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雙身詭地.6.6
冉綺無言地望着秦望。
不知道該感謝他把自己從殷朔那兒撈了回來,還是該擔心——完了,殷朔也許會以為她嫌棄他丑,跑路了。
她把臉埋在枕頭裏哼哼。
秦望對她的情緒不理解地皺眉。
他站在門口望她許久,發覺她氣息不對勁。
上前仔細檢查,發現他所看到的平和原來全是幻象,真實的她已經被邪祟的肢體包裹。
他將她救出來,她不感激,不開心,難不成還怨他打擾了她和邪祟?
秦望眉間溝壑越擰越深,正不悅地要開口,冉綺抬起頭來道:“謝謝。”
兩個字,把他心頭湧起的不快都摁了下去。
冉綺調整好情緒下床。
她裙擺被蹭得翻上大腿,挪動着從床上下來時,直堆積到了臀部,露出瑩白的半弧。腿很細,但那半弧很飽滿,站起來時,像被敲打的布丁一樣彈晃了一下。
她全然沒注意,只是裙擺落下去時感到腿被布料拍了下,低頭看了眼,同時抬起手整理自己蓬亂的頭髮。
縴手在濃密黑髮間撩撥,露出修·長白皙的頸線,頸線往下沒入微拱起的衣領。
秦望瞧着,在清晨的晨寒中,竟生出些許熱意。
她不過是下床,不過是打理頭髮,如此簡單的動作,卻引得他心跳又快又亂。
他該移開視線,可手中邪祟殘留的陰冷還未消散。
一想到邪祟曾將她兩次從頭到腳地全部吞下都不曾避諱,而他只是這樣看着她而已,他倏然不懂為何他要移開視線。
他盯着她,不再躲閃。
冉綺被他盯了一會兒,不自在地對他笑笑:“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他又發現她身上有邪祟留下的東西了?
放在之前她肯定希望他幫忙清除。
但現在,她在憂心他要是清除了,她呆在這神廟裏,還怎麼再去見殷朔?
冉綺眼珠滴溜溜地轉,道:“我身上沒什麼不適,我覺得應該不用檢查了。秦望,我還有些事想問你。”
秦望的目光從她的身軀移到她臉上,身體的熱意卻團積在他的下處。他撩了撩長袍,遮掩自己不理解但自認是醜態的地方,正色道:“檢查是必須的。我這裏不允許有邪祟氣息殘留。”
說著,他走近,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她眉心。
冉綺感覺到一股暖流自他指·尖散發出來。指·尖劃到她的鼻尖,唇瓣,脖頸,鎖骨,鎖骨以下……他的手指劃到哪兒,暖流就跟到哪兒。
冉綺一開始還看着他,後來眼神開始飄忽。
她怎麼覺得這暖流越來越熱了?
熱得她臉都有點紅了。
眼前有彈幕飄過:
【OH!!!我要站一波神哥哥!要不是他,我永遠無法親眼男人的手從綺寶身上撫過嘿嘿嘿】
【前面的不要亂說話,他只是用手指從她中間劃過,幫她檢查,又沒揉又沒摸——真是太可惜了!】
【你們怎麼這樣,要是又摸又揉,我們就看不到了——看不到也行,黑屏了我就腦補,都下手了,他竟然能忍住不摸,我女的給我這個機會我都想摸,可惡啊!】
冉綺:你們又開始了是吧?
她無語又好笑,突然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裙腰下停頓了下,她的身體也跟着一僵,訝異地想:不會往裏面檢查吧?
還好,他沒有,他只是停頓了下。
然後,她感到火一般高溫從她全身席捲而過,熱出她一身汗。
沒感到疼痛,高溫就消失了。
秦望收手負在身後,道:“沒有殘留了。”
冉綺身上的熱度
還沒散,臉蛋紅撲撲地點點頭,“嗯,謝謝。”
眼前彈幕:
【剛剛竟然黑屏了一下!】
【可惜只有一秒,不然我高低給他腦補出個昏天黑地,日月無光,不知天地為何物】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一秒是不是碰到了嘿嘿嘿……】
冉綺:……
反正她是不會回答的。
她笑容如常地對秦望道:“請問我可以問問題了嗎?”
