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膽門（2）
“你師父果真又要趟這趟渾水？”只見黑影里緩緩走出一個身形消瘦，鶴髮童顏的老者。老者背後背有一柄寶劍，身穿灰色袍襖，一隻手捋着那花白的鬍鬚，一隻手端在身前。老者雖然乾瘦，黑暗中也看不清五官長相，可那一身戾氣卻讓路清風渾身難受，一股陰冷之氣從老者的身上散發出去，直叫路清風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天下第四，果然名不虛傳，即便是不會武功的路清風也感覺到了這個老者比先前的幾個黑衣人更加的危險。他想不通，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多人要殺自己。
只聽凈空大師答以佛禮道：“阿彌陀佛，肖伯伯既然知曉，就不要叫小侄為難了。”肖毅擎笑道：“這可就不能怨你伯伯以大欺小了，只好怨你師父多管閑事。小侄兒，二十年前你我曾對過一掌，如今老夫也想看看，你這江湖之中聲名赫赫的笑面彌勒可否有得進步了。”說罷，便依身而近，一掌襲來。
凈空大師不敢託大，將雙手劃在身前，正是他那笑面彌勒的絕門技法大慈大悲千佛手，雙手迎上，隱隱有靡靡之音。只聽聞空中一聲轟鳴，連馬都嘶鳴聲起，連連後退數步。幸虧有喬鵬連忙按住韁繩，將馬安撫，這才免去一場車仰馬翻。
眼前金光一閃，凈空大師退後兩步，肖毅擎也退後一步。路清風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大師兄竟然能和天下第四，第三對上一掌？”喬鵬看向前方對拼過後的兩人，緩緩的說道：“二十年前，大師兄十幾歲的時候，就和肖毅擎對過一掌。那時候師父還在一旁，直接嚇得這肖毅擎不敢再戰，落荒而逃。”
果然聽肖毅擎說道：“好。小侄你果然進步神速，竟與老夫不相上下。二十年前老夫憐你幼小，未曾叫你見識老夫的追魂劍，如今你已長成，正好叫你見識一下老夫的追魂劍。”說罷左肩一抖，那寶劍自劍鞘之中飛出，往下落來，正叫肖毅擎接住。路清風暗叫一聲不好，大師兄手無寸鐵，如何抵擋這一柄鋒利的寶劍？
卻聞見一股漫天的酒味。樹林裏飛過一人，衣衫襤褸，如同乞丐一樣，背上背一個碩大葫蘆，手持一根鐵拐，一瘸一拐的走出林來道：“好厲害的追魂劍，不如我來領教領教。”這人身形矮小，披頭散髮，五官為亂髮遮擋見不清模樣。喬鵬眼前一亮，激動道：“小師弟，你我有救了。”“這人是？”路清風不禁問道。“這個就是二師兄段旭明。”
“你就是那個孽種？”肖毅擎不禁怒道。“後悔了？那你當年怎麼不殺了我？”段旭明咧嘴笑道。卻是卸下葫蘆，打開蓋塞，往口中猛灌了一口烈酒。“我為何不殺你，你自家心知肚明，何必問我？”肖毅擎笑道：“當年有你師父護你，如今他可不在此處，看誰能佑你？”
“誰說老夫不在此處？”樹林中忽然傳來一聲蒼老之音。肖毅擎聽聞此音，猛地一滯，連忙朝空中作了個揖：“不知風兄在此，有失遠迎，還望風兄見諒。”“姓肖的？你可還要害我小徒？上次饒你一命，此次我可。”尚未講完，只見肖毅擎卻嚇得屁滾尿流，連連作揖道：“誤會，都是誤會一場。我與令高徒只是一時興起，比武切磋，點到為止。如今風兄師徒聚齊，小弟便不在此惹眼了，小弟這就告退。”說罷，便連忙踏空而去，卻是狼狽至極。
停半晌，只見林中走出一人來，身穿道袍，手持拂塵，只三十歲左右年紀，生得是仙風道骨，端的一副好相貌。路清風連忙下來馬車，迎上前去，連忙道：“弟子多謝師父相救。”說罷便要行弟子之禮。一旁喬鵬連忙扶住路清風：“別忙着拜，這是三師兄了凡。”了凡道長哈哈一笑：“小師弟，師兄這招高明否？”
一旁段旭明開始了罵罵咧咧：“高明個屁，害得我少打了一場好仗。”了凡道長反語相譏：“你就能打得過他的追魂劍？”“打不過。”段旭明回答的乾脆利落，倒讓路清風有些意外。再看段旭明，果然是相貌醜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臉上一道傷疤明眼可見。“師父都說了，不許你去尋仇，難道你忘了？”了凡道長問道。“這可不是我去尋仇，人家都欺負到我們鐵膽門眼前了，難道還不許還手了？”段旭明沒好氣的說。然後一瘸一拐走向馬車。
路清風先見過了三師兄了凡道長，而後同上馬車，再見過了二師兄段旭明，依舊是喬鵬趕車。了凡道長很是熱情，拉住路清風左看右看，禁不住的叫好，倒是叫路清風有些不好意思了。段旭明則不理路清風，一副看誰都不爽的樣子。坐在馬車之中，自顧自的喝着悶酒，直把個馬車之內作得個酒氣熏天。
“你不用管他，他就那副死樣子。”了凡道長笑嘻嘻的朝路清風說。“大師兄怎麼這麼厲害，能跟天下第三的打成平手？”路清風小心翼翼的問凈空大師。段旭明悶頭說：“屁的天下第三。他是二十年前的天下第四，如今江湖之中，可未必能排的進去天下前十。”
“是了，如今若要再排武林。大師兄二師兄想必都在天下前十之中。”喬鵬突然將頭伸進馬車裏來，拍着馬屁。“駕你的車去。”一鐵拐停在半空，卻並沒有真打下去。喬鵬悻悻的吐了吐舌頭，連忙將頭探出馬車，竟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來。
見喬鵬這麼怕段旭明，路清風不禁有些好笑。了凡道長卻不怕段旭明，他笑着說：“小師弟，回頭你入門的武功應該也是這二師兄來教的，到時候你就能夠體會到了。”而後小聲的說了句：“到時候，他要是敢無緣無故打你，你儘管來找三師兄，看你三師兄治他。”
“敢不敢打一架？”段旭明喝着酒，將眼睛瞟向了凡道長。不料了凡道長直接說了句：“君子動口不動手。”凈空大師笑着說：“這一對歡喜冤家，小師弟你時間長了就知道了。”卻見段旭明了凡道長皆轉過頭來：“誰跟他是歡喜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