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雕刻
張言坤醒來的前一天。
牽紡城城主名下的客棧里。
一張醜陋的血痂正被林娜掐在手中細細觀察。
與此同時，莫揚也在觀察着這個可愛的少女，這個散發著誘人香氣的小蛋糕。
好在經過一段時間，莫揚已經習慣了她的氣味，而且飢餓程度也還未達到極限，這才讓林娜保住了性命。
‘來這裏的時間也不短了，我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極品，但他媽的，為什麼產生的只有食慾啊！’
莫揚在心裏一遍遍地嘆着氣。
換做上輩子的他，刷短視頻碰到這樣的，絕對會心動不已起反應的好吧。
如今不僅連作案工具沒了，就連這方面最基本的慾望都不再產生了！
那他還算是個男人么？
掐着他的林娜這會正掏出各種不知名器物，像是什麼黑白相間的小針、帶有無數細孔的石杵，在莫揚身上或扎或捻，但是莫揚已經毫無反應，他只是像條死魚般獃獃地看着屋頂，任由林娜對他亂搞。
反正人生也沒動力了。
隨便吧。
林娜的下一件小工具是個帶木柄的細金屬鏟，說是鏟子有點過了，因為鏟口也是非常纖細且彎曲，與常人小指相比都不如。
莫揚上輩子是個足不出寢的大學生，自然不知道這玩意的名字叫做雕刻刀。
林娜捏着這個小巧的工具，在血痂上修挖了起來。
很快，粗糙醜陋的血痂表面就開始有了一道道透着美感的線條。
手藝不錯。
他確實得承認這年紀輕輕的少女有些本事。
而且估計在這幾百里方圓內，也找不到比她更強大的人類了。
先前，她手中泛着一種白色光芒從張言坤的斷首處緩緩拂過，血肉就如無數根豆芽般從傷口處湧出，相互纏繞交結，並沿着她的意圖逐漸形成五臟六腑、骨骼肌肉，直至張言坤的肉身完全復原。
真是神妙。
莫揚突然想起以前獲得喚狼術的事情。
要是吃掉她，是不是就能像她一樣活死人肉白骨了？
呸呸呸！
為什麼又想着吃人！
正當莫揚自責之時，希文莉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她用毛巾裹着一頭還未乾透的金髮，顯然是剛洗浴過。
隨後她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一絲不掛的張言坤，隨即便扭頭看向別處同時快步走上前去，小臉通紅地給他蓋上了被子。
“林娜姐姐，這樣不太好吧。”
希文莉又瞥了一眼床上，然後小聲說道。
“不就是男人的身子嘛，就當漲漲見識。”
“可是，要是公主大人知道你把陌生男人牽到房裏來，她一定會生氣的。”
這下林娜也露出了做賊的表情。
“我是在治病救人。什麼把陌生男人牽到房裏，我醫者仁心！懂嗎？”
“可是你之前明明在想方設法殺了他。”
“那是治療前必要的嘗試，你不懂！”
希文莉撇了撇嘴，反正最後挨罵也有她的一份。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林娜手中進行的雕刻吸引住了。
林娜正在往其上加入一些古怪的紋路。
“這是？”
“通靈紋。”
林娜手中的雕刻刀翻轉騰挪着，一道道刻痕在血痂上迅速形成，原本醜陋粗糙的外形逐漸變得規整平滑。
雕刻過程中的廢屑也以未知的方式憑空消失。
“它到底是什麼？如果說是靈器，
可靈器是靈魂被巨量靈力滲透形成的無形之物，其內的靈魂早就千瘡百孔，保留一絲的意識都極為困難，又怎麼可能獨自依附實體？”
林娜撓了撓頭，又道：“但其中的靈力卻又貨真價實，甚至我都無法察覺深淺。你也在至高閣上過課，還記得死物是無法擁有靈力的吧。只有人、獸等擁有靈魂的生物，以及靈器，才能產生靈力。”
“林娜姐姐，你的意思是，它是活的？！有人把一個強大的靈魂禁錮在了這個面具里？”
希文莉露出了驚懼的眼神。
“就在之前，我把它從土裏拿出來的那刻，感覺自己像是沉入了無邊深海，然後被那海中的巨獸一口吞入了腹中。”
“我們和公主大人說吧？”
“等一會。”
林娜搖了搖頭，手中的雕刻刀同時也完成了最後一筆。
一張線條簡約但不失弧度和稜角的紅色半面具在她的手中緩緩呈現，道道散發暗紅光芒的豎紋構成了嘴的形狀，透着些許詭異可怖。
“如果它真是活物，那麼這由通靈紋刻成的嘴巴便能讓我和它實現交流。”
說完，林娜便將面具緩緩合在了臉上。
‘見過尊者！’
一道帶着敬畏的話語聲在莫揚心底響起。
這是什麼，意念交流？
面具內的雙唇緊閉，但莫揚卻聽到了她的聲音，令人費解。
不過別說，她的唇型真的很好看，而且帶着一些清新的香氣，難道說這裏也有唇膏？
‘謝謝啦，我先前吃了一些水果，所以有香味。不過，尊者口中的唇膏是什麼呢？’
什麼鬼！讀心術？
莫揚直接懵了。
不不不，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想！
但是越控制自身不去亂想，就越有奇怪的畫面自己蹦出來，怎麼可能控制得了。
‘尊者您別緊張......’
這次還沒等林娜說完，紅色面具就直接從她的臉上脫落，而且再想戴就帶不上去了。
下一刻，面具表面猩紅蠕動，將那層通靈紋直接覆蓋。
太可怕了！
莫揚心底冷汗直流，只差一點他就要回憶起之前想把她吃掉的事情，甚至是吃掉整個商隊的事情。
這要是被人知道，他會被當成怪物的。
不能再由她亂來了，一定要留清白在人間！
不過明明他和張言坤在內心中的交流是可以自由控制的，想告訴對方的和不想告訴的能輕鬆分開，怎麼這次會被對方全部聽到呢？
而且莫揚也聽不到她的內心活動。
這其中有什麼差異？難道是那小妮子下套設計他？
先保持距離為好。
見面具突然滑落，林娜也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希文莉不禁問道：“怎麼了，林娜姐姐？”
“啊？沒什麼，只是這個面具並沒有思維，我和它交流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這樣才比較正常吧。若是有誰能把一個靈魂禁錮在面具里，那定然是跨過五階仙凡之隔的絕世強者。那樣的人，想滅武國如若翻掌。”
林娜沒有回答，只是彎下身撿起面具，放在掌心細細端詳。
短短几秒的交談，對方的內心中藏着無數她看不懂的畫面，但是最震耳欲聾卻只是一句話。
林娜凝視着面具，嘴唇輕輕嗡動。
“你是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