我很好。”

……

“她真這般說?”楚商筵聽到下人回復的話便眉頭直皺,這話說得確實不像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倒像帶着幾縷對自家兒子的埋怨?

或許她埋怨的不是慕瑛,而是藉著這些話在埋怨他?

又聽說尤瑟今晚去了夜市,行為舉止過於放肆,似乎還與一男子有過短暫的接觸,這就讓他更加不悅。

他匆匆忙忙穿上衣服便出門趕往別院,到別院之時已是子時,此時屋門緊閉,人影稀疏,不像迎客的模樣,倒像閉門謝客,他額頭跳動。

他來的時間確實不算早,是歇息的時候,按以往不管多晚,無論是府里還是別院,只要他出現必定有人相迎,哪會如今晚這般人員早早散去?院中漆黑一片,連盞燈都不捨得點?

他潛意識裏不覺得會是尤瑟將人遣散,只會覺得是這群下人看小公子被人接走,卻沒接走尤瑟,便覺得她失去兒子就是失去了依仗,她進不了楚家的門,很快也會失寵,根本沒把人放在眼裏,這是奴大欺主。

看輕了尤瑟也就罷了,如今竟連他這個正經主子也不放在眼裏了!

他臉色鐵青,大跨步直入尤瑟的院落。

屋內伺候的丫鬟聽到風聲便急匆匆地從屋裏跑了出來,立在門口的小廝見玉兒姐姐這般驚慌,一看是楚商筵帶着雷霆震怒來了,也跟着驚慌地跑上前,直直地跪在了楚商筵面前。

楚商筵頓住腳步,面色不善地睨着他們,“好個狗奴才,竟欺主欺到本大人頭上了!”

聽到他的憤怒,幾人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本大人要你們來伺候慕姑娘,可不是讓你們來狐假虎威,當主子的!”說完,他便發號施令,“來人,將他們給本大人捆了,明早找人牙子發賣出去。”

他話音未落,下人們就已經面色慘白到幾乎要暈厥過去,這時一道柔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住手。”

順着聲音,眾人一齊望去。

只見門口站着一披着薄衫,臉色蒼白的絕色美人。

美人虛扶着門框,眼眶微紅,巴掌大的小臉上有着不敢置信、傷心和絕望,她靜靜地看着他,目光說不出的沉寂,“楚大人,您縱容他們將瑛哥兒從我身邊奪走,害我失去了兒子,我也沒說什麼,不敢有一絲怨言,如今您就連我身邊的玉兒他們也容不下了嗎?”

楚商筵怔住,第一反應就是辯解,回頭見尤瑟眼眶含淚,小巧白皙的鼻尖上染着一抹嫣紅,當真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他那心就是一顫,滿腔的怒火很快變成了憐惜和愧疚。

他顧不上看地上跪着的一群下人,忙上前想去拉尤瑟的手,卻被她躲開。

她這一躲,更讓楚商筵着急起來。

“辭妹,你何出此言啊?我從未縱容誰將瑛哥兒從你身邊奪走,他是我楚家血脈,遲早是要回歸正統,入我楚家門楣,你又是我孩子的生母,是我心愛的女人,將你暫且安置在此是萬不得已,但凡我有法子,定不會這般委屈你。

我知你如今定是惱我恨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愛你之心上蒼可見,為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哪怕要我剖出我的心給你看,你打我罵我皆可,卻不可以誤解我,你一誤解我,我這心就疼得厲害。”

似是為了證明他說的話,他強勢地拉過尤瑟的手,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上,想讓她感受到他的心跳。

尤瑟眼淚婆娑地凝望着他,“那您為何要發賣了我院中的丫鬟和小廝?”

說到這個,楚商筵臉色就是一冷,他冷哼一聲,“欺主的奴才沒必要留着。”

尤瑟不解道:“欺主?”

他本無意解釋,見尤瑟有些不依不饒,如果不說清楚她定是要跟他鬧的,只得說道:“現在不過子時,這群奴才便這般懈怠,燈盞不點,門房不守,一個個只知道偷懶,他們不就是因着瑛哥兒被接走,以為你失了寵才如此輕怠?若不是我今晚來了,還抓不到他們偷奸耍滑的罪證,一想到平日裏我時常不在,別院就住了你一人,我不在的日子裏還不知道你會被這群奴才欺負成什麼樣子,我又如何能放過他們?”

楚商筵解釋完半響沒聽見動靜,心下有幾分疑惑,還以為是自己語氣過於嚴厲嚇到了美人,心下有了兩分着急,正想開口繼續哄上兩句,反省自己不該在美人面前發怒,不該嚇着她。

未等他說話,美人突然就冷淡了下來。

“大人就因着自己的想法,便要發賣了他們嗎?”

楚商筵:“什……?”

“您都不過問一下我,就覺得您看到的就是真相了嗎?”

楚商筵愣住,不知道尤瑟說這話是何意,他自認自己的回答完美無瑕,幾乎沒有可挑剔的地方,他訓斥下人,解釋緣由,處處都有袒護美人之意,沒感動到美人,沒得她青睞,如何還觸怒了她?

他皺了皺眉,有些許不悅,回頭就見她眼尾猩紅,眸中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如那斷了線的珍珠。

昔日他曾看過那些美人錄,傳聞那世所罕見的美人落淚時,眼淚便是一顆顆晶瑩剔透地落下,直看得人肝腸寸斷,哪裏說得出半句苛責?即便對方有錯,自己也生不出一點氣,非但生不出,反而還自責自己為何會讓她傷心落淚。

他以前不懂,認為這種男人是美色昏了頭,豬油蒙了心,若是個帝王那定是個荒淫無道的昏君,千古帝業也會被毀於一旦。

如今他懂了。

美人不過在他面前掉了一滴淚,他就覺得自己是千古罪人,她難過得不能自已,他更是心疼得無法呼吸,她用一種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他恨不得以死謝罪!

他如何能讓她傷心?如何能讓她難過?他可真罪孽深重,他枉為人!

“大人誤會他們了,玉兒他們並沒有輕視我,相反是我遣散的他們,我今晚上從外頭回來,見院中燈火通明,屋內卻無一人,一想到瑛哥兒被接回了府上,偌大的別院只有我一人,我一時覺得傷心難過,這才讓人撤走燈盞,讓他們自行下去。”

“您如果覺得我讓他們撤走了燈盞,撤了人,就是他們玩忽職守,二話不說要將他們發賣了去,那您就發賣吧!反正我本就孤單一人,瑛哥兒也不在我身邊了,我在這雍京無依無靠,您倒不如將我送走罷,也省得我在這裏礙某些人的眼。”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跑回了屋裏,順帶將門關了起來,任楚商筵在門外如何哄如何道歉,尤瑟都不開門。

這麼一鬧,楚商筵哪裏還記得來時是為了什麼,在院中發火又是為了什麼?

別說一開始因着尤瑟那點怨懟、她在外頭的所作所為心頭還有些不悅,他這會毀得腸子都青了,心裏難受得要命,一想到美人在他面前傷心落淚,他就恨不得將全天下最美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這會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未必不肯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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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愛我的盛世美顏(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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