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裴酥元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
手臂酸軟,頭疼欲裂。
她眼神空洞了一秒,似在想昨夜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夢境。
但那真實的觸感還殘留在手中。
那人的腰細又及軟,讓人愛不釋手。
長腿又直又白,勾的她脖頸現在還隱隱作痛。
裴酥元眼神恢復,發覺一切不是夢,一時間竟然有些情緒複雜。
兩人沒做到標記那步,但此之前的一切都做了個足。
女人馨香還在。
房間裏還是甜絲絲的味道。
有棉花糖味。
還有奶酪味。
更有兩種味道交纏其中,又酸又甜的膩人味。
裴酥元深吸一口氣,下床,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
然後去衛生間洗了個溫水澡。
她更想洗涼水的,但感冒的滋味太難受,她沒敢。
洗完之後,裴酥元從冰箱拿了一杯牛奶,在窗前的躺椅上發獃。
她的易感期就在最近,所以昨夜的omega信息素讓她抑制不住本能的渴望。
一開始她以為那人是自己放在心底深處的人,肆無忌憚。
直到發現是蔚謹之的時候,已經開始不受她控制。
她想忍住的,但一切的一切都太引人沉溺了。
裴酥元把臉埋在腿間,疲軟的手臂用力,想把自己藏起來。
昨晚蔚謹之在她耳邊低聲說的話,還有極盡纏綿時好聽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里一次次的回蕩。
她想要退縮時,是蔚謹之攥住了她的手。
告訴她,這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她猶豫時,手已經被帶到了棉花糖的細軟處。
情動時分性感迷人的omega咬着唇,想要她的標記。
她被迷了心智,動作不再是隨着蔚謹之動,卻還是被她一句話給弄的清神志清醒了些。
到了關鍵時刻,再收手明顯來不及了。
但不能標記,就是臨時標記也不成。
那樣就不是蔚謹之說的各取所需,而是,一個alpha把烙印刻在一個omega身上。
可她又不得不承認蔚謹之太迷人了。
多情的桃花眼裏只有她一個人,這對即將進入易感期,且被omega勾着發情的alpha是致命的。
所以她只能強咬着牙,把想要標記的衝動給生生的挺了過去。
最後事情的發展也確實像蔚謹之說的那樣,她們的身上都沾滿了各自的信息素,但這信息素只要清洗后就會徹底消失。
……
可此刻易感期徹底的到來,讓alpha的劣根性徹底爆發,她垂着頭紅着眼,開始後悔。
後悔為什麼沒有刺穿那脆弱的腺體,標記她。
裴酥元為自己這樣的想法羞愧又內疚。
她搖了搖頭,看着滿屋的狼藉沉默許久,然後開始收拾起來。
裴酥元有強迫症,床單凌亂,黑夜時挪動把房間的佈置也弄的一團亂了,她認真且執拗,每一樣東西都給擺回了原來的位置。
最後是她自己。
在鏡子前看着身上被omega啃咬的暗紅痕迹,裴酥元無聲的嘆氣。
心裏說不清楚是喜還是厭煩。
她其實是不喜歡這樣的,強迫症在她自己身上更嚴苛,平時身上哪處長了一顆痘痘,她都抓心撓肝。
可這會兒靈魂撕裂,一方面她覺得破壞了某種規則,一方面又覺得那痕迹,曖昧的讓她心動。
那人那滋味揮散不去,裴酥元在浴室里待一個小時,等再次出來的時候,屋裏里清新到只有淡淡的奶酪味。
重新躺在換好的被窩裏的時候,裴酥元開始疏導自己的情緒。
昨夜不過是成年人的自我選擇,你情我願。
要說沒清醒的時候可以說是她把蔚謹之當成了別人,可後來兩人都清醒了,是蔚謹之自己跨|坐在她的腿上,勸說她,拉着她,徹底做到了最後一步。
只能說是,你情我願了。
可如此勸說自己的話,裴酥元卻怎麼都覺得不對。
她心裏有些空蕩,環顧房間,確定名叫蔚謹之的omega什麼痕迹都沒留下,死心的閉上眼睛睡覺。
……
裴酥元在家休息了四五天,矛盾撕裂隨着易感期而過去,她不那麼糾結於那晚,也不再對棉花糖念念不忘。
情愛之事佔據不了她的生活重心,狀態調整好了之後,她開始等劇組打來的電話,或者是找人給她介紹工作。
又等了大概兩天,劇組那便打來電話通知她過去。
她還有三場戲就拍完了,這次應該是最後一次去了。
可沒想到她到地方的時候,卻被通知臨時加了一場戲,算是洗白的一場戲。
她飾演的女alpha,偏執霸道,陰險狡詐,是劇里最大的反派。
強行洗白可行嗎?
