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知道自己的爸爸可能是布魯斯·韋恩這件事情並沒有給米婭的生活帶來什麼太大的變化。

她依舊得乖乖早起去上學，每天的雪糕也還是被限制在了一根——說實話她可真討厭這個，她本以為自己在成為了首富的女兒后就可以雪糕甜點無限暢吃了，但實際上當她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布魯斯時他只是無奈地對她聳聳肩，告訴她剛剛克洛伊姨媽給他發來消息說她今天的雪糕份額已經用完了。

“但是你是我爸爸，你應該有打破這條規則的權利。”米婭對他嚷嚷着，她坐在鞦韆上看着不遠處的雪糕車。

按照她原本的設想現在她明明應該是站在那裏點上一個巧克力加草莓的雙球雪糕，又或者是去不遠處的便利店來上一根新口味冰棍什麼的……反正絕對不會是坐在這裏眼巴巴地看着。

“但很可惜我同樣贊同這條規定，”布魯斯說，他從口袋裏拿出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去的糖果遞給米婭，“所以我現在能知道你跟蹤我的原因是什麼了嗎？”他繼續問。

在從克洛伊家離開后的第一時間他就察覺到了身後偷偷跟着的小尾巴，那是米婭，她站在他的不遠處，在看到他回頭時還會偏過頭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做的樣子。

這讓布魯斯覺得有些好笑，而在那好笑之餘又有些疑惑。雖然在這幾次里他和米婭的相處確實還算不錯，但那還遠遠沒有達到她會因為不捨得他離開而追出來的程度，布魯西寶貝的魅力還不至於大到能迷倒一個九歲的小女孩，比起這個，他更偏向於她是找他有什麼事情。

於是他停下來，想要問問她發生了什麼，是因為學校？還是因為朋友？對於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這已經是她生活的大部分了。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是，米婭在聽到他的問題后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他他是不是她的爸爸。

她說起那句話的時候語氣裏帶着些許的遲疑。即使距離她知道這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她也還是會覺得這很奇怪，那就像是一個你以為已經死了很多年的人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告訴你他不僅沒死，而且還活得很好——在見過布魯斯之後她有簡單地去關注一些關於他的消息，那些慈善晚宴，超模，極限運動等詞頻繁地和布魯西一起出現，看上去就像是什麼固定搭配一樣。

但是想到她從克洛伊姨媽那兒聽到的話，雖然那是偷聽到的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可能是她爸爸的這個事實。

更何況媽媽以前也說過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好，就像是如果有人突然送禮物給你的話那他大概率就是在謀划著什麼，想要藉著禮物和你先打好關係。

所以她只是認真地盯着布魯斯，如果他真的是她的爸爸的話那麼那些禮物就不是無緣無故的了。

“所以你真的是我爸爸嗎？”米婭將那個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這讓布魯斯愣了愣，他不知道她是從哪裏聽說的這件事情，也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就這麼承認。

在他和克洛伊的計劃中他會先和米婭相處一段時間，等她完全接受他后再一點點地將整件事的原委告訴她。

但是在米婭堅定中又帶着些許期待的眼神中布魯斯還是敗下陣來，他嘆了口氣，點點頭，說“是的，我確實是你的父親，不過……”他想要為自己這些年的行為解釋點什麼，比如他在這之前並不知道她的存在，實際上他也確實是在兩個月前才知道米婭的存在的——那個時候阿福從信箱裏找到了一封來自德克薩斯州的信件，那是克洛伊寫的。

因為沒有布魯斯或者莊園的號碼，又擔心發郵件和私信什麼的他根本就不會看，說真的她很懷疑運行那個社交賬號到底是不是布魯斯本人，畢竟那上面的發言看上去實在是過於正常，基本都是宣發活動之類的，所以她選擇了最為傳統的方式，寫信。

信里詳細地闡述了她在自己妹妹的遺物中找到的那些東西和她的一些猜想，並且還附上了米婭的照片和頭髮讓他們能夠進行親子鑒定。

最開始布魯斯並沒有把這個當回事，畢竟作為一個著名花花公子闊佬，每年都會有大批的人找上門來說自己是他的孩子或者她有他的孩子之類的。對於這些他早已有了一個固定的應對流程。

