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乘勝追擊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負屓包含神情，慷慨激昂地頌道，戚綾雲卻皺眉:

“你少說兩句才是最好的鼓舞士氣。”

突然！遠處的城牆上空躥起一簇火花。伴隨着一聲銳利的聲音撕破寂靜。火花在天空中炸開，形成一朵紅色的炫麗的煙花。那是信號彈！在看到信號彈的一瞬間，戚綾雲大吼一聲，朝洞口撲去，一溜煙就鑽了進去。

信號彈炸開的那一瞬間，部分倭兵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他們還是被正面直攻城牆的人給吸引了注意力。和原先計劃的一樣，戚綾雲進了城，一刻也不耽誤，直接沖向側面城牆下的哨站，把正愣神的剛反應過來，正準備反擊的哨兵解決了。接着她趁着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追向正往城門方向跑去的士兵，幾個人十二人呈一組形成銳利的矛頭陣型，直攻倭兵大部隊後方。左右兩股人很快聚集在一起，這時這群倭兵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後方來敵，嚷嚷着她聽不懂的話，便轉頭攻向他們。右側鑽小洞的都是像她這樣年輕瘦小的少年兵，左側爬城牆的都是身手敏捷的壯年尖兵，少年兵先給左側吸引火力，兩者相互配合。而跟隨她父親直攻城門正面的都是老練穩重的中年老兵，他們不會因為一時衝動而想着出風頭，破壞整個大局，因為城門方向的兵必須等到裏面的倭兵意識到內部來敵，又被吸引了相當一部分火力過去之後，才能攻城的，在此之前需要等待，同時需要會計算時機。但這樣做有一個缺點，如果應對大規模的倭兵的正面近攻的話，最好採用用鴛鴦陣陣型，而這個陣型通常需要一個單位組裏面既有敏捷瘦小的少年，新兵，也需要身強力壯，行動迅速的壯年兵，更需要穩重的老兵。這樣一被打散，他們的力量很難以最快的速度真正集中在一起，發揮最大作用。所以說，進城並不是最大的考驗，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頭。

進城的兩波人很快組成三人一組，戚綾雲和兩名壯年尖兵組成一組，他們迅速繞到側翼，壯年兵上方進攻，戚綾雲下方偷襲。很快城門被打開，城門外的人也進了城。城內的人迅速找機會和這群人聚攏，但這群倭兵似乎知道他們是什麼目的，便猛地朝他們衝過來，硬是衝散了人群。

事到如今，只能硬上了。戚綾雲這樣想着，只見一身材矮小的倭兵沖了上來，舉起手裏的野太刀砍了下去。戚綾雲猛地揮刀擋住，然後猛地用藤牌邊他砸過去。那人踉蹌幾步，戚綾雲趁此機會猛地撲上去橫劈一刀。接着迎面過來倆倭兵。她直接揮刀過去擋住了一個，另一個趁此機會朝她手臂砍下去，就在他正手起刀落的時候戚綾雲立刻躲開，但肩膀上還是被砍了一刀。她咬着牙，強忍着疼痛舉起藤牌擋住對方的野太刀，此時另一個倭兵也撲了上來，雙面夾擊之下，戚綾雲猛地一用力把第一個倭兵甩出去數米遠，然後立刻轉身砍向另一個倭兵。只見那人倒下了，接着那個被推出去的倭兵撲上來，戚綾雲來不及反應，只見他大吼一聲，刀刃砍向自己。突然他就倒下了，戚綾雲抬頭一看，只見那倭兵身後站在一瘦小的身影。他穿着和自己一樣的甲胄，但戴着倭兵的頭盔。

