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三天後。

轉眼間就到了十二月一日,天氣是初冬里難得一見的暖和明媚。

此刻,一輛純黑邁巴赫平穩行駛在去往民政局路上。

後座,虞清晚端坐在後座上,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扣着裙角。

身旁的人存在感太強,她的餘光忍不住往他身上瞟去。

那晚她說答應嫁給他之後,也沒想過賀晟會這麼急着就要去領證。他傷得那麼重,怎麼說也要在醫院修養幾天。

這樣想着,虞清晚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流連在他身上。

賀晟今天似乎打扮得格外正式,純黑色的領帶系得一絲不苟,在醫院修養兩天,他的臉色也不再似前幾日病態蒼白。

窗外和煦的陽光灑進來,籠罩在他深邃的輪廓上,睫毛在鼻樑上投下一處淡淡的陰影。

他的皮相本就生得優越,此刻更是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矜貴和高不可攀。

虞清晚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看得出了神。

下一刻,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側響起,將她從思緒里抽出來。

“看什麼呢。”

頓時,她慌亂地移開視線,只好輕咳一聲掩飾尷尬,隨口轉移話題道。

“你的傷還沒好全,其實也不急在這幾天,等你好了再….”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就被賀晟淡聲打斷。

“怎麼不急。”

他側眸朝她瞥去一眼,嗓音淡淡:“再過幾天,你反悔了怎麼辦。”

“…….”

他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好像她真有可能臨時反悔逃婚一樣。

虞清晚些許無奈,卻還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

“賀晟,我還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見賀晟的視線看過來,她輕吸一口氣,緩緩道:“關於結婚的事,我有幾個條件。”

“說。”

虞清晚將最重要的事情第一個提出來,神色極為認真地看着他:“你不可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出去工作。”

說這話時,她還有些緊張,可沒想到,賀晟不假思索地點了頭。

“繼續。”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結婚的事不要有太多人知道。結婚之後,我不會幹涉你的私人生活。”

聽到前半句,男人的眉眼微沉幾分。

片刻,他還是出聲應:“可以。”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還有就是婚約的期限,你什麼時候不再需要這樁婚姻,我們都可以和平結束。我也不會要你的任何財產,你如果不放心,我們也可以簽訂婚前協議。”

這是她這兩晚睡不着覺時認真考慮過的。

她既然答應了他,就會對這樁婚姻負責,不會將它僅僅當作得到遺產的工具。

哪怕她很想離開臨城,虞清晚也不會主動提出離婚。

除非是未來的某一天裏,他後悔了。

聽見她說和平結束四個字,賀晟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眸色發沉。

“說完了?”

虞清晚點點頭,沒察覺到他的情緒:“嗯,說完了。”

她認真望着他,又詢問:“你有什麼要求想提嗎?”

“沒有。”

虞清晚怔了下,“什麼都沒有嗎?”

賀晟眸色微斂,重複道:“沒有。”

她能願意嫁給他。

他還求什麼。

很快,車子駛到民政局前停下。

下車前,賀晟忽然又抬眸看向她。

民政局門口,男人的眼眸漆黑深邃,眼底深處藏匿着的情緒難辨,像是墜了一汪漩渦,隨時都可能將人吸進去。

和他的視線撞上,虞清晚措不及防地怔住。

賀晟低聲開口:“虞清晚,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

她回過神,毫不猶豫地搖頭,嗓音輕柔堅定。

“不會的。”

聽見她說不會,賀晟垂在身側緊繃的手背不易察覺地松下來。

他走過去,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腕,“走吧。”

-

周一的民政局裏人不少,一大早門口就已經排起了隊。

等排到他們進去,工作人員看了看,問:“有預約嗎?”

虞清晚愣了下。

來民政局領證還要提前預約嗎?

她都不知道。

虞清晚剛想回答說沒有,卻聽見賀晟先一步開口:“有。”

聞言,她詫異地扭過頭看向身側的人。

他竟然還知道結婚登記要提前在網上預約?

進了民政局,賀晟讓虞清晚留在等待區的地方坐着,自己去對面的地方領登記表。

虞清晚乖巧在沙發上坐着,旁邊還坐着一個約莫28.9歲的女人。

女人大概也等得無聊,便主動扭頭跟她搭話:“那位就是你先生啊,看着不怎麼太愛笑啊。剛剛你們一進來,我還以為是哪對明星呢,真是郎才女貌。”

虞清晚冷不丁沒習慣這個稱呼,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只是看着有點凶,脾氣不壞的。”

女人似乎很好奇,又八卦道:“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上學的時候,他就住在我家樓上。”

女人恍然大悟地點頭:“原來以前是學生情侶啊,那你們應該談了很長時間吧?”