研讀過劇本的裴酥元覺得不太可行,於是她找到導演和編劇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按理說這樣小製作的網劇,主動給她這樣一個糊咖加戲就極為不正常,她推辭后要麼是有理有據的說服她,要麼就是誰一時興起想加,硬塞給她。
怎麼也不能是一臉為難的看着她。
裴酥元覺得其實的發展有些不對。
三個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導演打破了沉默。
“悅風買下了我們這部劇,一切的由悅風說了算。”導演跟她說話的時候笑呵呵的,語氣極好,裴酥元卻覺得異常的不適。
她在這部劇了雖是女二,但她對自己糊的清晰,這一個多月導演可從來沒這麼客氣過。
更讓她不適的是這句話的深意。
悅風買了這部劇,指明要給你加戲。
這很不符合常理。
那是宋氏旗下的傳媒公司,市面上三分之一劇都出自悅風,且大多製作精良。
沒事買個這小破網劇做什麼?還給她加戲做什麼?
裴酥元拍戲是為了掙錢,她沒有太大的理想抱負在拍戲上,只是生活罷了。
所以她的演技水平大多數是不尬的,而且遇到發揮好的時候,還算是不錯。
對於掙的錢數沒變,而且還要多拍一場戲這種事,裴酥元的想法大概就跟加班卻沒有加班費一樣。
且這事來的太不尋常,搞不清楚的事讓她心裏難安。
所以她是不願意的,而且這角色也沒有必要洗白,她已經理解了這個alpha人物,突然加一段童年創傷做什麼?
沒必要,實在是沒必要。
但導演卻也不能聽她說的。
悅風現在是霸霸,他得聽。
“行啦,你快去準備拍戲吧,秦棟和蔣吟已經等着你了。”
得,還成她被人等了。
雖然沒加錢,但裴酥元也不願意掙不到錢。
只能回去把劇本背下來。
這場現加的戲,是她被男主揭露罪行之後的爆發,偏執扭曲的訴說童年之事,又道德綁架女主。
這段台詞裴酥元背下來了,但還沒完全理解。
她突然演尬了。
導演一次次喊卡之後,裴酥元垂着頭已經做好了被訓的準備。
可導演卻笑着拍着她肩膀說:“先休息一下,下午拍。”
態度好的讓人心慌。
就連秦棟和蔣吟對她都微微側目。
尤其是蔣吟,嗤笑的看着她,語氣嘲諷對秦棟說:“搭上了悅風就是不一樣啊。”
秦棟沒接茬,不過眼神卻是跟蔣吟差不多。
因為悅風的加入,秦棟的金主在劇組裏的地位直線下降。
秦棟也很不滿。
所以之前針鋒相對的兩人把矛頭一下指到了裴酥元的身上。
但讓她們失望了的是,裴酥元沒有多在意他們的看法。
只是覺得悅風的示好太蹊蹺。
她不配的。
明明當年的流量女團出身,卻都不如沒站在出道位的蔣吟。
沒錯,她跟蔣吟早就相識。
多年後在這劇組相見的時候,蔣吟因為飾演女主,一直覺得高裴酥元一頭,也不願再像當年那樣說著酸溜溜的話做着噁心人的事,可因為悅風她又開始了。
裴酥元想想就頭疼,看都沒看兩人一眼,就找個角落休息去了。
她沒經紀公司,沒有團隊,就連助理都沒有。
當年參加比賽就是個人訓練生,在組合沒解散的時候她是想過要找個公司的,結果最後又被人捧到風口浪尖,談好的公司沒簽她,她就擰着性子自己聯繫工作,自己談合同。
畢竟從小她大多也是靠自己,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
仔細研究劇本之後,裴酥元下午的拍攝很順利。
甚至導演都對她讚不絕口,裴酥元笑着應承了兩聲,又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
接下來的幾天也都是這樣度過,裴酥元感受到了背後有勢力的好處。
雖然這勢力莫名其妙,讓她摸不着頭腦。
但在劇組裏比任何時候都舒適。
就是導演有點抽風,她的戲份明明都拍完了,居然還打算給她加戲。
車禍身亡改成了重度昏迷,而且還在醫院碰到了命中注定的omega。
裴酥元看着劇本,裝着膽子找到了導演。
她這人其實很不善言,尤其是面對工作的時候,私下裏跟朋友還好,雖她朋友也並不多。