秦望頷首,要她去前院曬太陽,驅散邪祟留下的陰氣再問。
冉綺聽話前往。
秦望跟在她身後,負在身後的手指一直輕輕摩·挲着那觸碰過她的指腹。
他知男女有別,但這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會這麼軟。
晨光灑落前院,冉綺在石桌旁坐下,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確實感到剛睡醒的倦意和疲憊都煙消雲散。
秦望在她對面坐下,帶了一壺清水和她一起喝。
冉綺:“……你不吃早飯嗎?”
就只喝水?
秦望道:“先喝水,再吃飯。”
冉綺抬了下眉毛,心道真講究。
轉念想起殷朔的遭遇,心沉了下,更覺得殷朔好慘。
不過殷朔慘歸慘,不是秦望導致的,與他無關。
冉綺小口小口喝水,水清甜甘潤,一品就知道是很不一般的水。
她嘴角揚起,瞥見秦望喝得很認真,顯然是喜歡這水的,心道秦望與殷朔一樣,都總是把他們喜歡的拿來給她。
她想了想,直言道:“邪祟和我說了些事。”
秦望喝水的手頓了下,示意她繼續說。
冉綺:“他告訴我他叫殷朔,還告訴我,你和他出生時的事。”
秦望眼帘垂下,眼睫投下的陰影遮掩着他的情緒,“他為什麼告訴你那麼多?”
冉綺:……
你就不想問問你們出生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彈幕:
【笑暴富了哈哈哈更覺得他就是江了,關注點總是很離譜】
冉綺道:“他對我沒有惡意,聊了一會兒就跟我說了。”
秦望掃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冷哼。
冉綺心虛:看出我有所隱瞞了嗎?
沒事,穩住,不慌。
她接著說正事:“他跟我說,你們出生時就被丟進水裏……”
“溺死了,是嗎?”
秦望早就知道。
冉綺有點慶幸他早已知曉,不用此刻才面對自己早已死去的衝擊。
又有點驚訝:原來他並沒有被蒙在鼓裏。
那他對他自己的事全都知道嗎?
可惜在他看來,他的事沒什麼好說的。
冉綺無奈地抿抿唇。
秦望忽然問道:“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冉綺:“很多他的事。”
秦望淡聲道:“有什麼好說的嗎?”
語氣里夾雜着不明顯的輕蔑。
他竟然也會有這麼有攻擊性。
冉綺感到訝異又有趣。她思考了一會兒,道:“有呀,他跟我說了他小時候的所有經歷,我很喜歡聽。”
天色越發亮,晨光越發耀目。
沐浴在晨曦中的秦望,臉色越發陰沉。
冉綺有點想笑,上半身趴在桌上靠近他,“我也很想聽你的。你的事我肯定也會很喜歡聽。”
他真的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可是——他心中沉悶,有種躁動在鼓動他說。
他試着平復心緒無果,閉眼,表面恢復尋常的雲淡風輕,道:“被淹死的記憶,我有,只是那時我並不明白生
死的含義。後來被帶入這座廟,身邊的人都不再提。直到有人祈求救活她的孩子。”
“那個女人,是生下我的人。她的孩子,被她稱作我的弟弟。我問她為什麼要救活?我一出生便死了,我不是依然好好地坐在這兒嗎?她表情很古怪,回答不上來。”
“我去問伺候我的神侍,他們告訴我,我是神,無所謂生死。但其他人都是普通人,死了就成鬼了。我問成為鬼不也是一樣活嗎?”
神侍告訴他不一樣。成了鬼會慢慢喪失情感,失去人所擁有的一切,會遭人厭棄,被人攻擊,要麼投胎轉世,要麼徹底消散。
秦望又提出很多問題。
神侍用了很長時間,才讓他明白人的生死。
他明白后,在第二天那人又求上門來時幫了她。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為什麼旁人的生死重要,他的生死卻可以被忽略?
就因為他足夠強大,無所謂生死嗎?
