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聲槍響

保持冷靜是戰術指揮的必要素質。

所以赫維仍然看上去波瀾不驚，只是平靜地望着夸克，用眼神示意他繼續下去。

這麼說來，赫維才發現這個房間裏倒是很安靜。

明明從進來的大門門縫裏還能看見外面走廊不停閃爍着的紅色警報燈，可此時在這裏卻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這裏擁有着完美的隔音，但是赫維知道能讓如此聒噪的警報都幾乎完全隔絕在外可不是簡單的建築材質決定的。

被用於製造這個房間的材質里，流入了巫王的咒術，因此聲音和大部分法術，都會被這個房間的大門所隔開。

而在無機材質里融入咒術這種工程，並不是區區簡單的邪教徒就能做到的，這需要頂尖的科研力量和研究成果來保證巫王濃厚的咒術不會暴走，同時還需要強大的經濟實力來購買動輒以千萬一厘米為單位的人造咒術傳感脈絡。

更何況從這裏的地面入口所處的位置，似乎已經隱約告訴眾人這裏的與眾不同之處。

赫維驚出一身冷汗。

“從來就沒有什麼女皇的榮耀。這是我研究生畢業后回到故居，在早已破敗不堪的殘骸里發現的一個保險箱內，一張父親留給我的書信。這句話是他寫在信里的第一句。”

身後的門開了，夸克話音剛落，維娜和薩塔娜破門而入，與此同時薩塔娜的法術瞬間在夸克頭上凝聚，隨後重重地砸下。

但是夸克卻從地上一個打挺，在空中施展了一個精湛的空翻，后跳躲過了那團足以致死的黑暗。但此時，耀眼的朗基努斯已經在維娜手中形成。

正當那柄光槍即將被投射出去時，赫維制止住了她。

維娜收起了法術，但仍死死地盯着那名飽含視死如歸之情的奧德賽人。

“我們剛剛醒來，上面樓道已經滿是腳步聲了，大概是奧德賽警方已經收到警報即將趕到了。夸克，你無處可逃。”薩塔娜說。

“呼...好吧，看來我是真的沒什麼時間了。”

夸克把視線聚焦回赫維身上。

“戰術指揮，自從我看過那封書信后，我加入了Noah，並且從那時起，我便發誓效忠於Noah，你知道為什麼嗎？”

赫維搖了搖頭，他藏在上衣里握着配槍的手繃緊了神經。

“因為我相信Noah可以改變這個國家，奧德賽的問題正處於Noah道路上的必經之地。但是我知道現在的Noah找不到合理去行事的理由，那麼，就由我來捅開朦朧於我故國上的虛妄之形。”

“所有人，放下你們的武器，舉起雙手！”

門口傳來嚴肅的吼聲，奧德賽的警方蜂擁而入。

而在這一瞬，夸克猛地起跳。

沒有人反應過來，哪怕是才剛進入房間的奧德賽士兵，等赫維反應過來時，夸克已經閃到了他的面前。

“指揮！”

薩塔娜的聲音隨後才傳入赫維的耳朵里。

趕得上嗎？

赫維抽出手，夸克幾乎和自己面對面站着，這個距離根本不需要瞄準，只需要拔槍，隨後扣動扳機——

但是，趕不上了。

夸克沒有給赫維反應的機會，他的動作太過迅捷，赫維才剛準備拔槍，夸克已經一手將赫維的配槍奪過，隨後他飛起一腳，揣在赫維的胸脯上，將他踹出幾米遠。

赫維聽見肋骨碎裂的聲音，正通過骨傳導攜帶着劇痛向他襲來。

他勉強睜着眼，

死死地盯着夸克的下一次舉動，夸克朝着自己舉起了配槍，周圍的奧德賽士兵甚至才剛反應過來，緊急地朝夸克施展法術。

但是下一秒，夸克轉過了身子。

他將槍口瞄準了——

巫王。

說時遲，槍已響。

濃縮着巨大法力流的子彈射向巫王那已存於百年之久的遺骸。

深藍色的法力與黑紅色的咒術流裹挾在一起，在平靜了一瞬間后，巨大的內爆從房間中心炸開。

赫維看見離巫王遺骸較近的幾個士兵在彈指間皮開肉綻，他們的身體像是從內而外地被攪碎，連哀嚎都不曾發出，甚至內髒的碎片從崩裂的胸口噴出。

而其餘的士兵，則都痛苦地在地上翻滾。他們猙獰的表情，房間裏卻寂靜無聲，像是一場大型的默劇，像是巫王的把戲，這裏在上演着一齣戲，名為震耳欲聾的寂靜。

巨大的法力和咒術被攪動后，產生的巨大共振讓房間裏所有人幾乎在瞬間全部死亡，沒有法術脈絡的赫維得以對此免疫，但是令人詫異的是，薩塔娜和維娜居然毫髮無損。

倒在地上的夸克身體已經沒了起伏，看起來停止了呼吸。赫維想呼喚薩塔娜，但太過於強烈的共振讓聲音依舊無法傳播出去。好在薩塔娜明白了赫維的意思，她朝維娜做了一個手勢。

赫維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他的肋骨被夸克踢斷了幾根，疼的赫維幾乎窒息。眼下沒有調查此處的餘力了，並且之後會有更多的奧德賽警方和議會力量趕來，赫維需要在此之前先離開這裏，事不宜遲。

維娜攙扶起赫維，薩塔娜則背起了夸克的屍體，遵循Noah的原則，回收屍體是必要的環節，更何況他可能背負着的秘密還未被挖掘出來。

沿着階梯直上，赫維喘着氣，迷迷糊糊地看見了才急匆匆趕下來的阿小。方才阿小並沒有和薩塔娜以及維娜一起醒來，等她醒來時，大概正好趕上強大的共振波及整片區域的時候，赫維看見阿小由於害怕和擔憂而掛在眼角的淚滴。

一路往上，終於，感覺到彷彿悶在身體上的一層薄膜被撕開。

呼，呼，呼...赫維如此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喘息聲。

接着是阿小的啜泣聲。

以及踩在石頭階梯上的清脆踏步。

赫維感覺自己活了過來，甚至連胸腔里的劇痛都更有節奏，不再是沉悶的苦痛。

“離開那片區域了。”

是薩塔娜的聲音，赫維看着階梯，自己現在離地面不遠了。

“應該是他之前扔下的法術震蕩榴彈里有他專門調整過的波頻，殘留的共振與剛才的爆炸抵消了，我和維娜才能活下來。他好像算計好了一切，他甚至是被自己的毒藥毒死的，他連毒發身亡的時間都算好了。”

薩塔娜檢查了一下夸克的屍體，平靜地說著，而阿小仍然在害怕地啜泣。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不是有病，他到底想讓我們知道什麼，非得如此大動干戈？指揮，我們需要馬上聯繫總部，得找到能使用的軍用通訊設備，這傢伙在這裏的據點裏應該會有。”

維娜憤怒地說，這個伊利亞特人眼睛裏閃爍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