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30.
“媽媽,你們回來了？什麼時候？”
漫天夕陽中,走在一行人最後的黑髮少年突然頓住腳步，對着電話那頭驚詫地說到。
走在他前面，正在打鬧着，討論晚飯該去哪裏吃的三人也停了下來。
不同於露出好奇神色的粉毛少年與嬌小少女,走在他們中間,頂着一頭衝天銀髮，還帶着奇怪眼罩的大高個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他兩步就蹦躂到了海膽頭少年身邊,衝著手機大聲喊道：“姐——！伴手禮伴手禮伴手禮！”
惠：……
好吵啊！五條老師！
海膽頭少年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
電話那頭說了什麼，橘惠快速轉述：“媽媽說,給你和夏油老師都買了東西，晚上去家裏拿。”
“好耶！”
五條悟開心地比了個耶，還在原地蹦了一下。
粉毛少年虎杖悠仁沒忍住吐槽道：“總感覺老師比你還像女子高中生啊,釘崎。”
釘崎野薔薇：……
無話可說.jpg
沒有五條悟在一邊搗亂，橘惠終於能安安靜靜和自己母親交流一會兒。
他初三剛剛畢業，那對無良夫妻參加完畢業式,就丟下他直奔機場,開啟了第四次週遊世界旅行。
雖然中間常常有電話和視訊,但認真算來，他們是真的好久沒見了。
不過昨晚發信息，那兩人還在阿根廷鬼混，怎麼今天就回日本了？
疑惑被壓在心底，他準備晚上回家再問,現在明顯不是好時機。
又簡單聊了幾句，橘惠掛掉電話。
一抬頭，就發現倆同學正用好奇的眼神掃視他和五條悟。
“所以你們有血緣關係？五條老師是，橘的媽媽的弟弟？”釘崎野薔薇冷靜分析,眼中閃着八卦的光。
“不是。”
“是哦！”
“五條老師。”海膽頭少年加重語氣，“不要誤導釘崎啊。”
在橘惠的死亡視線下，五條悟聳了聳肩：“好嘛好嘛。”
他面帶笑容給兩個學生科普：“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和紗紗姐之間，確實有着比血緣羈絆更緊密的親情哦。”
“或者說，正是因為毫不相干，對方卻願意為我考慮良多，掏心掏肺，我才會認定她是最重要的親人。不僅是我，你們夏油老師應該也是同樣想法吧。”
釘崎野薔薇若有所思。
她的經歷、她那些無法和她思想同步的血緣親人，正是她理解這種奇妙情感的原因。
虎杖悠仁倒是只覺得好奇。畢竟他最親近的爺爺是血親，就只能通過猜測去帶入五條悟的想法。
“對了，說起來。”五條悟話音一轉，語氣變得不正經起來，“我認識紗紗姐和她老公的時候，小惠都沒出生呢。”
“所以你們知道小惠小時候都叫我什麼嗎？”他笑得像只偷吃了小魚乾的貓咪。
橘惠：……
又來了，這個人又來了。
在橘惠帥哥無語時，他的同學們已經像排列組合一樣猜起稱呼了。
什麼“舅舅”“悟舅舅”“五條舅舅”等一系列奇妙的稱呼冒了出來。
“卟卟！都不是哦！”
五條悟雙手在身前交錯，打了個X。
“正確答案是——”
“悟哥哥！”
他聲音蕩漾，背景飄出小花。
橘惠聽得血壓都升高了。
他什麼時候叫過五條悟“satoru”？
噫！
光是想想，喉嚨里就像是卡了根魚刺，不上不下特別難受。
“是五條哥哥。”他表情嚴肅地糾正。
“啊？”五條悟裝傻。
“五·條·哥·哥。”
橘惠一字一頓道，堅決不能讓五條悟再忽悠過去。
誰知，把銀髮豎成卡卡西掃把頭的男人，露出了得逞的奸詐笑容。
“乖哦乖哦～呀，老師都沒想到，還能聽見小惠再喊我哥哥的那天，太感動了。”
他裝模作樣擦擦眼罩：“老師都感動得流淚了……回去就和傑炫耀一番。”
惠：“……”
惠：“玉犬！”
五條動都沒動，自動防禦的無下限術式就攔住了想要咬他屁股的玉犬。