他倆沒機會搭話，那人接着轉身砍向另一個迎面撲來的倭兵。

戰事依然吃緊。但周圍的人正在逐漸變少，無論是自己人還是倭兵。很快，戚綾雲和先前在城牆外的戚恆等人碰上了。

他們迅速組成外有長牌護陣，長槍和狼筅開路，後有鏜耙圍圈，內有新兵搬輜重的標準陣型。戚綾雲在側面內部手握藤牌和大刀隨時替補，跟着其他人迅速殺進城後方。

倭兵再次撲上來，狼筅手迅速揮舞狼筅掃開前面的倭兵，同時配合長槍，效率明顯比之前高了很多。她注意到後方拿鏜耙的人有些面熟，還沒等她看清楚那人的臉，只見後方來了三個倭兵。與此同時前方有一個倭兵突破了長槍和狼筅意圖衝進來。戚綾雲立刻舉起藤牌衝過去先是擋住了一個劈砍，接着揮刀過去，三兩下把對方砍倒。待她再次轉頭看向後方，只見一個倭兵猛地朝那鏜耙手刺去，鋒利的野太刀刺穿了他的肚子，在後面的戚綾雲甚至能看到他肚子上泛着血光的利刃。

那倭兵把刀抽出來，鏜耙手就在她面前倒下了。但老天根本沒給她機會傷感，此時後方缺了一個大口子，倭兵趁機沖了進來，另一個鏜耙手迅速掄起鏜耙叉住了倭兵的刀刃，戚綾雲迅速撲上去朝他的腦袋劈過去。

這場攻城戰打到黎明過後，人群明顯疲憊不堪。僅剩的一百多名倭兵被圍堵城內，而現在他們還有八百多兵力，對付這群倭兵是足夠的。戚恆先是試圖勸降，很明顯軍師已經試圖把戚恆充滿火藥味的話翻譯得很平和了，但剩餘的倭兵硬要抵抗到底，甚至有一個倭兵想出風頭，拿刀就要砍向戚綾雲。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戚恆，只見眾士兵圍上來，那架勢就是要把這幫頑固的傢伙消滅殆盡。

也不知是誰先開的一個頭，雙方的其他人紛紛拔出刀砍向對方。大戰再次被觸發，所有人再次扭打在一起。本以為按照目前的敵我差距，殲滅這百來人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沒曾想這幫狡猾的倭兵竟趁亂拐了幾匹商人的馬溜出城外。

“別讓他們跑出去通知支援！”戚恆說，戚綾雲立刻跨上馬說:

“我去！”

一隊人馬跟着戚綾雲出了城，他們一路追着剩下的倭兵走出了城外的荒地，緊接着就踏進了熟悉的樹林。戚綾雲騎在馬上，長時間的神經緊繃讓她感到有些疲倦。此時她才注意到肩膀上正在隱隱作痛，她卻沒時間處理傷口。她緊握着韁繩，朝馬匹大吼，同時讓自己清醒些。她的眼睛看着前方，但視線有些模糊。她還能看到前方几道高大的，飛奔的黑影正在逐漸靠近自己。她拔出刀準備應戰，突然她看到前面的黑影變得更大了，只見幾個倭兵轉身朝他們飛奔而來，大吼着拔出腰間的野太刀。戚綾雲立刻拿刀擋住，兩匹馬擦肩而過，戚綾雲決定先去追擊被掩護逃跑的倭兵。她一甩韁繩，馬跑得更快了，但前面的黑影並沒有變得更近，很明顯，前面的人也在加速。突然她聽到腦子裏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可否需要在下助女公子一臂之力？”

“你別給我添亂！”戚綾雲吼道，但她這番話並沒什麼用。接着她就覺得頭痛欲裂，但那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消失了。她眼前的東西一剎那都變得無比清晰，甚至比平時還要清晰。她甚至能看到樹葉上突然起飛的小蟲子和正在鳥窩裏喂雛鳥的黃鸝鳥。她覺得如果自己停留的時間夠長，她甚至能數清楚鳥窩裏有多少只雛鳥，有多少個還沒破殼的蛋，或是搭建這個鳥窩用了多少根樹枝和其他動物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