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為人師的子墟山主
天燼山,大殿前廣場。
在場眾人此時的表情不亞於知道山主位臨的驚訝。
“他瘋了,就算是他是天宗大弟子,也不能如此不敬。”
“別說是天宗大弟子了,就算是他們宗主到場,也不見得能接下山主幾招,何況同境一戰,他怎麼敢提這種要求的。”
……
場下議論紛紛,語氣多是震驚和惶恐。
子墟透過面具陰影,目光落在擂台那個男子身上。
這人穿着一身另類的裝扮,與眾人打扮的整整潔潔不同,他身穿一件麻布縫製短衣褲,露出青銅色的肌膚。
手臂垂落,優美肌肉線條如流水一般流淌,腿部帶着一層黑色的腿毛,油光發亮。
頭髮短且粗糙,一根根朝着上方炸起,嘴唇很厚,眼睛在陽光底下,燃燒着金色的艷彩。
光着腳,就那麼站着,立在擂台,給在場的眾人帶來極大的壓力,目光掃過,對視者不自覺就低下了頭。
因為與那人對視,會給人一種錯覺,明明身處在人群中,卻感覺孤身立在荒野,獨自面對着飢餓的猛獸。
“你叫什麼名字?”
他聲音相當平靜,有一種溫雅書生誦讀書篇的感覺。
“武宗,武狂人。”
壯漢朗聲道,氣勢面對可能是這個世界最頂端的那一截修士,也絲毫不弱。
武宗,建立在七宗最高山峰天山之上,跟隨着天燼經歷過兩次大陸戰爭,歷史底蘊非常雄厚,地位超然。
整體硬實力,位於七道宗底下第一階梯,天燼下第一門派。
這次向外,招收其它弟子的考核,有一部分就是武宗長老參與設計的。
武宗也是唯一一個有權利進行推舉推送的門派,可直接將門內弟子推送到內門進修。
楚狂人是武宗掌門的獨弟子,也是武宗的大師兄,七道宗底下,年輕一輩中,算是悟道中的佼佼者。
按理來講,只要他想進入道宗進修,直接保送到內門便可,根本無需同他們搶一個外門弟子的名額。
“楚師侄,你這是……”
一個黃袍長老站出來,正欲駁回他的請求,卻不料主座上的子墟起身,連忙又道:“楚師侄勇氣可嘉,實乃年輕一輩悟道者中的先行者,道心無畏無懼,我輩求道漫漫長路,保持如此心境,如此道心,方能窺大道之秘。”
子墟黑袍向上浮起一段,離了雲朵,一步踏落,微風輕擾,落在楚狂人對面。
“你大概在什麼境界,走的什麼道?”透過黃金面具的聲音多了一絲沉悶,籠罩在他身上的黑袍又給他添了一分神秘。
楚狂人一隻腳往後伸,雙手微微張開,露出掌心一道道深刻的掌紋:“武夫六境,走的是力道。”
蘇子墟藏在黃金面具里的眼睛閃過一抹銀白,身上黑袍無風自起,兩隻手臂從黑袍中探出,上面佈滿了青色的筋紋。
“請指教。”
楚狂人一步踏出,腳掌踏着地面,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炮彈一般衝撞過來。
他似乎準備靠衝撞的力,直接把蘇子墟頂出擂台之外。
然而下一秒,他腿部突然出現崩裂的碎響,整個向前的勢頭一頓,直接從黑袍側邊飛了出去。
不過他整個腰身在空中猛然扭轉,一隻手抓住擂台,手指深入到擂台的石頭中,硬生生讓他給止住了這種向前的趨勢。
他的身體距離擂台的邊緣,不足一尺。
他眼睛如同猛虎一般盯着擂台中心站着那人,一隻手摸向小腿處,那裏的骨頭出現了斷裂。
在向前沖的那一瞬間,他看清楚了他的招式,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來不及變換,也沒想着要變換動作。
從剛才那種衝撞勢頭來看,一旦那位山主不做防禦,選擇進攻,他必然會被撞出擂台。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以手部動作作為遮掩,藏在黑袍底下的腳,突然起勢,精準踢斷了他右側小腿處骨頭。
使得他的身體幅度出現了一定的偏差,竟然剛好從他身旁衝過。
“好精準的力道,預判的距離行動軌跡,恰到好處。”
他一腳獨立站在擂台上,眼神中沒有絲毫退縮畏懼之意。
