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公司生存禁忌》
因為玩家消失產生的騷動暫且不提,警察查到了張文慧的信息。
她本是海市人,高二那年父母離婚,她跟隨媽媽來到榕城讀書。不幸的是,她媽媽將她看作拖油瓶,一年後另嫁他人,那時正值高考前一個月,張文慧不出意外地落榜了。她糟糕的分數只夠上昂貴的三本大學,她的繼父明確表示她已經成年,可以獨立生活了。她的媽媽默許了。
然後她離開了榕城,前往了海市。她的父親也有了新家庭,她沒有打擾,一個人默默打工養活自己。
後來,高中同學聚會。張文慧前往榕城的途中失蹤了。
警察聯繫上周彩,詢問她為何查找張文慧。他們疑心張文慧已死。
周彩說:“她如今就在我身邊,她的頭和四肢都找不到了。前些日子,榕城三中的學生請筆仙,居然能請到隔壁市的文慧,這不合理。我懷疑她的頭顱和四肢都在三中。”
既然如此,警察把查到的信息發給周彩,請她轉交張文慧,接着保證一定會查出真相。
歐陽朔被重點問話,警察按照他給出的線索,在男廁、教室牆壁、男寢下水道發現了人骨殘骸。沒過多久,案子破了,兇手是張文慧曾經的高中男同學,也是同學聚會的發起人。
警察把殘骸送到隔壁市的墓園,張文慧的一部分軀體本就埋葬在周彩墓旁,她並不介意張文慧跟她同居,還提議,另立一塊墓碑。
這座城市的警察見她們態度溫和,試着邀請她們加入特殊部門,被拒絕了。
馮老師請假了。
她去看望張文慧,捧着一束白色的梔子花。
張文慧和周彩隱身了,靜靜看着她。她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女人被生活磨得沒有稜角,眼睛還是如水一般溫柔。
馮贈一句話也沒說。想說的話太多,反而不好說出口了。
她將梔子花輕輕放在墓前。
周彩悄悄問張文慧:“你不見她嗎?”
張文慧說:“不是已經見面了?”
她頭顱和四肢已經俱全,露出完整的鬼體。她還是穿着那件潔白的裙子,頭髮整齊地梳在腦後,露出額角的一塊紅色胎記。她微笑看着故人。
周彩:“我的意思是——你看見她,她也看見你的那種見面。你怕嚇到她嗎?我已經聽說政府準備告知大眾真相,她知道鬼的存在是早晚的事。”
張文慧搖搖頭,微風吹拂着她潔白的裙角,她輕柔的聲音追着風而去,還沒飄到馮贈耳邊就跑了。
“我覺得,人和鬼還是不要過分親近了。”
聽到她的話,周彩撇撇嘴,她就跟妹妹周虹很親近,時常入她夢中,找她玩耍。
***
國慶節很快到了。
附近的商場在國慶第一天舉辦了抽獎活動,只要購滿一百零一元的商品,就能有機會抽到大獎。特等獎可是一輛價值十萬元的汽車啊!
“我不求抽到特等獎,只要給我一個三等獎就心滿意足了!”白豐年雙手合十祈求上蒼。
“哦?三等獎是——”秦風抬着下巴去看人群中央的大型海報。
人太多了,大家的熱情都被一輛汽車點燃了。
白瑞雪踮起腳尖,目之所及都是一個個擠來擠去的後腦勺。腰間忽然多出了一雙手,兩腳懸空起來,白豐年抱住白瑞雪,將他舉起來,哈哈笑:“你現在能看到嗎?”
白瑞雪點點頭,臉上有一點興奮的紅暈,“看到了!三等獎是一輛電動車!”
白豐年上班的游泳館距離不遠,坐車半小時不到,但走
路就要辛苦了。每天坐公交車,偶爾遇上堵車會顯得不耐煩,還有遲到的可能性。
“有一輛電動車,上班就方便多了。”
“我比較喜歡二等獎的遊戲本。”秦風摸摸下巴,“不過安慰獎比較好中,有一百二十位名額。”
白豐年估摸着白瑞雪看完整了,就將他放下來,人太多,便牽着他的手。三人一起進入商場採購,白豐年問弟弟:“小雪,你想抽中幾等獎?”