“身邊人告知我的一切觀念,都不足以解釋我感受到的。他們求我的事越來越多,我感到的不適越來越重,開始不再管他們。”
“廟裏的生活之前很枯燥,在那之後熱鬧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起先加倍祈求我,再是三三兩兩地罵我,試圖攻擊我,威脅我,操控我,到最後他們發現他們撼動不了我,就變得更加畏懼我。”
這些對於秦望來說,都是很乏味無聊的事。
聽在冉綺耳中,她只覺得恐怖。
年幼的孩子被密密麻麻的大人包圍。
他們帶着諂媚的假笑,要求這個孩子滿足他們的所有心愿。
孩子記得一切,他們欺瞞不了殺死他的過去,就用他們扭曲的觀念給這個孩子洗腦。
當聰慧的孩子意識到不對,開始拒絕的時候,他們又用盡骯髒的手段對付他。
他像被束在高台上的神像。
從誕生起,人們向他展示如何將他固定,把他的固定加牢。
無人告訴他這世上還有“離開”這兩個字。
冉綺環望這座廟,忽覺此處像一座層層疊疊的牢籠,是人們為了困住能滿足他們心愿的許願機器所建造。
彈幕:
【我靠!我以為慘的只有小怪物,沒想到神哥哥也這麼慘】
【小怪物受到的是身體傷害,神哥哥受到的是精神折磨。小怪物還知道逃,知道反擊,但神哥哥像被剝奪了所有感知似的,世間的一切在他眼裏都是不用管,不用計較的】
【所以現在一群人被困在城裏被追殺,神哥哥也不管咯】
冉綺:那群人如果都是從竺殿村出來的,這就是他們的報應!
她坐到秦望身邊,輕輕撞在他腿上,腿側緊貼着他。
裙擺輕柔的拍打讓他腿上蔓延起一陣奇妙的酥麻,像有電流躥過。
冉綺氣呼呼地道:“他們這是在騙你,給你洗腦。你的生死很重要,他們害了你,他們就是你的仇人。他們還要你為他們做這做那,那是他們不要臉!”
她握住他放在石桌上的手,真誠地誇讚道:“你不再管他們,做的是對的。在被洗腦的情況下做到這點,你好厲害哦。”
她誇着誇着,對他笑彎了眼睛。
彷彿他是什麼令她高興又驕傲的存在。
她溫軟的手包裹着他,軟意熱意都慢慢流淌到了胸腔里。
秦望注視着她在陽光下白得泛粉的手,有種將她的手藏到自己身體裏的衝動。
這樣詭異的念頭,讓他開始正視從昨天起,面對時她不斷冒出的古怪想法。
他想,因為他和邪祟是同胞嗎,所以本質上仍是相似的,愛吃人。
冉綺見他有點走神,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道
:“我還有問題。”
“說。”
他仔細地端詳她的手,從圓潤的指甲到粉白的指節,纖細的手指宛若玉筍。
想咬,想含進嘴裏。
可這種衝動又不似食慾。他不想將她吃進胃裏,就是想吃,想舔,想親近。
邪祟能吃能含,他能嗎?
若這麼做,他也成了邪祟嗎?
秦望腦海里湧起諸多理不清的雜念。
冉綺看不出來,佩服他真是淡定,斟酌着道:“你從小到大,有沒有夢到過一些,陌生人的事情?那些人的經歷里,有沒有我?”
“沒有,沒夢到過。”
秦望頗為凌厲地看向她的眼睛,“你說的那些陌生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秦望沒有那些記憶,殷朔卻有。還是得從殷朔身上下手判斷他們是不是江先生嗎?
冉綺思索着,心不在焉地如實道:“都是我以前的男友。”
男友?
秦望一時沒太明白這三個字的意思。
陡然記起曾經在城中看到過,一對抱在一起的男女說對別人自我介紹時說他們是男女朋友關係,他表情一僵。
萬千想要親近她的思緒,瞬間被凍結,散發出寒意。
冉綺還在思考,就聽他突然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冉綺:?
她不明所以地起身去追他:“秦望?”
彈幕:【吃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吃什麼醋,因為她前男友們嗎?
