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9 - 墜落天幕
桜曾經無數個眺望星河的日子,都在憧憬着這一刻。
桜費盡思量的精心策劃,都在期待這一刻。
她想過在她的懷裏痛哭一場。
她甚至也想一拳拳捶在她的胸口,力竭再罷手。
此時此刻,竟然一切無以表達,只是淡淡的說,“母親,你變黑了很多,在這裏也很辛苦吧。”
李飛虹愛憐地伸出手,摸在了桜的頭髮上,輕輕的拂下。再抬起來時,一根螢光的光繩束在髮髻的末端,隱隱綽綽。
李憾覺得有點尷尬,猶豫要不要走遠一點好。突然,他發現李飛虹的胳膊上出現了一道血痕,血線在慢慢擴粗。
李憾一下變得粗聲粗氣,“你幹什麼?她是你娘!”
血線還在擴大,染紅了衣衫。似乎也沒有辦法止血。
桜彷彿呆住了,上一刻還想埋怨她娘親,下一刻就看到快成了半個血人的李飛虹。
她捂着自己的嘴唇,一切顯得不可置信。她還朝李憾下意識的攤開了雙手,孩子一樣為自己的無辜辯駁。
“不關她事!”李飛虹欲言又止,變得有點焦躁,似乎一直拿不定主意,一下顯得心事重重。
李憾有點發急,“婆婆,你有什麼藏着掖着的趕緊告訴我們!不妙啊!”
李飛虹終於下定了決心,對着李憾極速的說,
“我看過了你的神識,你來的時候想必也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模糊了解。”
看到桜正要說話,李飛虹制止了她,繼續快速說到,
“異族是永恆存在的!”
“異族不斷在時間裏出現,也在空間裏不斷出現。”
“你以為的抵抗異族的最前線,恐怕不過上面世界的漏網雜魚!”
“我們這些人不是飛升了,也不是被清理了,而是徵召了!”
“帶她回去,期待你們永遠也不要上來,在睡夢裏死去未曾不是一種幸福!”
李憾點點頭,但忍不住還是插了句話,“以後怎麼定位你這個界域?”
“墮落天幕,這裏是墮落天幕。”李飛虹倏而又自己笑了。“都沒有時間和你們再多說會兒,反正你們回去就會忘記這裏。跟你們說再多也沒用呢。”
“娘親!”
李飛虹突然搖搖欲墜,桜終於反應過來,就要撲上去。突然一道青影擋在了李飛虹的面前。
來人是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他嘆了口氣,雙手把李飛虹抱了起來,回手朝着李憾和桜各拍出一掌。
李憾突然覺得胸口一緊,但是感覺不到大的疼痛。桜的手掌正按在他的胸前,眼瞳正散發著迷離的金色。
李憾抬頭,發現冥王的無痕劍調轉了方向,但是並沒有再次出劍。
李憾再低頭,看到胸口正隱隱的散發出一圈圈紅光,正是在昆崙山上拾得的那枚紅玉石子。
李憾突然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但是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突然,大量的信息湧入了李憾的腦海:通道里看到的未來的模糊景象,與李飛虹短暫的見面,不期而至的桜,寥寥幾句話勾勒的異族,匆匆一撇看到的陌生男子,最後他抱起流血不止的李飛虹以及最後拍飛兩人的一掌。
在李憾的神識里,李三和迦南得意的相視一笑。
李三作為李憾的守護神,在歲月長河裏摸爬滾打的他,早就預見了李飛虹可能會有的舉措。
李三在李憾還在通道的時候就拿出了一座微型雷池,這件得自雷淵的法寶,也是李三從家族帶出的眾多法寶法門之一。
這座掌上的微型雷池別看宛如稚童玩具,聲響不顯,除了一道道蚯蚓一道道歪歪扭扭的閃電外。
李三用這玩意給前任主人炸過洗靈池的魚,救活過太一族的族長,給大魏的甄妃表演過法術,也在那座大牆前燃起過篝火。
而此刻,李三終於可以利用上一個有趣但是是無聊發掘的一個功能了。
實際上,他一直以為這會是自己創立的屠龍之術,而且永遠用不上。
此刻李三正在緊張的盯着雷池的閃電,閃電會自半空隨機的出現,然後如龍吸水一般沒入下部的水淵。
過一陣子,閃電還會原路返回。
李三在上界的時間裏拚命把場景描述了下來,尤其是李飛虹說過的話語。然後根據閃電的落點把這些全部打散了,在神識里扔了一地。
連續的記憶被青衣男子抹除了,李憾等和桜彷彿又回到了早先的一刻。
李三看到了雷池,自然知道曾經發生過了什麼。等了一會兒,看着如蛟龍歡快出水的閃電,把散落的片段又恢復了。
然後李憾就一點點知道了曾經發生過的事。
然後他很快就記得桜的計劃了,於是十分果斷的揮劍就朝桜的手切割而去。
果不其然,桜突然縮回了手。
嘴角微掀,“咦?”了一聲。
金色的瞳孔瞬間恢復了正常。
冥王一愣,再次出劍。李憾認得這一劍,正是靠近黑暗之地大光明陣陣眼位置的那人身上的秘譜。
此刻正在盯着李憾的桜頭也不回,手中的小木劍隨手一揮。
叮噹一聲,冥王手中的無痕直接擊飛,斜插大地。而冥王直接橫掃出去百餘丈,此刻正掙扎着站立,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中發獃。
“沒用的東西,滾!”桜朱唇親啟冷冷的喝到。“你們對我這一族的力量一無所知!”
忽而,幽靈公主又換上了一副親切燦爛的笑容,“我們見過她了?!”
李憾剛要裝傻,突然想起了剛才的一個破綻,他不該情急下揮劍的。
“你以為我真就讀不了你的神識了么?”桜的笑容突然讓李憾覺得越來越陌生。
突然,桜毫無徵兆的抱着頭,十分難受的樣子。
李憾不敢靠近,怕她又有什麼花樣。直到他發現桜髮髻上的一點點螢光。
他突然明白了,李飛虹已經打定讓她永遠留在這個下界了。
不知是否動了惡念的緣故,桜的臉色十分蒼白,汗珠已經細密的出現在鼻翼。
她似乎忍受着越來越難的頭痛,朝着李憾慘然一笑,“那個地方叫什麼名字?告,告訴我,我一定會去的。”
“墮落天幕,那裏叫墮落天幕。我會跟你一起去的。”
李憾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刻,沒有被桜任何的干擾和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