白瑞雪想了想:“三等獎。”
秦風說:“三等獎是豐年想要的,你自己呢?希望抽中什麼?”
白豐年點頭,“我猜是安慰獎。獎品有好多可供選擇的種類,有保溫杯、書包、雨傘還有玩偶。”
秦風笑出聲,“好吧,我猜也是安慰獎,畢竟有玩偶。實物我看見了,是一隻海綿寶寶呦。”
他用誘惑的語氣,彎腰對白瑞雪說:“是你收藏品裏面沒有的玩偶哦。”
白瑞雪的心思被猜透了,再無抵抗力,乖乖承認那隻黃色的海綿寶寶對他很有吸引力。
“那我們就速戰速決,買好東西就去抽獎。海綿寶寶只裝了一柜子,晚了就沒有了!”
白豐年一手抓一人,帶着兩位重要的家人加入搶購大軍。
四十多分鐘后,結完賬是三百一十元,拿着小票可以去抽獎點兌換三次抽獎機會。
他們讓白瑞雪先抽,抽出一個安慰獎。
白豐年說:“心想事成!”他也抽出一個安慰獎。
秦風笑道:“你的電動車包在我身上了!”他也抽出一個安慰獎。
“……”白豐年對抽獎台後的人說:“你們的安慰獎這麼容易中嗎?!”
“哈哈,因為你們一家人都是有運氣的。你們都要什麼獎品,這裏有零食大禮包、保溫杯、書包、玩偶、空調被……”
秦風:“保溫杯。”
白豐年:“空調被。”
白瑞雪慢吞吞說:“海—綿—寶—寶。”
“哦哦,我們都抽中安慰獎了,給我兩袋零食大禮包!”鄭富小胖子抓着兩張抽獎券大聲說道。他的媽媽在一旁笑呵呵。
白瑞雪低頭拆着海綿寶寶的膠袋包裝,聽到熟悉的聲音往身後一看。鄭富和鄭媽媽一人抱着零食大禮包,臉上都如出一轍的笑容。他們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白豐年正在嘀咕:“安慰獎太容易中了,難道就沒有抽中幾等獎的?”
他剛要和秦風吐槽,卻不見秦風的身影。他想要吶喊,剛張開嘴巴就陷入了黑暗。
白瑞雪眨眨眼,他在人群中搜尋鄭富同學和他媽媽。人們繼續交談玩鬧,沒有發現一些人突然消失。白瑞雪忽然看向前方,前方沒有哥哥和秦哥的背影。
抽獎什麼也沒抽到的孟忍發現了白瑞雪,他向他跑過去。
一個人從他眼前走過,視野受到片刻的遮擋。
然後,白瑞雪不見了。
……
……
白瑞雪抱着一隻黃色的方塊形狀玩偶。他低下頭盯着玩偶略顯痴獃的大眼睛,記憶告訴他,這個玩偶叫海綿寶寶。是一次商場抽獎得來的。
一隻胖手忽然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提起來,略顯責怪:“怎麼坐在地上?小心感冒了。”
白瑞雪抬起頭,眼前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彎着腰,雙手輕輕拍打他屁股上的灰塵。他看着女人的側臉,記憶告訴他,她是他的媽媽。
媽媽是一家制衣廠公司的食堂炒菜師傅。
而他是附近中學的學生,放學來找媽媽,
順便在公司食堂解決晚餐。結果,公司外面忽然起了大霧,霧裏有吃人的怪物,大家都躲在公司里等待救援。一夜過去了,現在是第二天早上。
胖媽媽拍乾淨白瑞雪的褲子,緩和了語氣:“這裏沒有床,媽媽知道你睡得不舒服。很快就會等到救援了。我們一定會平安回家的。”
白瑞雪抱着玩偶點點頭。
海綿寶寶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笑出兩顆大門牙。
胖媽媽的目光落在它臉上,“這娃娃笑得怪丑的。”
身後有人喊:“鄭媽,過來準備早點了!”
