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29.
遠遠就看見禪院甚爾扛着一具“屍體”走來,亞理紗搖下車窗,沖對方揮揮手。
“老公,辛苦啦~”她又轉頭對在後座與玉犬玩耍的兒子道,“惠惠,快誇誇你爸。”
“他這麼一動手,估計能拉滿咒術界的仇恨。”
橘惠小朋友頂着一張淡定臉,很敷衍地沖混蛋爹揮揮。
不過禪院甚爾也不在乎兒子的反應。
他打開後座車門,將已經“死亡”的天內理子丟到兒子旁邊。
然後開門坐到副駕駛位上,靜默不語地注視着妻子。
“小惠不許看。”
亞理紗說完,也不給孩子反應時間,傾身在禪院甚爾唇上啄了一口。
小惠在家裏已經被這對無良夫妻荼毒得夠夠的。
4歲稚齡的小朋友翻個白眼,人小鬼大地搖頭嘆氣。
他無視自己爸媽,轉而觀察起滿臉是血的天內理子。
“滴滴。”
有人給他發短訊。
拿出來一看,原來是夏油傑。
對方問他,天內理子還活着沒有。
小惠遲疑一秒,伸出小手碰了碰天內理子沾血的手背。
嗯,溫熱的。
「還活着。」
他認真地發出信息,還附贈了一張照片。
半分鐘后,夏油傑的回復來了。
只有一張圖片。
小惠好奇地點開查看。
第一眼看過去,還以為夏油傑為了報復他發那麼一張血腥照片,特意也從哪找了一張同類型的,用來傷害他這個幼兒園學生。
第二眼再看,終於發現問題所在。
沾染血跡的銀髮,從鎖骨到大腿的巨大傷痕,破破爛爛的黑色高專校服,瘋批又熟悉的笑容。
這不是五條悟嗎?!
夏油傑:「你爸打的。」
夏油傑:「我身上也有兩道深可見骨的刀傷。」
夏油傑:「(我是五條悟)記得把這幾條消息發給紗紗姐看!看看你爸都對她親愛的弟弟們做了些什麼!」
手機連續發出嗡鳴,信息一條接一條發來,訴說著被偷襲爆揍的兩人的憤怒。
這些文字字字泣血,讓人不禁為他們鞠一把辛酸淚。
小惠握着手機,看看短訊,再看看車前座還在你儂我儂的無良夫妻。
惠惠:……我覺得你們找錯了告狀對象。
他為相親相愛的父母照了一張照片,並把照片發給夏油傑。
為白白被揍一頓的兩位默哀。
——
三天後,當五條悟二人搞定一切,帶着女僕黑井來到橘宅時,家裏正準備開飯。
“你們真會挑時間來。”
禪院甚爾端着一大盆咖喱,衝進門的幾人嫌棄道:“花御,你看見敲門的是他們時,就不該開門。”
保姆花御撓了撓腦殼,顯然已經習慣了男主人偶爾的傲嬌。
“你做那麼多咖喱,不就是算到我們會來嘛!”五條悟無恥道。
他和夏油傑動作利索地踢掉鞋,拿出拖鞋換上,就和回到家一樣自在。
甚至還在主人家沒有開口時,直接招呼黑井美里道:“那邊有一次性拖鞋,還有鞋套,你看用哪種?”
黑井美里恍恍惚惚換了鞋,都踩到橘宅木地板了,還沒有回過神來。
不如說,這短短一段時間,她受到的衝擊大過頭了。
最開始是同游沖繩的朋友當場背刺。
等她從高專衛生室醒來,聽聞別人說禪院甚爾強得不像人類,把兩個特級術師還有她打個半死,又殺掉她的小姐,將其屍體帶走時,她悲痛的難以自抑。
然而,還沒等她從悲傷中緩過勁來,五條悟就突然找上門,告訴她其實天內理子沒死,禪院甚爾也不是壞人。
他們只是一起做了一場戲給咒術界高層看。
當時黑井美里以為五條悟在耍她,後來確定不是,心裏都在咆哮。
你們做戲未免也太真實了吧?
她可是貨真價實地被禪院甚爾用刀捅到瀕死哎!
