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為什麼這些東西都在說話!
“我不要土了,我想要……這個。”
沉默良久,陳典聽到了吊蘭開口。
在吞噬完鄭午的身軀后,吊蘭似乎變得精神了很多,連說話的聲音似乎都清晰了很多。
“為什麼要殺了他?”陳典問道。
殺了鄭午是正確的選項,但吊蘭因為什麼選擇殺了鄭午卻是更重要的。
如果它是因為感覺到了鄭午的危險性以及判斷了局勢,那麼代表它的安全性以及社會觀念已經很完善了。
但如果吊蘭只是基於自己的本能殺了鄭午,那麼代表吊蘭本身就是個危險的事物,也許通過教育與培養也無法抹除這種可怕的慾望。
“反派,想殺人,還有,搶我的土。身上的味道很香,沾了水,和土。”吊蘭斷斷續續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還算合理的解釋,吊蘭應該還不會說謊,這個解釋至少證明吊蘭沒有直接因為自身存在的慾念直接對鄭午下手,在事先還是先確定了鄭午“反派”的身份才下手。
至於這個理由,陳典嘴角一扯,雖然有些唯結果論,但鄭午的這個行為確實有點像是找死。
人本身對植物而言就是營養豐富的肥料,再加上鄭午的身上沾滿泥土和水,還在吊蘭的面前說他死後要埋在營養土裏。
這就像烤到適宜溫度散發著香氣的烤肉在飢腸轆轆的人面前給自己撒好調料,把自己放在了餐桌上,還給這個餓着肚子的人說要把他的晚餐吃掉。
更何況,鄭午身上還穿着個這麼乾淨的白大褂,不知道吊蘭會不會以為這是餐布,才沒有撕碎它。
陳典拿起看起來還是挺乾淨的白大褂放到眼前看了看,想道。
“我想要,更多壞人。”吊蘭的聲音又傳來。
“這種事情不是很多見的,有營養土就不錯了,更何況我們可能還捲入了一起凶殺案。”陳典隨口說著,想到鄭午上樓之前還殺了一個外賣員,心情不由有些沉重。
“凶殺案,是什麼意思?”吊蘭剛才因為吞噬鄭午而微微舒張的身軀又開始收縮,變回了人型。
它“坐”在了沙發上,歪頭看向陳典。
“就是人與人相處過程中造成的彼此之間非自然的死亡,死亡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好了,讓我先緩緩,我突然覺得這個時候我需要一些震驚、悲憫,以及恐懼。”陳典說完,坐在了另一個沙發上,試圖醞釀他所提到的這些情感。
一個人剛剛死在了他的面前,可陳典卻沒有任何感覺,這簡直比有興奮的情緒還要令人擔憂。
畢竟鄭午不是什麼好人,死掉了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沒有感覺似乎是一種無法言述的麻木。
陳典看了白大褂半天。
終於,當他感到十分無聊,甚至不自覺翹着二郎腿,戴上了無線耳機,無意識的拿出手機準備放一首歌時,他明白了,他根本就無法醞釀出什麼情感。
手機上也不出所料的有一條來自鄭午的短訊,是一個文件,陳典點開一看,是各種殺人手法,這傢伙看來確實做好了去死的準備。
晦氣!
陳典拖了兩下地,當做清理了案發現場,隨後帶着白大褂走到了門口,準備把這件鄭午最後留下的遺物和門口的垃圾一起扔掉。
“去殺兩個人吧?”到了電梯旁時,白大褂突然悄聲開口,似乎生怕坐在沙發上的吊蘭聽到。
陳典並不奇怪白大褂有自己的意識,在醫院時這件衣服說的話就有些像有自己的意識。
“你怎麼敢叫我去殺人的?”陳典奇怪的是白大褂會有這個膽子。
“噓~,別被裏面那個怪物聽到了。”白大褂以更小的聲音低語道。
到了電梯裏,白大褂的聲音就變得正常,電梯的聲音也如約而至的傳來。
“老哥你竟然住在這種詭異的地方,真膽大。”白大褂打着招呼。
“你和鄭午也是這麼說話的?”陳典好奇的問道。
“那個蠢貨怎麼會聽得到我說話,沒有鄭午,我還是我。可是沒了我,他最多也就是個殺人無數的連環殺手。”白大褂以不屑的語氣說道。
“好像事實和你說的也沒什麼區別。”陳典撓了撓頭想了想,說道。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什麼,鄭午那傢伙以為你是個和他一樣庸俗的人類殺手,把庸俗的殺人藝術當做終身追求,膚淺!殺人只是痛苦藝術最低級的表現方式,每次看他低級的折磨,我就想吐。
你和我一樣,是個喜歡沾滿鮮血的痛苦藝術家,你不是人類,而是和我類似的……只不過你是人型存在……”白大褂的語氣越來越激動,但陳典肉眼看去,白大褂卻還是一動不動的被自己揉成一團攥在手裏。
“對了老哥,能不能讓我舒展一下,你勒的我有點難受。”白大褂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它接著說道。
電梯也在此刻停到了三樓,看來是有人要一起下電梯。
在普通人面前攥着一團衣服確實有些奇怪,所以陳典沒做猶豫,在電梯開門前順手就披上了這件白大褂。
“我的能力之一是共享感官,這樣普通人就會知道折磨人有多麼刺激,我也可以在我附身的生物身上體驗折磨人的感覺。
這樣的話,即便你不是我所想的,和我一樣的存在,也會被我同化,和我一樣感受整個世界的惡意吧,嘻嘻,哈哈哈哈哈!”在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刻,白大褂的聲音就開始變得扭曲,陳典也確實感覺到世界有所變化。
不過不多。
他的心底確實湧起了一股折磨一切的慾望,好像有人在他的心底悄悄低語,讓他去折磨殺戮看到的一切生物。
但陳典心底聽到的低語可不只有這一個。
剛進電梯的是個女人,她穿着一身休閑裝,提着個包,身上還有很多碎飾。
這些東西,以及電梯都在對陳典說話。
共享感官的話?那會不會……
陳典還在思索,白大褂就開始狂叫。
“為什麼這些東西都在說話!”
陳典沒有開口,因為電梯裏還有其他人。
白大褂繼續開口:“快把我放下來!!這些奇怪的聲音是從哪裏來的?!你這個瘋子!”
陳典把白大褂脫下,拿到手裏開始撕扯,他平靜的說道:“我不是瘋子,能懂嗎?”
“能,能懂。”電梯裏的女生不自覺的縮在了角落,看着陳典說道。
“我說的不是你,是這個……”陳典說到一半,有些語塞。
“我在打電話,不好意思。”陳典急中生智,取出之前忘了摘下來的無線耳機,衝著女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