他一隻腳發力,沖向子墟,這一次,兩人以雙拳會雙拳。
都是勢大如沉的力道,只是在精準度和肢體協調方面上,楚狂人遠遠不及子墟的動作流暢。
那位山主幾乎出的每一招,都精準擊打在他的關節。
每一股力道都透過皮膚,擊在骨頭上,等打完一套拳,他渾身都彷彿散了架。
他每一次動作發力,都會被那個人所耗解,最終打出去的力道不足半成。
子墟一掌頂在他腹部,楚狂人無力的癱倒在地上,看着上方那張籠罩在黃金面具裏面的臉,眼神多少有些渙散。
“力道講究一個力,一力破萬法,你這個力道摻雜了許多東西,有速度有猶豫,你渾身的關節練得太僵硬了,身體修鍊來的肉身肌肉雖然給了你很高的防禦,但也阻礙了你動作的流暢,在生死的搏鬥中,一招一式都講究快狠准,特別是對於武夫,一旦近身,若不能一式秒掉對方,就會被拉扯消耗。”
他透過面具的眼睛閃爍着淡淡的銀色光芒,天上的恆陽,遠不如他的眼睛耀眼。
“你練速度一道確實沒錯,只是錯在你不應該選擇力道一途,力道最講究一心一意,以力成道,以力破法,心中不可以有雜念,力道的本質落到最後,還是一個力破萬法。”
楚狂人躺在地上,眼神的渙散消散了許多,多了一絲亮光,明悟了一些。
他兩隻手撐住地面,起身,獨腿站立,拱手道:“謝謝先生指教。”
他跌跌撞撞的跳下了擂台,靠在角落處,拿出一瓶丹藥,一瓶子倒入口中,治療着身上的傷勢。
子墟站在擂台上,並沒有下去的意思,看着眾人:“你們還有誰想挑戰我?”
底下眾人紛紛低着頭,不敢注視他的身影。
子墟等待了一會兒,失望的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擂台。
這時,台下一個青衣女子走了上來,對着子墟拱手道:“青葉城,上官秋月,練氣師四境,走的是血線道,請先生指教。”
她十指張開,指尖處伸出一條條血線,如同一道道章魚的觸手。
子墟同樣從黑袍中探出雙手,一道道血線從他指尖游出,面具底下的臉帶着一抹笑意:“血線道,在八種源道中,屬於黑暗,編號是256。”仟韆仦哾
上官秋月與他隔着好幾個身位的距離,舞動着手中的血線,那些血線就像是她的器官一樣,舞動十分靈活,近乎無孔不入。
蘇子墟用指尖血線纏繞在身上,抵擋着女子的進攻,他一直在拉遠距離,女子的攻擊手段很難觸碰到他那個距離,迫不得已只能跟隨他的動作而動作。
只是她一有動作,手中血線的操控就短暫出現一絲混亂,抓住那一空隙。
子墟操縱一隻手上的血線,將她飄在空中的線條全部捆在了一起,輕輕拉扯,女子頓時間產生撕心裂肺的痛苦。
雙腿跪在地上,手部隱約看到一根根血線的隆起。
“這種大道前期不能用作戰鬥,只能是偏輔助類型的,它的弱點很明顯,這東西攻擊的手段是從你體內延展出來的,如果有人從外部控住了它,只要稍微用些力氣,把它從你體內扯出來,它所紮根的心臟,血管經脈,會一瞬間跟着被拖出來。”
子墟鬆開了捆住她的血線,慢慢讓它能收回到她的身體裏。
“這種大道需要你用自己的心血澆灌它,你血線裏面含有的其他生物血液太多,也太雜,你想要讓它變得同你左右手般靈活,就必須要用自己的血液培養,只有這樣你才能操縱自如,能讓它深入到生物體內,完成治療或者破壞。”
上官秋月兩隻手合抱在腹部,表情依舊有些痛苦流露:“秋月會注意的,謝謝山主指點。”
……
接下來又進行了許多輪的戰鬥,底下那些弟子熱情高漲,絲毫不見疲倦,也不顧身上的傷勢,看着台上那道如神似魔的身影。
那道身影像一座大山,擋在他們修行路上,同樣也磨礪着他們的道心,讓它更加的堅定。
很快,場下最後一位弟子上了擂台。
他瞳孔偏暗,即使是遠邊的光映在他臉上,也沒有看到瞳孔的反光,面容有點蒼白,頭髮偏長,掩住了臉上的大部分皮膚,垂落到肩部。
身穿一件紫色的長袍,在胸口處,綉着一座山。
來到擂台上,男子躬身,拱手道:“靠山宗離清弦,二境術師,走畫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