只是信里所說的事情和他記憶中的又確實能對上號（雖然布魯西經常連自己女伴地名字都記不住，但作為蝙蝠俠，他甚至有一份他所約過會的女孩的名單），並且米婭的母親在那份名單里也確實存在，所以在確定了這個信件寄過來並沒有超過兩周后他就用蝙蝠洞的設備檢查了一下，結果發現她確實是他的孩子。

於是這也就產生了一個很讓人糾結的問題，那就是他是否要將她帶回到韋恩莊園。

畢竟她作為他的女兒，和自己的父親生活在一起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只是他們並不確定她是否能接受這個，對着一個孩子告訴她眼前的陌生男人是她父親，而她馬上就要離開她的家，她的家人去到另一個陌生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聽上去實在是有些過於殘忍。

更何況以哥譚這個情況，他也並不願意她回到這個。那對於她來說太危險了。

只是還沒等他想好自己到底該怎麼對她解釋米婭就興奮的歡呼起來，一方面是因為她是對的，他就是她的爸爸，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如果他真的是她爸爸的話，那麼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要他給她買雪糕了，她早就想試試那個新口味了。

但很可惜米婭並沒有得到雪糕，所以她只能癟着嘴接過糖，“我才沒有跟蹤，”她反駁道，“我只是想要問你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布魯斯問。

“就是我是不是得離開德州了？”米婭說，她剝開糖紙將糖放進嘴巴里，酸甜的味道稍微彌補了一下她對於自己沒有吃到雪糕的怨念，“既然你是我爸爸的話，那麼我就得跟着你住，而你生活在哥譚，克洛伊姨媽在德州，所以我離開德州不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嗎？”

“那你想要離開嗎？”布魯斯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將它又扔回給了米婭。

“我當然不想離開！”米婭果斷地回答，她偏過頭看向布魯斯，“我不想和克洛伊姨媽分開，也不想和我的朋友們分開……”她大聲嚷嚷着，但是在說到一半的時候聲音又開始慢慢變小。

她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克洛伊姨媽只是她的姨媽，她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她的家裏，而這也是為什麼她瞞着她偷偷跑出來和布魯斯說的原因。她不想讓她感到煩惱。

可是同樣的，她也不想再一次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離開自己熟悉的人，那對於她來說有些太過艱難，而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快速適應新環境的人。

“我很抱歉，米婭，”還沒等米婭說完布魯斯就打斷了她的話，他半蹲在她的面前，看向她的表情帶着的歉意，“我應該考慮到你的感受的……”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人考慮過米婭的想法，他們只是下意識地認為她不會接受他是她的父親，也從來沒有想過她是否願意和他離開，在他們看來孩子跟在自己的父母身邊是一件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

即使是他想過讓米婭留在德州那也完全是出於自己的考量。從來都沒有人問過米婭她自己又是否願意離開。

“你不會離開德州的，也不會離開你的家人和朋友。”布魯斯繼續說。

“那你還會來看我嗎？”米婭問，她擔心因為這個他不會再出現了，就像以前那樣。

但布魯斯只是揉了揉她的腦袋，告訴她，他會來的。

在那之後，米婭就徹底放下心來了，她繼續乖乖上學，寫作業，和米希他們一起去玩，在克洛伊姨媽用布魯斯調侃她時——她和布魯斯約定他不會將她已經知道他是她爸爸的這件事情告訴克洛伊姨媽，那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也會理直氣壯地回應過去。

當然，她也會更加關注布魯斯的消息，並且在某天早上發現自己變成超人後更是直接光明正大地開始偷聽布魯斯那邊的情況。

她托着臉看着窗外，超級聽力讓她可以很清楚的聽見遠在幾千公裡外的哥譚的情況，她的爸爸布魯斯正在參加一個慈善活動，他站在領獎台上，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在她耳邊無限放大。他們在談論着那位闊佬。

