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餘燼
滿山遍野的粉嫩花瓣,落英繽紛。
靈霧宮的桃花又開了。
傍晚十分,冷月殿裏的燈罩被拿了下來,淡淡幽綠的光線將雪白的大殿照得一派似月柔和。我手捧了一碗桂圓蓮子粥走進去,看到床上那個纖瘦人影一手扶着床沿輕輕咳嗽,一頭濃密的墨色髮絲落到面前,隨着他的動作輕輕的抖動,一襲白衣傾瀉,宛如月下謫仙。
他見到我進來,正要起身,我忙跑過去扶住他:“身子不好就不要亂動了。”
去年春里與秋覺的一戰他幾乎傷透了,心肝脾肺腎沒一處好的,當時能夠撿回一條命已經是奇迹,現在慢慢將養了一年的時間,總算有了些起色。他抬起那雙驚為天人的桃花目看我,神色清淡柔和,薄唇微微抿着,笑。
我舀了一勺蓮子粥吹了吹,然後遞過去:“乖,吃飯了。”
他眉眼間露出些膩味的神色,卻仍舊是張嘴聽話的吞了進去。
聞蕭與白玄星研究了近一個多月,最後達成一致開出了一張藥方子,那些葯他一喝就是一年,期間不能多沾油腥不能吃味道稍微重點的食物,不能妄動不能吹風,於是又委屈地在冷月殿窩了一年,每天都是淡而無味的白粥與蔬果,我看久了都覺得膩,更何況是常年吃着這些東西?
好在他的氣色確實是好了不少。我喂完了粥,放下碗在他唇上親了一會兒才回頭去收拾東西,澹月在門后探頭探腦的露出個腦袋來,然後又縮回去。
這孩子一年間長大了不少,也學會了走路跟說話,那張臉圓鼓鼓紅彤彤的,陪着那雙桃花眼可好看了!
我沖他招招手,喚他進來,然後將他抱到膝蓋上坐着,可是他卻問我:“涼兒,為什麼每次你喂完爹爹就要親親?你想吃的話可以讓代雲代雨再送一碗過來呀!”
我臉一紅,覺得這孩子太無邪,於是摸着他長毛的腦袋讓他去找雪弟弟玩。澹月在慕大哥身上蹭了蹭,“涼兒說他手癢,可是又不能打病人,所以爹爹你要快點好起來,不然涼兒就會無聊死了。”
這話原本是我渾身抓癢虐待桃花樹的時候被他撞見了的說辭,我記得那會兒澹月睜着亮亮的大眼睛問我:“涼兒你在做什麼?”
我說:“手癢!”順帶着將手邊的一支桃花折磨得片片零落慘不忍睹,咬牙悶哼道:“好想打人!”
澹月很天真地瞅我:“你想打誰?我幫你!”
我摸摸他的臉,覺得兒子沒白養,知道心疼爹,於是指着冷月殿道:“喏,那裏面的傢伙,老是不好,可是又不能欺負病人!嗷嗷嗷!”
澹月歪着腦袋道:“那裏面的是爹爹,涼兒你想打爹爹?”
我狠咬着牙點頭,澹月卻鼓着腮幫子搖頭:“那我不幫你了。聞蕭叔叔說了,爹爹是病人,還讓我少去打擾他,涼兒你不能打他!”
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平時也沒見他跟慕大哥多相處,可是在護短這方面小屁孩兒卻做得很足,我摸着腦袋嘆氣,心想這大概還是血緣的原因,兩個流着相同血液的人,總是有那麼一點惺惺相惜的。
思緒回歸,慕大哥伸手摸了摸澹月的頭,微笑:“月兒乖,爹爹就快好了。”
“真的真的?”澹月拍着小手叫着,“爹爹快好了?不用成天呆在屋裏了?”
慕大哥輕輕點頭,澹月又叫:“那太好了,爹爹,現在外面桃花開得可好看了!你看!”
澹月攤開掌心,那裏躺了幾片桃花瓣,粉嫩晶瑩。小破孩子拿起一片直接貼到慕大哥額間,然後喊:“爹爹好看!爹爹好看!”
慕大哥依舊笑着,眉眼彎彎,瞥一眼我,道:“月兒也好看呢!”
說罷拿了澹月手中花瓣往孩子眉心貼了一片,水滴狀的花瓣,兩幅笑顏,兩雙神似極了的桃花眸,如同漆黑天幕里點亮的兩顆星子,驀然將我的心裝得滿滿的。
“唔,涼兒也貼!”澹月過來往我頭上也貼了一片,小小的指頭觸到我的眉心,帶來輕柔的觸動。我笑了笑,抱了抱澹月軟軟的身子,道:“天色不早了,爹爹要休息了,月兒先回去睡覺好不好?”
澹月被我放到地上,很有禮貌的道了別便離去了。我盯着眉目間染着晶瑩花瓣的慕大哥,道了句:“該沐浴了,我去準備熱水。”
正準備起身,他卻拉住了我:“先別忙,我有事情跟你說。”
我又坐回去,盯着他的面容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撲了過去,在他臉上親親啃啃,最後舌尖一卷,將那片桃花瓣卷了進去,迎着他的目光嚼着。然後舔了一圈嘴唇,悠然道:“你的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卻又無可奈何地訕笑,道:“再等兩個月,我們就出去走走罷。”
我的動作僵住,半晌才道:“你……你不要勉強。”
他道:“聞蕭和玄星今日來看過了,說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況且宮中也呆得有些悶了,出去透透氣,或許會好得更快。”
我覺得在理,於是點點頭,又道:“要出去可以,不過得帶着小白!”
他失笑:“到時候將澹月也帶上吧,這孩子也不能一直被禁錮在宮裏。”
我又點了點頭,突然抱住他的脖子,身體不由自主地蹭了蹭。他臉色一僵,稍微露出些尷尬來:“我……我用手幫你。”
我嘆了口氣,捉住他往我身下探去的手,擺擺腦袋,微笑。迎着他詫異的目光,退開了。
拉開褲頭,我眨眨眼,自己握上自己的硬挺,狡黠地道:“在你身體未完全好透之前,我才不會允許你碰我!”
他望着我的目光變得灼熱,幾乎一下子將滿心羞恥的我貫穿。我咬着牙硬撐着在自己身上遊走,盡全力去撩撥自己的欲y望,直到情不自禁的急喘起來,身體不住的顫抖,我才吃力的停頓了一下,目光變得迷離。
他望着我,視線讓我身體有如火燒,從裏到外騰騰的冒着熱氣,手中的動作總是不得要領,讓我有些急躁。良久之後,他的手附上我的手,桃花目飽含着無奈,道:“你看你,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手在他的掌握下就像是着了魔,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慄,我急急的呼吸,頭仰靠上床柱,不多一會兒便在自己掌心釋放。
他捧起我的臉細細地吻了一會兒,我看他的表情極是隱忍,一時間心裏也有些內疚,又吻了吻他,才起身去準備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