鄭媽誒了一聲,說就來。
她輕柔撫摸白瑞雪的後腦,叮囑道:“我要給員工準備早飯了,你就待在食堂里,千萬不要出公司大門。”
白瑞雪看着她點點頭。
“一定不能出去啊!”
“好的。”
鄭媽轉身離開,她憂心忡忡的聲音飄入耳中:“也不知后廚的食物能撐多久?”
白瑞雪環顧這間食堂,不比學校食堂嶄新,它的桌椅、牆壁、風扇都有歲月的痕迹。他數了一下,一共有三十張圓桌,每張桌子旁邊都壘着一疊紅色塑料凳。
他取下一張凳子坐着,看不到后廚,只聽到后廚燒水、切菜、起火的聲音。充滿了煙火氣。昨晚聽聞外面有怪物的惶恐的心,似乎一下子安定下來。
怪物?
吃人的怪物?
白瑞雪抱着玩偶,下巴靠在玩偶上,雙眼無神望着地面。
***
白豐年是制衣廠的普通文員,他的年紀四捨五入就要奔三了。而他只是一個月薪四千的文員。
似乎活得有些失敗。
更加不幸的是,可怕的怪物居然在星期五晚上流竄到公司外面,遲遲不肯離去。大霧切斷了聯繫,他不知道公司外面情況如何了。
二樓員工昨晚都睡在公司里,此刻有一大半的人醒了,他們聚集在一起討論外面的大霧和怪物。
“新聞上說怪物會吃人,真的嗎?上星期聽到這則消息,我是一點都不肯相信。”
大霧伴隨着吃人的怪物,這是政府早就通知下去的信息。
“誰知道,反正我不敢出去。”
“怪物會闖進來嗎?大門關嚴實沒有啊?”
白豐年掏出手機,還是沒有信號。就在這時,一個人推門走進來,他身姿筆挺,五官俊秀,穿着一身休閑裝。他是四樓的總經理助理。
白豐年立刻喊:“秦哥!”
秦風對他點點頭。白豐年彎着雙眼,暗戀秦風是他隱藏多年的秘密。
秦風在公司的級別都比二樓文員高,他們紛紛跟他打招呼,然後詢問外面的狀況。
“我在窗口那邊觀察了一下,看不清,都是霧。不過大家不要擔心,救援肯定會來,時間早晚的問題。畢竟這麼大的霧,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得到。”
他儘力維持沉穩的神情,心底的憂慮不好明說,免得製造更大的恐慌。
秦風看了眼時間,“大家記得下去吃早飯。”不知道怪物會不會攻進來,保持好體力。
他說完離開,經過考勤打卡機,他下意識掏出工作牌,用背面的磁卡貼了一下考勤機屏幕。
今天是星期六,按照慣例,早上得上班。打卡行為是習慣。
“滴!秦風。”考勤打卡機傳出一聲平板的女中音。
聽到聲音,眾人紛紛側目。
“呃,今天還要打卡嗎?”
“今天是星期六啊
,早上都要上班的。”
“這種情形還要上班?!老闆要是在公司,我能當面叫他周扒皮!”
白豐年暗戀秦風,對方的一舉一動牽動他心弦,跟他做一模一樣的事彷彿就能靠近一點。他抿着嘴跑過去,拿出工作牌打卡。
“滴!白豐年。”
秦風回過頭笑了,拉開玻璃門,邀請道:“一起去食堂?”