憐憫，不屑，嘲笑，甚至是帶着些許厭惡的話語傳過來，讓米婭直接呆住了，她一直以為布魯西寶貝很受人喜歡，看那些電視和報紙上的報道就知道了，他們稱讚着他的善舉，誇耀着他的財富，而不是……她癟着嘴趴在桌上，那些話即使並非是針對她的也依舊讓她感到不舒服，或者該說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對此感到不舒服。

或許下次布魯斯來的時候她可以和他提一下這個事情，米婭想，她偏過頭看向天空，白色的雲朵在風的作用下慢慢移動，活動會場的聲音依舊源源不斷地在她耳邊響起，直到一聲槍響讓所有的討論都暫停了下來。

一群罪犯出現在了現場，他們手上拿着槍，目標是站在上面的布魯西寶貝。身為哥譚首富他總是能吸引到很多的綁匪的注意。

這瞬間就讓米婭坐了起來，她瞪大眼睛看着窗外，又看了看因為她的動作而集體望向她的同學和老師，在老師開口詢問之前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留了句“老師，我去趟衛生間。”后就離開教室。

她跑到角落裏，在確定周圍沒有人，也沒有攝像頭后才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露出裏面帶有“S”標誌的制服。那身制服在她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穿在她身上。

然後利用超級速度飛到哥譚，當然在去哥譚前她還順便回了趟家將脫下來的衣服藏起來。她擔心在自己離開的期間衣服被校工扔進了垃圾桶又或者是被哪個小動物叼走去做窩。

她還不想和她的老師解釋為什麼她去了趟衛生間后就換了套衣服，也不想和克洛伊姨媽說明為什麼今天她丟了套衣服。

同時還找出自己上次萬聖節戴的面具。她不想讓布魯斯認出她，媽媽說過她不能將自己的能力告訴給她不信任的人，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雖然她很喜歡布魯斯，他是她的爸爸，但他們之間還沒有到達這個地步。

更何況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上電視或者報紙，她可不希望克洛伊姨媽知道她逃課的事情，那會是一場災難的。

所以在戴上面具確定其他人肯定不能認出自己后她才繼續飛到哥譚。此時那些參加活動的客人正熟練地蹲在會場角落，綁匪用槍指着布魯斯對着外面的警察大喊快讓蝙蝠俠出來。

只是他們沒想到來的會是超人，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個縮小版的女超人，她帶着萬聖節的惡鬼面具飄在空中，在看到對着她的槍時絲毫不畏懼，反而是對着他們大聲嚷嚷讓他們趕快投降。

不過這也正常，當你是一個超人，擁有鋼鐵之軀的時候你就很難會再去害怕那些槍支彈藥了，實際上它們對她的傷害可能還沒有克洛伊姨媽不允許她吃甜點來得大，畢竟一個只是身體上的傷害，而另一個可是直擊心靈的暴擊。

所以她只是無視那些綁匪的警告，利用超級速度和超級力量一下子就將他們給打敗了。

她叉着腰神氣地看着那些昏迷的綁匪，然後又輕輕地落在布魯斯面前，原本是想要安慰一下她柔弱的老爸——新聞上總是會這麼形容他——讓他不要害怕，壞人已經被她給打到了，但還沒等她開口布魯西就先向她表示了感謝。

他用浮誇的語氣向她強調如果不是她及時出現的話那麼那群綁匪肯定已經得逞了，並且在記者湧上來時還自然地將手環繞住她的肩膀向他們宣佈今天這位小超人就是他的英雄。

這讓米婭感到很奇怪，一方面她並不習慣這樣的場景，那些刺眼的閃光燈讓她覺得自己都要睜不開眼睛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樣的布魯斯對於她來說有些太過陌生。

在她的印象里，布魯斯應該是一個溫柔，沉穩，且疲憊的形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輕浮，而且還幹着那種隨隨便便在別人身上放東西這種幼稚的事情。要知道她在上小學后就不這麼做了。

所以她扯了扯布魯斯的衣服，在他蹲下后小心翼翼地湊到他的耳邊，對他說“你能把那個放在我身上的東西拿下去了嗎？它在我的耳邊真的好吵！”

剛剛趁着環住米婭肩膀的時候在她身上放了個跟蹤器的布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