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風吟（虛實篇）
一行外來的‘劍客’經水無堂的人這麼一請，立馬就在孟城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要知道，這種門派一向行蹤詭秘，更別提請人到堂內做客。千百年來都沒有這樣的特例，唯獨他們卻佔了好大一個面子。
“水無堂？”
君元作勢往前一踏，后又將腳給縮了回來，抬眼道:“在此先謝過那位堂主，我並未有應約的意向。反觀堂主這麼急不可耐的請人，是在，圖些什麼？”
在旁圍觀的一名門外弟子不禁倒吸了一口氣，連忙扯了扯他，小聲着:“兄弟，慎言慎言。水無堂雖不及風吟樓那麼有威望，但這類的勢力真不能去招惹。就剛剛請你的那個女人，叫什麼芙輕止，算是水無堂的管事人啦，我勸你，如果不在孟城有點能耐，怕是十條八條命都不夠賠的，要我說，你還是應了這個邀請吧。”
被叫芙輕止的女人聽聞這等拒絕反而並不生氣，反而用另一種溫和的語氣表述着:“您也知道，我敬重您的身份與選擇。只是我家堂主許久未見故人，甚是想念。”
君元眉毛不由得微微一皺，故人？
在他的已知印象里，所謂的故人無非是太和那一派，如今太和無暇顧及這裏，洛知微也很有可能。不過，在神界眾多人士之中，現存至今唯一具有影響力的神官便是——
水神顧客清。
若說顧客清在整個神界中沒有多少重權可言，但他在太和身邊的確是個最得力的人選，神界權力經太和這麼一收整，他也自然而然成為了受眾神膜拜的目標。
難不成，這次朱雀事件，與他有些相關的聯繫嗎。
見他不答話，芙輕止隨即又補充了一句:“看來還是我說的不太明白，關於長湘姑娘的下落，我家堂主是有點知情的，這次邀請，他願意與之相交，就看您誠意如何。”
沈秋鷯不由得在心頭驚了一下，這明擺着就是不去不行非得談判了唄。
司衍沉吟片刻，壓退君元一步再道:“替我回了水無堂主，應約，只不過，不是現在。”
芙輕止微微躬身欣然應允，隨即退於漩渦之後，同步消失。
圍觀群眾見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還以為能大幹一場看個熱鬧，索性就一鬨而散，都不看了。
沈燁不甘地嘖了一聲，隨即撇頭問道:“怎麼不讓主子繼續套了？”
司衍左看右看，最終帶他們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才開口道:“水無堂在孟城之中是最高執神者，所掌管的水源不是地上的普通之水，而是天上的無根水，顧名水無堂。其影響力，更不可小覷，縱然再套下去，表達過多，也是對我們有害的。”
沈秋鷯在旁也點點頭附和道:“唉，照你這麼一說，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上神，我若是記得不錯，神界的無根水，也來自傳說中遠古時期的極地之海吧。”
“很早的事情了，沒想到，你連這個也知道。”君元不可置否，緩緩攤開手掌的水，片刻便浮了起來，“方才留了個後手，不過，他終究是個精明的，但話說回來，剛剛那人說的風吟樓，又是怎麼個做派。”
司衍凝思幾許，終究是嘆了口氣:“跟陣風似的傢伙，走的也快來的也快，前頭的茶之軒或許有些有用的消息，不妨去那頭聽聽看。”
茶之軒，是孟城中有名的茶室，接收消息的渠道也是最為廣泛，三百多年前，孟城尚未初建，它也只是個最不起眼的驛站而已。
幾經徒步，司衍如是想着，邊走邊道:“前面就是了。”
不同之前的天命閣樓，此時的茶之軒才是明堂燈亮，閑情雅緻。
用銀子招呼了一通茶小二，選了間三樓靠窗的雅間，一行人齊刷刷的坐下，唯有沈燁猜不懂用意，忍不住問了一嘴:“主子，我們來這幹嗎？”
君元隨即攤手:“你算是第一個問倒我的。”
司衍笑了一聲，悠哉悠哉抿起茶來:“你問你主子倒不如問我這個本地人。”
“你？本地人？”
他聽此似笑非笑道:“對，本地人。”
沈燁不禁鬱悶:“算了吧，單看那群水無堂的人方才對你那麼凶神惡煞的，我還以為你欠了他們多少天價紋銀呢。”
氣氛一時尷尬，司衍不免頓了一下，支着頭，端着茶杯，也不說話。
君元見狀趕緊把沈燁收拾到一旁去，出言賠禮道歉:“太慣着他了，還望司兄莫怪。”
“無妨。”
沉悶聲音一起，司衍緩緩繼續道:“父親之過，也關繫着孟城繁榮，他們…恨出有因。”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秋鷯率先問出了連君元都想問出的話，這孟城，真真是太多謎團了。
“二位，真想聽么？”司衍見此微微笑然，繼而看到他們極力迫切知道的眼神，“好罷，既然這樣，那我便勉為其難地當一回說書先生。”
“四百年前，因冥帝下達的一個任務，父親和我來到了朱雀族群境內的一處荒涼之地。”
“如你們之前所見，再往前前去就是族群，后往去，就是一處簡陋的村落。”
“朱雀族群嚮往永生，他們也熱情好客，當時的族長與我父親也投緣，很快便打成一片，交談期間，如願知道了族群之中，有一絲玄鳥之翎的下落。”
司衍說著，一灘茶水利落的被均鋪在桌上，很快便形成了一幕幕的畫面。
“歷代冥界判官都需借用玄鳥之翎的力量，以筆為媒介，同時傳達至生死卷修復其中損耗。經得傳，三日後朱雀族群大肆舉辦儀式，神主降臨，族群覆滅。”
“我們死裏逃生，在覆滅的最後一刻找到了玄鳥之翎並逃脫，父親將此殘存的力量融入筆中，勾勒描繪，建立孟城。”
君元不禁思索:“前日也是神主降臨期間，朱雀族群遭受滅頂之災，無論過程怎麼發生，可結果都是一樣的。”
沈秋鷯在旁也不是不認同:“的確，如果是這樣，那現如今的孟城，就是曾經朱雀族群的本身，是嗎。”
司衍略臉色差勁地應道:“是。不過我想知道……上神，洛長相歷劫之時，實在與我父親消失之時太過巧合。”
君元也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每一位神族下凡歷劫，都將會記錄在冊，可惜那時，我並未在神界。不過，此事關乎朱雀陣法的穩定，我可能需要回去潛入調查。縱然我手中有玄鳥之翎，也無法激它真正的力量。”
沈秋鷯驀地拍桌而起:“你不要命了？就這麼回去，你不怕再跳一次？”
三人不由得被嚇了一通，君元也愣了一下。
他出言安撫:“你坐下。”
“你回神界的事兒，我不同意。”沈秋鷯一字一頓道。
“不同意也得同意。”
“行了。”司衍趕忙打斷，“上次因大量使用生死卷，這次已經不能使用了，雖然不能帶你們回遍過去，不過，如果能用另外一種辦法的話，興許能行。”
眾人齊刷刷的看去，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了這位黑衣少年的身上，不再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