白豐年笑得兩眼彎彎,“好啊。”
說完他忽然捂住嘴,公司可沒有條件刷牙,早上醒來,他只是含着水漱口。
眼看兩人下樓,留在二樓的人互相對視:
“我肚子也餓了,去食堂。”
“走走走,一起有個伴。”
“等等,還有人沒醒,我叫一叫。”
“叫啥呀?今天肯定不用工作,讓他們睡吧,昨天擔驚受怕的,他們應該很晚才睡下。”
既然出門,經過了考勤打卡機,他們也順便打卡。
此時,剛好早上八點。上班時間是八點半。
張月伸了一個懶腰。
她睜開眼,看到一間類似倉庫的房間,小小的,十分昏暗,地上鋪設着許多層布料。而她就睡在布料床上。
身邊還有兩位女性,一位睡得四仰八叉,一隻腿翹在牆壁上;一位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上,端莊得像具屍體。
記憶慢慢回籠。
張月猛然記起昨晚大霧的事。她連忙推醒兩位同事:“馮姐!薑餅!快醒醒!!”
馮贈瞬間睜開眼,警覺地扭過襲擊者的雙手。張月叫疼,馮贈清醒了,趕快鬆開桎梏。
“對不起。”
“沒、沒事。”張月擺擺手,“馮姐,你也太厲害了!”
“真的不好意思。疼不疼?”馮贈再次道歉,眼裏淡淡的愧疚。
“沒事。不疼了。”
薑餅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她扎着蠍尾辮入睡,睡姿再差,頭髮也沒亂。
馮贈用手指梳理着大波浪頭髮。
張月說:“我辦公桌的抽屜有梳子,要不要?”
薑餅也想起了昨晚的大霧,急急忙地整理衣服,“哎呦,發生那麼大的事,你們還有心情梳妝打扮?他們人去哪裏了,不會丟下我們吧?”
張月說:“怎麼可能丟下我們。我睡得朦朦朧的時候,聽到他們去食堂吃飯了。”
薑餅聞言,放慢了動作,既然有心情吃早餐,說明如今還是太平的。
“那我們還是去衛生間清理一下吧。沒有牙刷洗面奶,煩死了。妝都沒卸,我要長痘了!”
簡單梳洗一番,他們也準備去食堂。
經過考勤打卡機,張月翻出包里的工作牌,滴的一聲打了卡。
薑餅說:“還打什麼卡呀?發生那麼大的事,誰都無心上班,也不會有人抓着你說沒打卡算缺席。”
張月一副乖乖女的模樣:“打個卡也不費時間。”
馮贈表情淡淡地打卡,目的是為了堵住薑餅那張叭叭叭的嘴。她知道,如果她沒有打卡,薑餅會拉着她站在同一陣營對張月輸出,嫌張月麻煩。記憶中,有類似的事發生。
薑餅翻了個白眼,率先拉開玻璃門出去。
這間制衣廠公司共有六樓。一樓是食堂,二三四樓都是職工辦公室,五六樓是生產車間。一共有一百二十名員工。
***
孟忍看到白瑞雪消失。
抽獎台附近的人一個個消失,大家沒有發現,依舊有說有笑。
孟忍觀察了一會兒,消失的人都抽中了安慰獎。
他立馬返回商場,隨便拿了幾樣東西結賬,然後拿着小票到抽獎台。
抽獎負責人驚呼:“恭喜你,抽中今天的第一個三等獎。獎品是一輛亞速品牌的電動車!”
周圍人羨慕地看着孟忍。
孟忍面無表情地對後面抽中安慰獎的人說:“三等獎換安慰獎,換不換?”
那人目瞪口呆,“換換換!!!”
安慰獎到手,他想到白瑞雪抱着的海綿寶寶,於是對負責人說:“我要海綿寶寶。”
負責人眼神怪異地抱出一個玩偶給他。
不一會兒,孟忍抱着海綿寶寶消失了。負責人沒有發現,神情恢復自然,微笑看向下一個要抽獎的人。
……
孟忍睜開眼。
他在一間裝修土豪的辦公室沙發上。這是他叔叔的辦公室,叔叔是一間制衣廠的老闆。不過大霧發生時,叔叔接了一個電話開車離開了公司。
他從沙發下來,海綿寶寶坐在一旁獃獃看他,那吃驚的表情,那痴傻的目光……
孟忍嘖了一聲,“好醜,我怎麼會喜歡這玩意?”
***
【特殊副本:《公司生存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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