五條悟完全能從她扭曲的表情,讀出她內心活動。
他聳聳肩一臉無辜說:“不夠真實怎麼騙過那些人精啊?再說甚爾如果對我們手下留情,不久暴露我們認識這件事了嗎。”
黑井美里跟着兩位特級術師到橘宅,新的衝擊又像海浪一樣襲來了。
先是開門的特級咒靈,后是圍着圍裙的殺神,每一個都讓她恍恍惚惚瑟瑟發抖。
——直到看見完好無損的她的小姐。
天內理子將頭髮用藍色絲帶編成麻花辮,身上穿着一襲天藍色小碎花長裙,陽光照在她側臉上,美好的不可思議。
她正笑着與橘亞理紗說些什麼,似乎是眼角餘光看見黑井到來,頓時瞪大眼睛,開心地從沙發上跳起,如歸巢小鳥般撲了過來。
真好啊。
黑井美里緊緊抱住失而復得的珍寶,熱淚盈眶。
——
為了避風頭,確保咒術界沒人再將目光放到天內理子身上。天內理子主僕二人在離橘宅不遠的公寓樓,臨時短租了公寓居住。
這一片區域都在亞理紗能力的輻射範圍內,住在公寓裏大家都能安心。
只要躲過這一段時間,之後不論是搬家還是出國,就都是她們的自由了。
不過才過了幾天,倆高中生就一臉陰沉地跑來了。
原來星漿體有好幾個,“死”了一個天內理子根本影響不到什麼。
咒術界高層只要從其他備用中隨意挑選一個給天元就行,完全沒耽誤時間。
要不是五條悟對這件事比較上心,動用了家裏的渠道,他們可能壓根不知道這個結果。
一時間,兩個少年人被攪得心緒不寧,乾脆離開學校,跑來他們覺得最安全、最不用防備的地方。
“我有點生氣了。”五條悟露出殺氣騰騰笑容,“那群人一開始就用我和傑當靶子呢。”
“派出兩個最強的咒術師,一定會讓外界以為,被他們保護着的人至關重要,就是獨一無二的、稀少的星漿體。”夏油傑嘆氣着道。
他們還是太年輕氣盛了,接到任務后都沒有想過被人利用的可能性。
果然還是上高專成為特級術師后,被周圍人捧得有點飄飄然了?
再想的深一點。
如果他們沒有從小就認識禪院甚爾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沒見識過零咒力天與束縛的詭譎……
這次絕對會栽個大跟頭吧?
“而且……天內理子真的是星漿體嗎?”
夏油傑說這句話時,茶水升騰的霧氣遮住了他的眉眼。
他還在繼續分析,聲音冷靜:“或許星漿體真的如此珍貴,只準備了一個。那保護真正那位的最好方法,就是將ta藏在同類中間。”
“……”五條悟沒有接話。
畢竟這種事情,若是由咒術界那些皺巴巴老頭老太做來,真的一點也不稀奇。
“好了。”
亞理紗之前只做一個情緒垃圾桶,接收着來自臭弟弟們的負面情緒。
但她不會任由二人一直消沉下去。
事實證明,想太多的人,要麼成了哲學家,要麼就把自己繞進去,鑽牛角尖分分鐘黑化。
人活在世上,不要光顧着看深淵,更要對得起陽光雨露花草樹木啊。
“別坐着不動,去院子裏陪小惠玩會兒去。”
亞理紗抓着兩人胳膊,將他們從沙發上趕起來。
嘴裏還抱怨着:“還是小時候好,又可愛又小隻。哪像現在,傻大個,長那麼高幹嘛?”
五條悟嘻嘻笑着和亞理紗並排站,故意挺直了胸膛,說:“長這麼高呼吸的空氣新鮮。”
亞理紗:……
幼稚鬼!
庭院裏,樹蔭下,花御陪着小惠在草地上玩拋接皮球的遊戲。
別看橘惠小朋友天天面無表情,好像多麼成熟一樣,其實孩子們喜愛的活動他都愛。
兩個高中生徵得同意,加入遊戲后,很快和小惠花御你來我往地傳起皮球。
但漸漸的,玩皮球上頭的倆DK花樣越來越多。
什麼咒靈偷襲啦、無下限術式減速啦……直接就把小朋友還有保姆花御排斥在外了。
禪院甚爾端着烤餅乾走來,瞧見惡霸五夏二人,和被欺負的氣鼓鼓的兒子,整個人都無語了。
“他們倆多大年齡了,搶人小孩兒的皮球,還玩得這麼起勁。”
亞理紗聽見這句話,動作一頓,幽幽的視線看過去,嘴裏輕哧一聲:“你問他倆多大了,怎麼不想想自己幾歲?”
說得好像就五條悟和夏油傑搶過小惠的玩具一樣。
甚爾自己還不是這麼做過?
幫小惠拼拼圖,結果自己拼上頭,熬了一晚上的傢伙是誰。
老婆戲謔的眼神讓禪院甚爾覺得一陣心虛。
行吧。
男人至死是少年。
偶爾幼稚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對不對?
亞理紗(不屑):呵,四歲的“少年”。
“你這個眼神……”甚爾彎下腰,嘴唇吻在她耳邊,輕聲道,“晚上等着。”
“等着呢。”
亞理紗故意挑釁着說,然後被甚爾摟住了肩膀。
不論是身邊偶爾幼稚的伴侶、難得氣得像只小河豚的兒子,還是鬧騰活潑的便宜弟弟們與賢惠乖巧的咒靈,這一切都是亞理紗幸福感的來源。
想來,今後的每日也會如今天這般,幸福快樂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