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帝國之眼
一個顴骨很高、瞳孔深黑的白人男子推門走了進來,掃視了咖啡館一圈,目光最終落在了安東尼身上。
看見安東尼有些睜不開眼睛,又看見了安東尼對坐的短髮少女,男人理了理衣領,露出了微笑走上去。
“你好,請問你是林一諾小姐嗎?”男人走在了林一諾旁邊,用禮貌的態度與溫柔的聲音讓林一諾注意到了這邊。
林一諾觀察了下男人,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風衣,封天城現如今是夏天,因此天都也會模擬夏天的天氣,只不過不會那麼熱就是了。
但男人的穿着依然厚的誇張,林一諾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能感覺到那裏面一層又一層的衣服,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得出來男人很瘦。
與安東尼不同的是,男人一頭金髮,比薩麗卡的還要燦爛,梳着背頭髮型,長得很老,如果不是天都異常大學,在哪都不會認為他是一個學生。
林一諾站了起來,說:“您就是安東尼的表哥嗎?”
說完,林一諾掃了眼安東尼,這句話與其說是在問男人,不如說是在問安東尼,看見安東尼笑着點了點頭,林一諾也放心了些。
“是的。”男人頷首微笑,“我叫伊曼努爾萊克特,是安東尼萊克特的遠方親戚,也就是他的表哥。”
安東尼已經從座位上爬了下來,儘管剛剛無精打采,此時的他卻還是蹦蹦跳跳地來到了伊曼努爾的身邊。
林一諾露出思索的表情,接着問道:“日耳曼人?”
“正是。”伊曼努爾的一隻大手已經牽住了安東尼。
——這兩人,不太像啊,安東尼看着怎麼也不像日耳曼人啊。
林一諾藏住了心中的疑惑,旋即笑了起來,說:“那你們走吧,這小子今天玩累了,讓他早點睡。”
“也辛苦了你了,林一諾小姐,有時間的話,我想請你吃個飯,這是我的學生證。”伊曼努爾從風衣胸前的口袋裏取出學生證,實際上,除了低年級的學生外,高年級已經不對胸前佩戴學生證什麼的做要求了。
“嗯。”林一諾掃了一眼,記在心裏,“我知道了,那,再見,安東尼,你要乖乖的聽表哥話哦。”
林一諾蹲下來向安東尼揮了揮手,安東尼卻做起來鬼臉,林一諾也不甘示弱,擠眉弄眼起來。
這一幕逗得伊曼努爾呵呵直笑,和林一諾道完別後,便帶着安東尼離開了咖啡館。
林一諾看着還有些不舍的安東尼,心都快要被這個可愛的小男孩融化了,但當他們真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時,她才不由得感到一片空虛。
——還是……回宿舍吧,家也不想回,也不想看見薩麗卡。
林一諾惆悵起來,她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喝起來沒剩多少的咖啡,整座咖啡館,除了她就沒什麼人,從前台傳來擦拭杯具的聲音,富有節奏感,幫助林一諾沉入自己的思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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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心區走向宿舍的道路上。
路燈閃耀着明亮的光芒,照耀着下方的一切,照出了他們的陰影、他們的陰暗面。
此時,能看見一高一矮牽着手走在路上,但奇怪的是,他們的背影總讓人感覺到,那個高個子的如同矮個子的奴僕般,對他畢恭畢敬。
這樣詭異的一幕發生在沒什麼人的行人路上,到處傳來各種蟲子的鳴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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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躺在用於特殊服務的床上,氣喘吁吁着。
身為二皇子,每日打卡特殊服務中心,已經是他的生活方式之一了,如果那天不能去,他就就像戒斷反應一樣萎靡不振。
他的左右兩邊各躺着一個水靈的女人,兩個女人似乎都睡著了,胸口輕輕地起伏着,讓人垂涎欲滴。
高志雙眼無神,正對着天花板,嘴都忘記了合上,沒一會,他也閉上了眼睛,呼嚕聲響了起來。
這一幕,全在“聚天大帝”高恆的眼裏,高恆並沒有偷看兒子私事的習慣,但他就是喜歡盯緊着身邊的每一個人。
帝國全覆蓋式監控系統,也被稱為“帝國之眼”。
此時的高恆,正坐在奢華極了的房間之中,就處於雲虛宮深處,但自這個房間,至方圓一里,除了高恆,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到安心。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睡袍,天都夜色正濃,他也將要就寢,不過在這之前,他還得例行做些事情。
高恆用手觸摸屏幕,屏幕連結着的正是“帝國之眼”,他將自己二兒子的監控劃了過去,翻閱起其他人的情況來。
大兒子高開在和幾個沒穿衣服的女人玩桌游,滿臉紅光,四女兒高芸正在皇家圖書館裏看書,自她識字以來一直如此。
五兒子高鄴正在戴着眼罩睡覺,看着裝滿粉色卡通圖案的房間,連不怒自威的高恆,也笑了笑。
三兒子高黎參軍去了,因此高恆並沒有看他,而六女兒高倩,還在私教那裏背古詩呢。
包括其他手底下的大臣與將軍,都在高恆的監控之中,世家倒是有幾處連高恆都無法滲入,這也是高恆一上位就打壓世家的原因之一。
高恆心滿意足地看着這一切,幾個繼承人都玩物喪志,這並不重要,他早就有了解決的辦法,即便自己出了意外,也有幾十套供兒女們選擇的方案,可以說,在高恆眼中,帝國這艘船依然駛得很穩,百年之後也是如此。
高恆那翹着的兩撮鬍子,正是現如今硬幣和鈔票上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人們常戲說“鬍子翹,錢來到”。
高恆又將目光投向了天都異常大學,投在了安東尼的身上,他頓時認真起來,緊緊地盯着那裏。
可過了很久,除了安東尼的表哥伊曼努爾的家庭地位不太正常以外,兩人似乎沒有任何問題,這也讓高恆的眼神更加深邃。
過了好一會,高恆才劃去了這一幕,觀察起其他來,“帝國之眼”一掃而過了許許多多的人,這些人都各懷鬼胎,他們也都逃不過高恆的眼睛。
但讓高恆頭疼的是,現如今還活躍着的抵抗組織,皆有能力防備“帝國之眼”,這也導致帝國至今無法找到那些抵抗組織的老巢。
“‘天災’嗎?”高恆發出沉思已久的聲音。
他自然知道,提魯斯的“天災”系統正是依靠着“帝國之眼”而開發出來的,在高恆眼裏,這的確很有用,但在一切太空城之中都失去了效果,也是它的缺陷之一。
身為皇帝、天子、當今聖上、一球之君,那必然是站在大義之上,現如今幾代人早就的太平盛世,帝國若是不明不白地使用武力,肯定會被許多有心人斷章取義。
抵抗組織的真面目從來沒有被曝光在媒體上,而“天災”的出現,倒是解決了這一難題,驅動天災解決這些不該暴露在枱面上的人,在將一切推給無情的天災,真是好算計。
高恆已經能預想到,一周之後,地面上的諸多抵抗組織該如何在這樣強大的系統面前顫動。
“但天都的幾隻蟲子,還是得靠自己解決。”高恆站了起來,關上監控,躺在了床上。
直到許久之後,他才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