他豎起食指，一臉淡定給另外兩個學生科普。
“在我到高專當老師之前，這孩子都叫我五條哥哥哦。”
虎杖悠仁瞥了一眼不斷攻擊又被彈開的玉犬，悄悄留下冷汗。
不愧是最強，就算作死也不怕被報復呢。
釘崎野薔薇倒是一臉淡定，配合五條悟問道：“為什麼是哥哥呢？”
五條悟給了學生一個你真上道的眼神：“因為我年輕帥氣不想被叫老啊，紗紗姐就說，我們家的輩分個論個的呢。”
“哦～～”釘崎捧場地鼓起掌來。
惠：“……”
有這樣老師和同學的世界，還是毀滅吧。
——
晚上，來家裏吃飯領伴手禮的，不止是五條悟與夏油傑，還有其他聯繫緊密的親朋好友。
五條悟那邊在爭得亞理紗同意后，帶來了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
這倆孩子，一個失去了最後的親人，一個為了信念離開家鄉，遠赴東京奮鬥，都是孤零零的。
偉大而溫柔的五條老師當然不可能放着兩人孤獨地待在高專宿舍不管。
“阿姨好。”
“打擾您啦。”
亞理紗看着早已從小惠命運線中窺見的兩個少年人，感慨地伸出手摸了摸他們的腦袋。
不出意外，他們會是小惠一生最重要的朋友們呢。
“歡迎你們，一會兒還會來幾個同齡人，要吃好玩好哦。”亞理紗眨了眨眼，“小惠提過你們，所以，吃完飯別忘了拿禮物。”
虎杖悠仁摸了摸被亞理紗撫過的頭頂，露出大大的笑容。
收下兩小隻的彩虹屁，亞理紗看着他們上樓的背影，心中滿是感慨。
一不留神孩子就長這麼大了。
幸好她這隻蝴蝶已經掀起颶風，不然這一個個得過得多慘啊。
不管是悟和傑，還是他們，都該是被好好善待的好孩子。
上樓，確定樓下亞理紗聽不見后，虎杖悠仁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自己。
橘惠：“？”
“你緊張什麼？我媽又不可怕。”天然系生物還會緊張嗎？
“阿姨一直面無表情的，我剛進你家門的時候，還以為她不歡迎我們呢。”
“確實。”釘崎贊同點頭，“最後發現，原來阿姨和你一樣是個面癱，其實感情還是很豐富的嘛。”
橘惠：“……”
無語。
比起他老媽，他根本不算面癱，只是表情少好不好？
“對了，阿姨是真的很年輕，皮膚好好啊，一點細紋都沒有！不知道的人絕對會誤會那是你姐姐。”釘崎野薔薇突然激動起來，滿臉通紅道，“好想問問阿姨怎麼保養的，是不是面癱有助於延緩衰老呢？橘，我如果去問阿姨這個問題，不會顯得失禮吧？”
“……不，我媽會很高興你誇她。”
橘惠將他們帶到娛樂室。
寬敞的空間一眼掃過去，吸引人的不是溫馨的懶人沙發，而是巨大的電視，顯眼的PS4、Xbox及十數台任天堂各個年代遊戲機，還有擺滿一個柜子的遊戲卡帶、碟片。
“……”虎杖悠仁咋舌，“這個屋子是天堂嗎？”
“……總之在這裏打發一會兒時間吧，距離吃飯還有段時間。冰箱裏飲料自己拿。”
說著，橘惠按開了電視和四公主，站在遊戲櫃前，示意他們過來挑。
幾人剛剛把火影究極風暴的遊戲碟放好，拿起手柄，便聽見了敲門聲。
“喲！惠，好久不見～”
門被打開，金髮紮成丸子頭，活力四射的美少女推門而入。
在她身後，是留着黑色妹妹頭長相可愛的女孩子，與一名溫柔美麗的長發少女。兩人都伸手沖他們揮了揮。
三個美少女齊聚一堂，連娛樂室都變亮堂不少。
“惠，快介紹一下。”菜菜子用手肘捅了捅橘惠。
“……我正在組織語言。”少年無奈地介紹雙方，“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雙胞胎。這位是橘津美紀。她們仨都是我姐姐。”
釘崎瞬間露出了“你這傢伙居然有三個漂亮姐姐啊可惡”的表情。
橘惠就當什麼也沒看見，繼續說：“這邊的虎杖悠仁，釘崎野薔薇，我同學。”
雙方都打過招呼。
被好奇心驅動的虎杖和釘崎乾脆也不打遊戲了，放下手柄和她們聊天。