她找到導演,組織了一番語言:“導演,我覺得這段戲真的沒有必要,壞事做盡的人想要改不是不行,可她都觸犯法律了,怎麼可以…”
“哎,別這麼說,最後只能算是開放結局。”
裴酥元眨眼,看着劇本上的內容覺得不對。
女alpha在醫院期間,小護士對她比對誰都上心,而重度昏迷的女alpha是有感覺的,醒來后就對她溫柔一笑。
溫柔一笑,就很不適合這女alpha。
裴酥元搖頭,還是堅持:“不行,我覺得不合理,那個小護士…”
她這人個性其實挺執拗的。
從加第一場戲的時候她就想否了,導演卻堅持要她演。
裴酥元的性格是可以一讓,但不能再讓。
畢竟這不是原來的劇本,她有心裏準備的。
兩人僵持不下,最後導演也在爆發邊緣。
他在心裏暗罵著,這人糊果然是有道理的,就這樣的性子想要在圈子混好怎麼可能?
要不是因為悅風,他怎麼會允許一個小糊咖指手畫腳。
可現實是憤怒不過一秒,他就笑呵呵的說道:“下午悅風來了,無論如何你都要拍好。”
是笑呵呵說的,但也是施壓。
裴酥元還想說些什麼,但導演已經不再理她了。
裴酥元拿着劇本,神色有些迷茫。
她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毛病,她哪裏有什麼話語權呢。
但該有的堅持,還是要有。
下午拍攝這場戲的時候,裴酥元幾次要找導演繼續說話,導演沒給她一個眼神。
直到拍攝前,悅風的人來了。
一行人算不得太多,只有四五個,為首的男alpha身高腿長氣質沉穩,裴酥元淡淡的看了一眼,而後就被他身後的人吸引。
蔚謹之怎麼會來?
—哦對,蔚謹之就是悅風的人。
這樣的認知讓裴酥元心裏閃過一絲異樣。
不過很快,她的思維和眼神都被蔚謹之本人吸引過去了。
她身着長袖紅裙,腰間的部位是鏤空的,細軟的腰腹微微顯露,有些小性感。
而且她好像新染了頭髮,是茶色的。
在太陽照耀下顏色有些發亮。
明明是迷人又有魅力的女人,可在場人除了裴酥元之外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前的男alpha身上。
一是恐怕沒人想到這個女人會是蔚謹之,而是因為男alpha更像是權勢的象徵。
裴酥元其實是有些控制不住,本不想看的,可是眼神卻瞟向她。
導演等人快步又迎着男alpha,裴酥元看的肆無忌憚,直到那群人發現其中蔚謹之,語氣更加的阿諛奉承。
裴酥元聽了微微瞥眉。
但她心裏清楚,每個人的行事之道不同。
她不認同,別人也很難認同她。
因為現在是她很想讓自己隱身。
她低頭看着鞋,腦子裏想起的都是方才見到蔚謹之。
想着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看到她了嗎?
會不會是…為她而來?
沒人看到的地方,裴酥元突然紅了臉,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恥。
她正想捏一下自己的手臂,讓自己清醒過來,她何德何能讓蔚謹之來看她?
而在這時卻突然聽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最後一場戲是現加的嗎?”
沒沾染情愫的聲音沒那時嬌軟,語速不疾不徐,腔調婉轉。
裴酥元抬眼看去。
正好蔚謹之也轉過來。
她眼鏡已經摘掉了,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發柔。
不過也只是一瞬而已,隨後又低頭跟導演說話:“小護士的手,可以刪掉,沒必要。”
她的想法跟裴酥元不謀而合。
也因此,裴酥元有些被認可的開心,她對着蔚謹之展露笑顏。
而蔚謹之似乎沒察覺到,跟導演說完幾句話之後,戴上墨鏡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