虞清晚彎了彎唇角,但笑不語。

沒有,他們分開了很多年。

-

從民政局出來時,虞清晚整個人還是恍惚的狀態。

她翻開手裏的紅本本,還沒來得及細看上面的照片,就被人從身後抽走。

賀晟將那兩個紅本本一起放進西裝內側的口袋,看了她一眼。

“我來保管。”

“.......”

她又不會弄丟這麼重要的東西。

上了車,賀晟側眸看向她,忽然開口:“下午搬到我那去。”

虞清晚瞬間睜大眼,瞳孔都縮了下,沒想到他會這麼快提出同居,而且那麼直接。

她原本以為,他至少會給她一段時間適應一下。

想到之前兩個人獨處的時候,虞清晚的心裏開始忍不住打退堂鼓。

她剛想找借口晚幾天再搬過去,就見賀晟的視線漫不經心掃過來,好像一秒就能看透她現在在想什麼。

他的唇角淺淺勾了下,嗓音漫不經心。

“賀太太,需要我提醒你嗎,我們領的不是離婚證。”

聽見他突然改口的新稱呼,虞清晚剎那間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了,耳根不禁泛起陣陣熱意。

她原本以為這兩天裏,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真到了這一天,她還是有些沒完全接受這個事實。

她已經是賀晟的妻子了。

她得努力習慣,當賀太太的日子。

賀晟的視線直勾勾地盯着她,手裏的紅本本異常顯眼。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夫妻分居,你覺得合適嗎?”

“......”

虞清晚抿緊唇,被他說的,這下徹底不知道該怎麼回了。

合法同居,好像確實沒理由拒絕。

片刻,她咬緊唇,聲音細若蚊鳴:“我得先回容家取一下行李,晚上才能搬過去。”

“我送你去。”

虞清晚怕耽誤他工作,便連忙說:“不用了,讓岑助理送我回去就好。”

賀晟重新拿起手裏的文件,側顏面無表情,嗓音冷淡。

“隨你。”

察覺到他好像是不太高興了,虞清晚咬了咬唇,主動伸出手,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角:“那我要搬到哪裏去?”

下一刻,她剛想收回手,就被男人反手勾住指尖。

乾燥溫熱的肌膚碰觸到一起,讓虞清晚呼吸不禁一停。

她又想起剛剛拍證件照時,攝影師不停讓他們靠得近一點,直到他們肩膀緊靠。

想起前排還有司機在,虞清晚紅着臉想要抽回手,他卻不鬆手,粗礪的指腹若有似無地摩挲過她細白的指尖,勾起一陣淺淺的酥麻感。

他一邊專註地看文件,另一隻手就這麼勾着她的指尖,面上淡然得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反而是虞清晚的臉幾乎快要燒着了。

“一會兒你自己挑。”

-

最後還是岑銳送虞清晚回容家,賀晟則在半路去了公司。

車上,岑銳把手裏的平板遞給虞清晚,改口的速度很快:“太太,這些是賀總名下的部分房產,您看您喜歡哪一套,我立刻吩咐人整理,您今晚就可以住進去。”

虞清晚有些好奇:“他平時都住在哪?”

岑銳如實回答:“老闆自從來了臨城之後,幾乎都睡在公司里,或者是出差,市中心還有一套平層。不過賀總吩咐過,只把莊園和別墅列入考慮範圍內,環境和空氣質素比較好,更適合您養病。”

聽到岑銳說賀晟幾乎都睡在公司,虞清晚下意識蹙了蹙眉。

一天是要工作多久,晚上還要留在睡在公司里。

岑銳用平板滑動着不同房產的3D環繞圖給她看,幾十上百億的房子瞬間像是市場裏被挑揀的大白菜一樣。

虞清晚看了半天,她對這些房產的價值其實並沒有太大概念,只覺得每一套看起來都格外奢侈,最後,她隨手選了一套叫清湖雅苑的別墅。

選好了房子,岑銳開車把虞清晚送回到容家老宅。

她的行李其實前些天就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其實本來也沒幾樣東西,不過就是幾幅她自己的畫,還有她的一個筆記本。

簡單裝好了東西,虞清晚走之前還特意叮囑了管家和李姨,讓他們別把她搬走了的事告訴容熠。

她還沒想好怎麼跟容熠解釋她突然跟賀晟結婚的事,那位少爺脾氣,指不定會不會拉着她再去民政局把婚離了。

所以虞清晚想着,等時機成熟些了,她再找機會和容熠解釋。

-

將唯一的行李箱放到車上,岑銳便開車將虞清晚送到了清湖雅苑。

這是一棟獨立的別墅莊園,院子,游泳池,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別墅里也都安排好了幾個傭人,其中一個女佣人大概四十歲左右,長了張圓臉,面目和藹可親,笑吟吟地望着她。