“三個姐姐嗎？阿姨真厲害！”聯想到惠媽那張年輕的臉，就覺得更厲害了。
海膽頭少年扭頭看三個女生。
雖然她們看起來都擺脫了那些不太好的過去，但誰知道談起過往還會不會傷心。
然而菜菜子幾人完全沒有get到便宜弟弟的苦心。
她擺擺手笑着說：“不是不是。我們都是被收養的啊，和他家沒血緣關係。”
“不過也無所謂。”美美子抱着玩偶補充。
“是啊，這個家裏的大家，很多都是沒有血緣關係，卻成為了親人呢。”津美紀表情溫柔。
她看着虎杖與釘崎，露出狡黠的笑容：“你們倆說不定也會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哦。”
“哎？”虎杖指指自己，“會嗎？”
菜菜子回想她所知道的、虎杖悠仁的家庭情況。
毫不猶豫點頭：“以亞理紗的性格，絕對會。”
如果身邊出現了無家可歸的的孩子，就非常容易得到她的關注。
而身邊環繞着橘家的人，釘崎野薔薇能逃過去嗎？
根本不可能。
就像胖達狗卷棘和乙骨憂太，被帶着來吃飯的次數多了，自然就加入了他們。
三個女孩並不將過去的事情當成需要忌諱的話題，虎杖和釘崎自然就從交談中了解了她們的過去。
菜菜子和美美子是被出任務的夏油傑救回來的。
“鄉下村民愚昧，就把擁有術式的我們當成怪物關起來。是夏油老師來村裡祓除咒靈時，順便救了我們。”
“那時候老師可生氣了。”美美子補充。
“之後我們沒再見過他發那麼大的火。因為將所有知情村民都打得在醫院躺了半年，他還差點被問責。不過沒人死，他也沒用咒靈揍人，最後就只是賠了醫藥費。”
夏油傑將她們帶回東京。
但他還要上學出任務，自然不可能自己帶着她們，只能把姐妹兩個放到家裏。
然而她們倆那時候膽子特別小，尤其怕那些曾傷害二人的普通人，自然也就不親近夏油傑的父母。
“所以我們就在隔壁，也就是這裏住了好長一段時間。”菜菜子面帶笑意說，“家裏人各個都能看到咒靈，惠的年齡和我們差不多，亞理紗還是那麼聰明有趣又溫暖的人。我們自然而然就想通了。”
“我在她們倆個之後被收養的。”津美紀道，“收養我的具體理由亞理紗從沒有說過。”
她那會兒因為親媽消失不見好久，被鄰居和相關□□工作人員送去了福利院。
但只在那個地方待了一星期不到，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那個冷着一張臉、卻能讓人感到溫暖的女性就將她領回了家。
她也擔心過會不會無法融入新家庭，卻發現一切擔憂都是多餘的。
雖然每個孩子都吐槽，說亞理紗和甚爾是一對無良夫妻。
但她們清楚，大家都從亞理紗那裏得到了真正的母愛。
就連被分走了關注的亞理紗的親兒子都無法否認，他在這個人數逐漸增加的家庭中，得到了比獨一份母愛更重要的情感。
至於父愛……
嗯。大家的父愛來源各異，不過最大那一份父愛，所有孩子都是從那一位身上得到的。
“哪一位？”
“是……”
還沒等回答，樓下傳來了五條悟的大嗓門：“小豬們快下來吃飯！”
“五條老師才是豬！”菜菜子拉開門吼了一句。
來到一樓，所有人都在了。
虎杖和釘崎見到了只聽說過之前沒見過的學長學姐——禪院真希、狗卷棘、胖達。
戴着眼鏡的少女沖幾人點點頭：“憂太還在國外。京都那幾個都在忙。”
還有連聽說都沒聽說過，但被老師介紹為一級術師的厲害前輩。
七海建人淡淡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灰原雄倒露出了很親切的笑容。
還沒見過的校醫家入硝子，忙碌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以及據說是惠爹朋友的孔時雨，夏油老師住隔壁的父母，還有——
“校長也在？！”
“老夫當然在。”夜蛾正道推推墨鏡，“胖達都過來了，我當然得來啊。”
