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場空
朱顏的想法我無能為力,她的逼宮與囂張也影響不了我。不是我大度,而是事實就是如此---她,我壓根就沒把她放在眼裏。
或許從小便失去父親的關係,又從小背井離鄉來到廣州安家,人情冷暖可謂是沒少經歷,對於人心與人性,我還算了解不少。如今的朱顏,她已經走火入魔了,並不是每個小三都會沒有好下場,但對別人的男人抱有希望和目的的小三註定會受拮難。
如今這個時代,已經沒有因果報應之說。
朱顏的做法我確實痛恨,但還不至於到咬牙切齒的地步,她是否會受到報應我不確定,但我也不願浪費時間與精力去出那口惡氣,對我來說,人的生命中有許多過客,她便是其中一個,我沒必要為了她而把自己活在仇恨當中。既然連男人都不要了,便索性再大度下去,把男人讓給她又何妨?我倒要看看,做上紀太太位置的她是否就可以高枕夫憂了。
為此,網友娟娟qq名“最恨小三”感到很不可思議,在qq上一直追問我,“這種女人,你怎麼會不生氣呢?就算你再理智,遇上這樣的事,也決對是大發雷霆的。”
是的,我確實該生氣的,我只是心痛,然後痛到麻木,生氣,沒有!
最後她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得出一個結論,“你這女人的神經真的與常人不同。”
這句話已經不止一個人這麼說我了。
其中說的最多的還是紀之揚。
“以寧啊以寧,你的神經到底是怎麼做成的?”
我自認我與常人無異,可是別人總說我與眾不同,說話可以氣死人償命,冷笑話一堆堆,沒有固定的思維,按紀之揚的話便是:“以寧,我想,周星馳的電影很適合你去做主角,無厘頭的話肯定讓人忍俊不禁。”
我無厘嗎?去他的,我可是理科教師呢,決對是條理分明的。
“不過,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讓人永遠充滿了驚奇活力與不可思議。”
是的,以前的他,不管我說的話多麼白痴,多麼俗不可耐,他總是笑呵呵地揉着我的短髮,一臉溫柔,“以寧啊,我該拿你怎麼辦?”高中畢業,那年暑假,我拒絕了他幫我安排好的臨時工作,自己找了份家教維持生活,他又是憐憫,又是無耐地擁着我。
“以寧,放心,一切有我。”大學一年級,母親生病住院,我嚇得六神無主,在醫院走廊上,他擁着我,給我安慰,也給了我寧靜的港灣。
“以寧,我發現我真的離不開你了。”大學二年級,我在外邊找了兩份臨時工作,與他約會的時間便少了許多,每次擠出時間與他約全,他便抱着我感嘆。
“以寧,我想和你做一輩子的夫妻。”大學三年級,他開始在父親公司實習,用第一個月的薪水買了戒指向我求婚,一臉深情款款。
“以寧,我發誓,這一輩子,我只愛你一人。”在教堂里,當著神父和眾多親人的面,他向我莊重地許下諾言,當時,我彷彿看到神聖的教堂里出現一道金光,包圍着他,他看起來像屠龍王子一樣,高大、英俊而深情。
那時,母親激動的哭了,要好的同學也感動地濕了眼,他那些對我的出身不太滿意的親戚好友也感動於我們之間真摯的感情,紛紛給予祝福。
“以寧,你看,咱們的孩子多像我,也像你,我會好好愛你們母子的。”生完孩子后,他守在床邊,吻着我汗濕的臉,一臉激動。
“以寧,最近工作較忙,我不回來了,你先睡吧。”結婚兩周年,他開始夜不歸宿了。從那以後,我開始懷疑。
“以寧,我要出差一個星期,抱歉。”結婚三周年的前一個月,他向我說完這句話,就提着公文包匆匆離開了。而在這之前,我已經知道他在外邊的所有事了。
“以寧,我一直以為你是與眾不同的。”就在前不久,兒子生病,他卻不見蹤影,找到他公司,他騙我的加班在他秘書嘴裏得到他說謊的證實,最後我終於暴發了,質問他。他扯開領帶,一身疲憊,語氣充滿失望。
“別這樣,這次算我不好。下次我改正就是了。”他外遇出軌被我知道后,面對我的質問,他一臉氣神定閑,輕描淡寫。
“離婚的事你也輕易說得出口?”我向他提出離婚,他一臉震驚,“以寧,我們有整整十年的感情。”
“就是因為我們有十年的感情,所以我才更要與你離婚。”我靜靜地望着他,“之揚,你太讓我失望了。”
“看來你需要冷靜。這樣吧,咱們先暫時不要見面,等你想通了,就不會再這麼衝動了。”
我望着他,五臟六腑都縮成一團,絞得難受。他的出軌,他的背叛,卻用“一時衝動”和“改正就是了”就把我打發了。我向他提出離婚,他卻怪我衝動?