冉綺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好像在哪兒經歷過同樣的事。
她想不起來,也不確定他在吃醋還是別的原因,追上去要拉秦望。
還沒拉到他,他自己轉身向她走來,“如今你已在這座城,再想找你那些男朋友是不可能的。”
冉綺:就算不在這座城我也找不到呀。
她拉住秦望的袖子點頭,認可他的說法。
秦望冷硬的面容稍有轉和。
冉綺:“我的問題還沒問完呢。”
秦望站着不動,表情告訴她:你問。
冉綺:“我還想知道,被困在這座城裏的人是怎麼被帶入城中的?這座城就這麼大,他們怎麼會逃不出去?有什麼辦法才能逃出去,他們全都是竺殿村的人嗎?”
秦望眸色暗冷:“你想離開這裏?”
去見那些男友?
冉綺搖頭:“我只是好奇這座城怎麼會是這樣?這裏以前應當是很繁華,才會有這樣好的廟吧?”
秦望周身的冷散去,道:“他們會被困在這裏,是自食惡果。你知道這座城中有邪身嗎?”
冉綺點頭。
她一直沒親眼見過邪身,都快忘了這事了。
秦望道:“困住他們的,就是他們的邪身。想要離開,他們只有除掉邪身。”
冉綺:“邪身是怎麼誕生的?”
之前竺婆只是打了個比方說明邪身為什麼會比正身更先出現,並沒有說清楚是怎麼來的。
秦望領冉綺回到陽光下落座,慢條斯理地倒了杯水,“這要從竺殿村不允許有雙胎說起。”
雙胎本寓意吉祥,直到竺殿村中有一戶人家的雙胞胎兄弟,利用雙胎身份,互相偽造不在場證明,犯下諸多案件,害死了一名少女。
少女死後化作怨鬼,看到雙胎兄弟被村民處死,才得以安息。
這事本該就此作罷,然而有心術不正之人,因仇家生了雙胎,開始以少女名義謠傳少女對雙胎下了詛咒。
時間久了,這話越傳越離譜,雙胎就成了竺殿村裡最不祥的東西。
“竺殿村因此殺了無數雙胎
,嬰兒化作怨鬼,比普通人怨氣更重。被村民溺死嬰孩的河,就成了一條積滿怨氣的河。村民從不敢飲用河裏的水,直到有一戶人家生孩子時,沒有請人接生,自己生下了一對雙胎。”
“這對雙胎被家裏人藏起一個,另一個則正常生活。家裏人時常讓他們互換身份,他們形同一人,關係十分要好。直到孩子四歲,不懂事的他們在家人農忙時一起跑出去玩耍,被人發現了。”
“兩個孩子被追捕,其中一個跑得慢,落到了村民手中,另一個跑回家躲進了地洞裏。”
“村民帶着孩子來他們家抓另一個,家人無論如何也不承認他們還有一個孩子,被抓的孩子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被嚇得不敢說話。”
“村民們四處搜尋孩子無果,就在那戶人家的家裏,將孩子連同大人一起處決。躲在地洞的孩子親眼看着這一幕,看到母親臨死前,還趴在血泊里示意他不要出聲。”
“那孩子在地洞裏被嚇傻了,深夜回過神來,從地洞出來,連夜跑出了竺殿村,來到武舟城。”
冉綺認真地聽着,在秦望喝水不說時,疑惑地問:“你怎麼對這人的事知道得這麼清楚?”
他不是說他不了解竺殿村的事嗎?
這人和邪身又有什麼關係?
秦望從容地喝完水,道:“那個孩子跑來武舟城后,被廟裏掃地的老人收養了。”
冉綺驚訝不已,更有興緻地聽他繼續說。
秦望道:“孩子年幼,又受了很大打擊,本來不記得那些事。可竺殿村的人時常來向我祈求,他們所求的一些事,不斷提醒那些孩子,他經歷過的家破人亡。”
“這孩子忘不了仇恨,祈求我幫他。我指點他回到竺殿村,將殺嬰的河水灌入竺殿村人飲用的井裏。”
“他為了報仇,離開武舟城外出掙錢,改名換姓以做善事的名義回到竺殿村,將井中的地下水道與河水打通。村民從此開始飲用飽含怨氣的河水。”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與他們相融的怨氣,附着其中的嬰孩鬼魂,就成了他們的邪身。”
“這時候武舟城戰亂,死人越來越多,怨氣陰氣越發重,這就成了一座被陰物佔領的死城。”
“竺殿村的人有三位神婆庇護,即便有邪身,也未被威脅到生命。那孩子不甘心,投奔了邪祟,擁護邪祟為他的神,帶領邪身信奉邪祟,在邪祟的幫助下,將竺殿村的人全部引到了這座死城,從此被困在此處。”
“這地方被陰邪之氣與恐懼滋養久了,已成一處異地。竺殿村亦是如此。不過竺殿村在人被引進這座城時,就被邪祟吞進了身體裏。”
冉綺聽完怔了好半晌。
五味雜陳地想:竺殿村的人真是自食惡果。
要不是他們讓秦望變成了這樣,秦望也不會別人一求便應,告訴那些孩子要如何報復竺殿村。
她回憶起她第一次去竺殿村看到的那家院子。心想院牆上孩子刻的畫,就是這個故事嗎?