“太太,您叫我陳姨就行。”

虞清晚還有些不太適應太太這個稱呼,沖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好。”

打過了招呼,陳姨開始領着虞清晚參觀別墅,介紹其他別墅里的人。

“這位是專程請來的高級營養師,營養師已經了解了您的身體情況,會每天為您安排一日三餐的健康食譜。”

“二樓盡頭這間是畫室,裏面的畫具應該都很齊全,您如果缺什麼,直接告訴我就好。會有專門的人送到家裏。”

畫室的位置在二樓朝陽的一面,和煦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籠罩在木質的畫架上,還有一株紫羅蘭擺在窗沿上。

“這裏是花房,您帶來的海棠花可以直接擺在裏面。平時園藝師也會幫忙照料裏面的花草。”

“三樓這間是主卧,全新的衣服和日用品都已經放在主卧里了,都是各大品牌定製好送到家裏來的,每個月都會有送最新款到家裏。”

參觀整整一圈過後,虞清晚的視線終於注意到遍佈地板周圍的地燈。

晶瑩剔透的玻璃燈罩,一盞盞地將整間別墅包圍纏繞起來,連樓梯和角落也不曾放過。

她有些好奇地開口問:“這些是...”

陳姨順着她的視線一看,笑吟吟地答:“這個好像是當時賀老闆專門讓人裝的琉璃地燈,是土耳其進口的手工琉璃,都是頂級材質,家裏的每個角落都有,夜裏也都會一直亮着。”

每一盞都價值不菲。

聞言,虞清晚頓時怔住。

她垂眸盯着地板兩側如燈帶般蜿蜒的琉璃地燈,不自覺出了神。

她忽然又想起幾年前的時候。

從虞清晚有記憶開始,就是在孤兒院裏生活。

十二歲的時候,她才被養父母收養,帶到臨西。

和養父母一起生活了三四年左右的時間,虞清晚就被一個人留在了臨西這座小城。

她一個人住在了那套老舊的居民樓里,養父母只會定期把生活費和醫療費打給她,卻不會回來看她。

虞清晚猜測,他們應該是換了座城市,打算開始養育自己的孩子,每個月打給她的錢不過也是為了承擔起領養的責任。

她過分平靜地接受了這件事實,心裏也清楚,他們本就不欠她什麼。

臨西的冬天很冷,窗沿會結滿冰霜,呼氣都會呼出一團白霧。對生着病的人來說,冬天最為難熬。

虞清晚也曾想過,如果那年,她不曾遇到賀晟,是不是會悄無聲息地在那套老房子裏死去。

直至腐爛也無人發覺。

她不得不一個人獨自生活,家裏客廳的燈泡總是很昏暗,小區的電路老化,總是時不時斷電,冬日的夜晚似乎變得更加漫長而可怕。

她怕黑,每次停電,賀晟都會來家裏陪她。

也只有他,從不把她當作是一種負累。

一邊說她嬌氣,一邊又事事遷就,百般縱容。

每次他敲門的時候,她就要摸着黑去開,有一次差點被地上的什麼東西絆倒,沒摔着,倒把門外的賀晟嚇了一跳。

後來第二天,他就帶了一堆工具到她家裏,手動給她做了一屋子的地燈。

是他自己親自動手做的星星燈,家裏每一處她可能去到的角落,他都在地板周圍的牆上掛上了燈。

哪怕她把燈都關了,家裏也會有微弱的暖光亮着,將每個角落包裹,再遇停電的時候也不用害怕。

彷彿心裏的所有空缺都能被這樣輕而易舉地填滿。

虞清晚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聽見賀晟問:“還怕么?”

看着四周的光亮匯聚成一條似銀河般的燈帶,映在少年漆黑如墨的眼底,不再似從前那般死氣沉沉。

他的眸光很亮,眼眸里只裝得下她一個人的影子。

賀晟垂眸盯着她,低聲道:“現在委屈了點,以後給你買大房子,裝最貴的燈,停電了也亮着。再給你裝一間朝陽的畫室,花房裏種你喜歡的海棠花。”

他的語氣格外認真而鄭重,讓虞清晚的腦海里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了一副以後他們在一起生活的畫面。

他早就在心裏計劃過他們的未來了。

而這個未來里,都是關於她的。

眼眶忽然變得有些濕,她慢慢搖了搖頭,彎起眼睛對他笑:“現在這樣就很好。”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樣好過。

