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頗自詡（回溯篇）
這一下子談判下來，許多條件說不公平也不公平，說公平也公平，她是魔界的人，有着自己的考量。只不過，雖然嵐說域主本人透露了太多信息出來，但恐怕還有一些底牌尚未展露吧。
“在真正時機顯現前，你們還有點時間，來欣賞這殘敗不堪的夕陽。”
禹寧剛說完，下一刻風刮葉起，帶着昏昏沉沉的長湘和那群人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想不到，你就是水神。”司凜重新注視起眼前的男子，“傳聞水神曾經出身於四方玄武，神跡遍地。只不過上代玄武神主經黎夕大戰之後，一代神裔就此隕落，僅存之你，是否。”
顧客清沒有反駁，只是低頭回道:“司大人好記性。”
“你追隨現任天帝這麼多年，我也不便多說前塵往事，若你還有點興趣，不妨聽件事如何——”
另一邊，朱雀儀堂。
“遵照彌槐指示，這一帶上點防線，多派點人手。哎呀，快點快點，必須趕在日落之前完成！”
祭祀台上每個人都忙得熱火朝天，有整理用具的，還有準備東西的，族群可謂是對此事非常看重。只不過，目前神羽尚在，神女卻無，唯一負責此事的司祭還叛逃在外。
楓晚時停，曾經的四法臣，怕不是真要沒落了。
彌槐站在台下似乎在思量些什麼，轉頭就問屬下:“可有新消息。”
屬下則心領神會，點點頭回應:“主上讓您靜觀其變，等待她的命令。神女，已經被找回。”
“那司祭呢？”
屬下道:“主上還說，已經警告過司祭大人，事成之前，不要他們動手。但屬下有一事不明。”
“哦？”彌槐看向他，“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司祭大人自打出關以來，就變了好多，雖然記得清一些事情始末，但聽不少族人說，他似乎都在做一些奇怪的舉動。這是以前的司祭大人都從來沒有的。”
有趣。
變了好多麼？大概是經歷了一些事情，想要挽回一些事情吧，雖然只是無用功。楚謎言依然是楚謎言，但如果是神界的同僚，那就不覺得奇怪了。
華諗上神君元？不是，無歌上神嗎？也不是，他們身陷玄山之事，早已脫不開身，如今想來，便只有水神顧客清一人。
他與他的任務本就是錯開來的，曾經他以為，小小的朱雀法陣不足以自己動手，可神羽玄鳥之翎的現世，才真正令他改變這等思想。
太和更說，朱雀法陣雖排四方其二，但其中的秘密遠不止如此。若真能讓人起死回生就好了……他盯上的卻並不是這個。
“待神女就位，便可與神主共鳴。”
只要再請到神主，那麼一切的真相，就都能大白。
美名其曰是共鳴，可實際上魔界是要借那女孩兒的身軀為媒介，想吞併神主的神念，意念合一之後，再引出六界塗花之首——火雀引。
比起玄鳥之翎，火雀引更是珍貴無比，萬年都難以見上一面。魔界的掠鏡若想繼續悄然運轉，那麼，就必須要得到火雀引。
魔帝更為此垂涎已久，思量片刻后，才暗提此事，與神界連上一手，按照當今魔帝的原話就是:你拿你的玄鳥之翎，我拿我的火雀引。事成之後，互不打擾。
“聽上去是很公平的等價交易。”顧客清聽完司凜所言，不免說道，“這件事陛下並沒對我提及半分，你是怎麼知道的。”
司凜則示意他邊走邊說:“我曾身為上任冥界判官，平日裏都會幫冥帝處理大小事務，知曉的事大多數都是看折上所述而得知。看你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對我放下一些警惕。”
顧客清雙手交叉，傲氣的哼了一聲:“哪曉得你現在這副皮囊下究竟還有什麼樣的面孔，司大人，在我面前，就沒必要耍這些奇奇怪怪的招數了吧。”
“話雖如此，我敬你是水神，可人前是司祭大人，就算我有其他的心思想對你怎麼樣，你覺得對我有好處嗎？我與你一樣，並非屬於這裏，曾經，我也以為自己能夠改變這裏的一切，但通常改變的事物，也會隨着改變而改變。”
司凜繼續慢悠悠地說道:“改變之後，結果還是一樣，那就是神女還是那個女孩兒，與神主共鳴，最終女孩雖未身死，但卻同玄鳥之翎一樣，被一股力量送出族群，行蹤未知，我曾用冥法探查，好像力量最後消失的地方，是玄山。”
玄山……是了，他想起來了。
他們是在玄山附近發現的長湘，接着為了逼出玄鳥之翎的真正力量的覺醒，太和才下令讓人把她丟到祈雨祭祀的地方，作為引子，讓當時還是一縷神魂的蒼龍神君救了她。
接下來的事，他也不想重溫第二遍。
司凜看出他大概所想，笑了幾下並沒有說太多，而是說到另一件事上:“而且因為你的強行干預，讓一切事情的發展變得極為迅速，沒發現嗎？你是事情的見證者，你見證了神女的隕落，族群的覆滅，人心的難知，可是你還有一樣東西沒有見到，那就是未來。”
“我不敢想。”顧客清脫口而出，語氣有些沉重，“唯獨長湘，我與她的未來，不敢想，也不能想。”
“年輕人，這就是你的想法不對了。”
司凜折下一根樹枝，扔給他:“你與我有緣，那我便再教給你一個道理，未來有着無限的可能性，縱使過去已然成為定局不可更改，但它不一樣，它是可以改變的。妄圖改變過去的確是個愚蠢的法子，但能開闢未來者，絕對前路無限。”
“您的意思，是要我回去了嗎。”
司凜道:“嗯……也許是這樣吧，回到你應該在的地方，趁現在還沒有改變太多，趕緊走吧，明天，你就當做是一切事情的開始，那個女孩兒會沒有事的，你也不會。”
顧客清利落接住那根樹枝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話雖如此，我是因為開啟了禁術所以才誤打誤撞地來到這裏，不知是否是機緣巧合……”
“機緣巧合之下，謎團像絲綢一樣盤結交錯，複雜的很。你只需記得，時機未到之時，我們，便只能坐以待命。”司凜回想到他剛剛說的禁術，又補充一句，“你方才說的，可是那本書中的禁術？”
脫口而出“你怎知”，司凜便知道大部分答案:“難怪，難怪。出發點是好的，只可惜你用錯了方法，險些誤入歧途。由此看來，你是想找到你那個時候的那個女孩兒的位置嗎。”
“你知道如何找到長湘？”
顧客清又驚喜又恐慌，“如果你知道，那我對於那些辦法就不用一一嘗試了。”
“我的確知道。”司凜笑了一下，“我不僅知道，還知道怎麼讓她與你們搭起溝通的系帶。”
顧客清大致猜到他要幹什麼，猛的一拍他的肩:“你一定是想趁那個時候……”
司凜噓一聲，小聲補充:“也只有那個辦法了，話就說到這裏，我們還需要找到那個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