冉綺唏噓了一會兒,想去找傅含星和段心竹討論。
她對秦望道謝,告訴他想去找傅含星和段心竹。
那二人就住在隔壁,不遠。
秦望頷首答應。
冉綺站起身往外跑,未跑出去多遠,聽見身後響起腳步聲。
回過頭,看見秦望走了過來。
冉綺:“你也去?”
秦望:“不可以?”
以前他和邪祟井水不犯河水,邪祟從不會來到他的地方。但昨夜邪祟竟然冒險在他眼皮底下作祟。
而他也理解了邪祟不顧一切吃掉她的衝動——那是一種可以無視一切阻礙的濃重慾念。
和食慾不同。
那種慾念,會讓他
的身體有難以啟齒的反應。
邪祟不可能比他好到哪兒去。
他絕不願讓邪祟抱着這種渴求再吃掉她。
冉綺沒理由拒絕秦望,她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
她停在門口等秦望走近,對他笑道:“謝謝。”
表面上很冷淡,實際上超級貼心。
更像江先生了。
冉綺望着他從樹蔭下走過,恍惚間,能將他的身影和江遣欲重疊在一起。
她思索良久,突然問道:“秦望,你如果要給我送禮物,會用什麼顏色的盒子包着,會送什麼呀?”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秦望穿過菩提樹蔭,一邊走向她,一邊垂眸思考,“用藏藍盒子,送玉鐲。”
冉綺眼眸倏然被點亮,問道:“為什麼?”
秦望眸光掃過站在門台上的她。
有風吹拂她的裙,將裙擺吹成翻湧的波浪。裙下兩條纖長的腿在陽光下泛出瑩白的光澤,瘦骨伶仃的腳踝一隻手就能握住。
其實更想送一對腳鏈,將她綁住。
只不過即便是不通世俗人情的他也知道,這樣的想法太過冒犯。
冉綺期待地身體前傾,心撲通撲通地注視着他,等待他回答。
他低垂着眼帘往前走。
陽光透過樹葉形成斑駁光影,在他身上灑成一幅明暗相交的瑰麗畫卷。
微風吹起他在光下泛着金的碎發,他抬起頭來,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人,淡色的眼瞳似湖光粼粼,“不知道,想到這個了。”
冉綺驚喜地笑出聲。
她知道為什麼。
她送過江先生藏藍盒子裝的禮物。
而那次江先生送她的禮物,是玉鐲。
冉綺覺得,這是他的潛意識在告訴她,他是江遣欲。
秦望看着她的笑顏,心中蠢蠢欲動地鼓噪着。
又來了,那種想要吃掉她的感覺。
明明不是食慾,為什麼會想要吃掉她?
秦望走出樹蔭,在陽光下靠近她,“我回答了你很多問題。”
冉綺點頭,笑盈盈地注視着他。
他感覺她的眼神在聽到她答案之後,有了赤·裸的炙熱。
這熱為他的慾念添了把柴。
走到她面前,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太陽,投下的影子將她完全籠罩。
她仰起頭,帶笑的眉眼可愛,臉蛋飽滿軟嫩,嘴唇在暗處也透着盈潤的紅。脖頸纖弱,鎖骨白皙,胸·前的起伏也是十分漂亮的弧度。
秦望的目光在她身上細細掃過每一處,每一處看起來都很好吃。
他淡聲道:“我想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