所以,已經很好了。

她不覺得委屈。

虞清晚有些慌亂地垂下眼,藏起眼底泛起的淚光。

那不是廉價的燈。

而是少年赤誠的真心。

他把心掰成了一片又一片,全都捧到了她的面前。

她忍不住起身,環抱住他的腰。

虞清晚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慢慢閉上眼,聲音不自覺有些哽咽。

“賀晟,謝謝你,我很喜歡。”

因為她突如其來的主動,少年的背脊也微微緊繃起來。

下一刻,他卻忽然抬手,手臂卻更緊地回抱住她。

雜亂昏暗的客廳里,一盞盞星星燈安靜亮着,他們相擁在一起,任由暖黃的光籠罩着兩道交疊的身影,在地板上拉扯得很長很長。

-

“太太?您還好嗎?”

陳姨看見虞清晚走了神,便連喚了兩聲。

虞清晚猛然回過神,思緒被拉扯回現實。

她衝著陳姨笑了下:“我沒事。”

她只是沒想過,那些曾經在一起計劃過的未來,竟然還有可能實現。

又或者說,她訝然的是,所有曾經賀晟對她說過的話,所有承諾過她的細枝末節,他都始終記着。

而這座她理想中的房子,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裝好的。

心臟處像是猛然被填滿了什麼,酸澀飽脹的情緒幾乎快要溢出來。

她輕吸一口氣,努力將那陣難以言說的情愫壓回去。

別墅內的佈置虞清晚基本已經看過一遍,她便回到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本來糾結着要不要住在客卧,可帶來的行李直接就被傭人放到了主卧的衣帽間裏,再折騰到另一個房間又免不了麻煩,這個念頭便只好作罷。

虞清晚把衣服都一一整理好,又把紙箱裏自己的日記本拿出來,在書櫃底下找了個隱秘的抽屜放好。

都收拾好了之後,天色也不知不覺間黑了。

獨自在樓下吃過晚飯,虞清晚想,賀晟起碼今晚應該是不會回來了。

畢竟才結婚第一天,他應該會給她一點時間適應一下吧。

這麼想着,她便換上浴袍,放心地進到浴室里洗澡。

-

夜幕低垂。

臨城某高級會所包廂內。

談硯剛剛結束一通線上的心理諮詢,來得時間比約定的晚了二十分鐘。

推開包廂門之前,談硯本來以為賀晟估計已經等不住先走了,沒想到人居然還在裏面等着。

他一邊走進去,觀察着賀晟的神情,發現男人神色淡淡,居然瞧不出什麼戾氣來。

談硯當即嘖了聲:“稀奇了啊,今天居然這麼有耐心。”

他把大衣外套解開掛在一旁,照例開口詢問:“最近感覺怎麼樣,平均睡眠時間,吃藥頻率。”

賀晟言簡意賅:“還行。”

“......”

三個問題,一個回答。

談硯抬手揉了揉眉心,清俊的臉上極為無奈。

秉承着心理醫生的專業素養,他一定能忍得住打人的衝動。

如果不是有朋友的交情在,像賀晟這種對自己完全不負責任的病人,給他多少錢他都不接。

還記得第一次見賀晟的時候,談硯就發現,他和自己曾經遇到的病人都不一樣。

其他病人是意識到自己的心理出了問題,主動來尋求幫助。

但賀晟不一樣。

他根本不想好,甚至連面診都是被賀家人扭送着被迫來的。

收斂起思緒,談硯自己先給自己倒了杯熱茶,調侃了句:“聽說前幾天老爺子把你打了,你這看起來精神倒是不錯。”

聞言,賀晟不置可否,他垂眼看了看手錶,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毫無留戀地準備起身離開。

談硯抬了抬眉,察覺到賀晟今天的心情似乎的確格外好,身上的戾氣瞧着都沒往常重,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你這就走了?複診還沒開始呢。”

賀晟起身拎起椅背上的西裝,淡道:“改天再說。”

“這麼著急走什麼,回家不也是孤家寡人一個,自己待着有什麼意思。”

聞言,賀晟腳步停住,回頭淡淡睨了他一眼,語調意味不明。

“誰告訴你我孤家寡人了?”

聞言,談硯挑了下眉,敷衍地應和點頭:“對,你還有你那隻兔子。”

賀晟沒說話,而是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口袋裏掏出那個新鮮到手的紅本,對着談硯。

他眼尾微挑:“看清了?”

談硯:“?”

確認他看清了,賀晟才把結婚證再妥帖地放回西裝口袋裏,轉身抬腳離開。

“新婚夜,沒空跟你鬼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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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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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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