“校長一個人在家的話，”夏油傑微笑着說出了犀利的話，“就成空巢老人了呢～”
“真熱鬧啊。”虎杖悠仁看看這一大家子，滿臉感慨。
“還不是最熱鬧的時候呢。”橘惠吐槽。想起京都校那些人他就頭大。
廚房的玻璃拉門被拉開，穿着黑T和運動褲的男人端着盤子走出來：“都盛飯去，等我把飯喂到你們嘴裏？”
“可以啊。”五條悟往廚房裏走，卻非要嘴欠一句。
第一次來這個大家庭吃飯的釘崎和虎杖獃獃地看着禪院甚爾。
英俊冷淡的長相，不羈浪蕩的氣質，嘴角上平添兇狠氣質的疤——然而是個家庭煮夫。
釘崎沖橘惠比了個拇指：“你們家是爸爸做飯啊，真是值得所有男人學習。”
“確實。”美美子點頭，然後眼珠一轉，露出了狡猾的神情，“我們之前提到的，大家的父愛來源者也燒得一手好菜哦。”
“是指橘先生？”
沒想到啊，這樣氣質的男人不僅煮飯愛家，還能好好照顧每一個小孩！
“不是，是後面那位。”
禪院甚爾走出廚房，裏面那位的身影就顯現出來。
高大的身形，恐怖的長相，明顯非人的氣質。
——這他媽是個咒靈啊！！！
“喲，特級咒靈，實力還算看得過去嘛。”虎杖悠仁臉上突然冒出一張嘴，詛咒之王語氣悠閑地評價道。
“特、特級？”釘崎野薔薇沒控制住，結巴一下。
“嗯，特級。”她的海膽頭同學淡定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我們家的管家，也是家人，花御。我們姐弟幾個從小都是他帶大的。”
是的，花御從保姆升職成了管家。
比他的工具人同類幸運得多。
“還有那裏。”津美紀想到什麼，指着正從客廳角落貓窩裏爬出來的蟲蟲，“丑寶。是寵物，也是家人哦。”
釘崎：……
不對勁，你們家不對勁。
“大家都坐啊。孩子們坐茶几那邊去，兩邊菜一樣的。”
亞理紗拍了拍釘崎和虎杖：“當成自己家，不要客氣。”
又對兒子說：“要照顧好自己和同學哦惠寶。”
被媽叫惠寶的酷哥：“……”
他不會吃醋的，媽媽真是想太多。
“……”釘崎艱難點頭，覺得將這麼一堆奇人聚成一大家子的亞理紗恐怖如斯。
“謝謝阿姨，光聞香味我就餓啦。”虎杖則笑容陽光得不行。
亞理紗被陽光生物晃了晃眼，目光定格在虎杖悠仁臉頰上，那多出一隻眼睛一張嘴。
“這就是詛咒之王宿儺嗎？他需要進食嗎？”亞理紗好奇地問。
“不需……”
沒等虎杖回答，詛咒之王自己帶着惡意道：“需要。我想吃女人和小孩，這裏這兩種生物還挺多呢。”
聽見這句話，本來周身氣息溫和的亞理紗，突然眼含殺氣，整個人像是出鞘的利劍。
“吃你個兩攤素麵。”
她抬手，輕輕拍了一下虎杖的側臉。
“兩攤素麵”頓時發出一聲凄厲尖嘯，消失不見了。
“兩面宿儺那是在碰瓷嗎？”釘崎野薔薇嘴角抽抽。
那麼輕的力道，亞理紗根本沒用力！
虎杖卻瞪大了眼睛。
宿儺似乎真受到了什麼重創。
本來自他吞下手指，一直能聽到那傢伙的聲音，但現在對方似乎是被關了小黑屋。
只要他不想，就可以讓宿儺閉麥。
“快入座吧。”這位壓制了詛咒之王的女性催促道。
菜上齊，酒斟滿。
大家久違的齊聚一堂，享受這一刻的安寧和溫馨。
虎杖突然扭頭對橘惠嚴肅道：“可能又要多一個人和你分母愛了，你介意嗎？”
海膽頭惠哥翻了個白眼：“我要是介意，這些年早氣死了。”
“嗯，那就再加我一個。”釘崎大姐頭拍拍惠哥的背，“放心，以後姐姐罩着你。”
“哥哥也。”虎杖笑出一口白牙，比了個拇指。
人狠話不多你惠哥：“……說話就說話，不要佔便宜。”
“哈哈哈哈哈哈！你12月生日，確實是弟弟嘛。”
惠：？
等一下！
哪裏不對！
看着周圍一群嘻嘻哈哈開始狂笑的人，海膽頭少年的淡定臉終於崩裂。
這家裏一個二個的，怎麼都比他年齡大輩分高啊！？
惠寶委屈.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