“該冷靜的應該是你,之揚,你知道我的脾氣。”我起身,居身臨下地望他一眼,然後上樓,收拾行李,看也不看他一眼,離開。
“以寧,你真要---你不要後悔。”
我停下來,卻沒有回頭,只是說了句:“咱們認識了十年,你幾時看到我扔不要的物品時猶豫過?”
是的,我就是這樣的人,寧折不彎,只要是我喜歡的,就會不顧一切地喜歡,一旦厭惡了,也就永遠厭惡下去,我知道我這樣的性子很不討人喜歡,但我就是這樣,改也改不掉了。
我對吃食沒講究,但對自己的身體卻極為愛惜,我有潔癖,包括感情,一個背叛了我的男人,我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他,更不必說他還死不承認自己有錯。
冷戰的這些天,他也會發短訊來埋怨我:“你太冷靜了,以至於讓我感覺你以前根本就沒愛過我。”
我冷靜嗎?
可能吧。
一般的女人在遇上這樣的事,就算再有理智,也不會像我這樣,飯照常吃,班照樣上,看上去與正常人無異。可是,唯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的心是多麼的千瘡百孔。
每當夜深人靜時,躺上床上輾轉難眠,心頭的委屈痛心便會冒出來啃噬我的心。
以往的甜密深植人心,卻更能襯出他的背叛是那麼的刺骨冰冷。
往事如風--昨天的昨天,曾有那麼多的美好。
而如今,卻只餘下一場杯盤狼藉、滿目瘡痍的殘破景像。
天邊,殘月如鉤,散發的清冷光茫靜悄悄地從窗外傾泄而入,灑到床沿,餘下一室的廖落。
連月亮都有陰晴圓缺,更何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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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紀之揚要離婚的消息不知怎麼傳了出去,一些要好的朋友一臉惋惜,大罵他的可恨,可最終仍是勸我惜事寧人。一些不明真相的,拿着過來人的身份教育我,“肯定是你這個老婆沒有做好,所以才讓他向外發展。以寧啊,你的囂張脾氣也該改改了。”
紀之揚也有幾個要好的朋友,偶然間碰到,也會勸上兩句:“算了吧,以寧,男人出軌很正常的,就原諒他這一回吧,他現在已經後悔了。”
如果他後悔的話,決不會還那麼氣神定閑。
婆婆也得知了這個消息,“離婚?可以,不過孩子太小,以寧啊,就看在展程的份上,再給之揚一個機會吧。”
真是天要下紅雨了,從未給我好臉色的婆婆居然破天荒地沒有逼我馬上離婚。
不過,婆婆的精明我也是知道的,她勸我的真正目的我豈會不知?恐怕她現在已經在大肆轉移她兒子名下的產業吧,她對婚姻法可是摸得熟透。
我輕輕一笑,說:“你沒必要去白忙活了,你們家的公司,我不要,你兒子的產業我也不要,我只要你給我五十萬我就可以凈身出戶了。另外,兒子歸我。”我大至算了下,母親已經買了社保,現在已開始拿退休金,她目前住着的兩居室還能住三十年不成問題,另外還有兩套小戶型的房子,收的租金,也足夠我和兒子的日常花用。再加上我的工資,我們三代人的生活不成問題了。
“---不行,展程是我們紀家的骨肉,怎麼可以歸你呢。我不同意。”
“那好吧,咱們就按照婚姻法規定,分割財產吧。”當初她反對我嫁入她家,生怕我只是為了她家的財產似的,特意買了婚姻法熟讀,還經常在我面前讀出來,不外乎是他們已經做了婚前財產公證,我就算要離婚,也不會分我一丁點的。
如今,我倒慶幸她把婚姻法背得爛熟,省去我一番口舌。
“好啊,我就知道你這女人不安好心,現在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你以為你真能如願嗎?”
“我手頭上已經有足夠的證據,你要不要試試?”我又對她說,我已經掌握了她兒子的全部財產,就算他轉移財產,也逃不掉被法院查封的命運,並且她紀家在本地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時鬧進法庭,丟臉的可就是他們紀家了。
婆婆是從大風大浪里經歷過來的,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便悻悻然地哼道:“算你厲害,不過,你也別得意,你以為可以拿展程來要脅我嗎?告訴你,沒門。朱顏肚子裏的孩子已經證實是男孩了,以後再讓之揚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咱們家的香火也不會因你帶走展程而斷了。”
我輕吁口氣,果真是精明的商人啊,行事獨到毒辣。為了財產,可以連親生骨肉都不要。
只是可惜了朱顏,機關算盡,到頭來仍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