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序之理(虛實篇)
明亮的待客間,以及破損嚴重七零八落的桌案,君元好一會才緩過神來,不禁嘖了一聲,看向了瑟瑟發抖的黃老闆。
“這本就不是什麼真正的燈火鳴凰,黃老闆,現在不承認並沒有關係,只不過,需不需要我一一說明,好讓你徹底清楚清楚自己的處境呢。”
黃老闆被嚇得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饒命啊大人,這,這的確是燈火鳴凰沒錯,也是城主的邀約,小的,小的並沒有騙您。”
“幻境中的消息,是你遞的。”君元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腳一踏,無形的風就從黃老闆的身軀下吹動,直接把他送上了天花板上下不來,“緊接着又跟我說,要查當年族群沒落的真相,黃老闆,您…真當我們是傻子嗎。”
沈燁在旁聽的有些迷迷糊糊,司衍則面無表情地翻了翻生死簿,淡淡道:“以燈火鳴凰做擋箭牌,實際上踏入了錯亂的幻境中,給予我們錯誤的情報,雖然的確有執鑒晚陵這兩個人的存在,但早就在玄鳥之翎失蹤前就已身隕。”隨即看向快要下了個半死的黃老闆,“還不說實話嗎。”
“兩位高抬貴手!我說我說,我什麼都招了!”黃老闆撲騰兩下,臉色被嚇得煞白,止不住的吐露:“小仙本是這孟城的一方土地,因有顧大人的照料,小仙才能存活至今,所以只要是顧大人叫我做的事我都在所不辭!這次事情,是顧大人讓我們這麼做的!只要把你們拖在幻境中半刻,他就能真正啟動朱雀陣法,逆轉乾坤!”
君元眉頭一皺,逆轉乾坤?
顧客清這麼著急了么,還說是因為太和下了什麼命令?長湘下落未果,在幻境中看來,她似乎待在顧客清身邊並沒有什麼性命之憂,還有離開幻鏡前的最後一句話……
以及那古怪的朱雀陣法。
若真正陷入幻境中倒棘手不少,只不過最後他卻救自己於水火之中,這一向不是顧客清的做事風格,除非…他與長湘。
撇去這一方面的隱情,君元實在想不到有更好的說辭來解釋了。
他思來想去,揮袖降了一半的風力,使黃老闆落了一等:“明知這破玩意兒困不住我們幾個,卻依舊以身涉險,你勇氣可嘉。”
說罷,特地塞了一包銀子:“還有什麼情報,儘管說,說對了,還有賞。”
沈燁咦了一聲:“主子,竹軒閣近日生意不太好,銀子我們也沒帶多少,您省着點花吧。”
坐在旁邊看了許久熱鬧的某太子支着頭揚了揚自個手上的荷包:“你主子若銀子不夠用了,我這還有,管夠。”
黃老闆並沒有在意這段小插曲,笑哈哈地接過那袋銀兩:“是是是,小的其實只知道一點點,畢竟顧大人做事一向謹慎,之前也說過,幻境中的不一定為實,所以不妨各位大膽點反着猜,興許能摸透一些。”
反着猜?
沈秋鷯不禁凝重起來,看向君元:“還記得一件事嗎。”
“什麼?”君元再一揮手直接讓黃老闆定在原地,順道停了風力,封了三個時辰的視聽。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朱雀陣法和玄鳥之翎,但卻沒有真正的路去探尋真相。朱雀族群,我是說假設,假設族群並沒有隕落呢?又是怎樣的景象?”
眾人皆驚。
沈燁一陣唏噓:“你這假設做的也太大膽了,不過也對,畢竟咱們不是族中人,族群存亡的實際情況我們並不知道。”
“所以你想去哪?”司衍道,“畢竟線索斷了。”
四人頓時陷入沉默。
“氣氛……其實不用這麼沉的。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我們無法推動事件發展,不如去找真正能推動這一切的人。”
“顧客清?”沈燁冒出一句。
君元忍無可忍地敲了下他腦袋:“是洛長相。”
他打開了塵封已久的大門,與眾人一起下了樓梯,踏出門口,看着繁華的街道,隨即又望那不遠的天邊。
“如果您們在的話,一定可以告訴阿元,這件事情真正的破解之法,對嗎。”
殺回神界,是他必須要做的事,幫您複位,也是他應盡的力量。神界不應有像太和那樣野心的統治者,相反,父親還有權力時,神界的統治,是開明的。
沈秋鷯安靜地站在他身後,偶然聽到這樣一番話,不禁感慨:“的確啊,我要是你父親無歌上神,指不定會給你一個腦瓜崩,好好想想到底是用什麼辦法。”
君元迅速收好自個的情緒,忍住踹一腳的衝動:“有句古話叫做,哪兒涼快哪兒獃著去。”
沈秋鷯早學乖了,立即躲到沈燁背後:“你得告訴你主子,這種暴躁的性格得改。”
沈燁攤了攤手表示無可奈何我也沒法,轉頭到櫃枱領了幾樣東西出來,付了銀子。
一把火折,一個小銅鏡,還有一個小布人。
沈秋鷯正疑惑這是要做什麼,哪知司衍二指一併寫下了道生辰八字和姓名,小布人頓時泛着紅光,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周圍的人又被這種情況嚇了一跳,哪還見過這種詭異的場面,有個膽大的直接對着巡邏的仙家子弟一喊:有人動用邪術了!
還是君元眼疾手快,掐着那小布人就是往身上一隱匿:“等會再施法,麻煩來了。”
話音剛落,果然有人直接帶着劍和一眾弟子稀稀拉拉地進入這裏,為首的男子凶神惡煞,身軀強碩,此人一眼便注意到了站在旁邊的司衍,直接冷哼一二。
“我道是誰,原不成想是司少主,怎麼,那老不死的失蹤好久了,還想着要找回他呢?”
司少主?
君元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臉色幾乎不大好,既然如此,不妨開門見山一下:“難不成,你們認識他。”
男子嗤之以鼻:“何止是認識啊,我們水無堂的人,最痛恨逃跑之輩,孟城繁華之時,他父親尚在,如今城內一切大不如從前,敬他為曾經的少主,算是抬舉他了。小子,我勸你,別和這種人為伍!”
“蘭彪,說夠了沒有。”
又進來一位帶面紗的女子,身材高挑看似上乘,若細看,仿若真與幻境中的葉禾有四分相似之處。
蘭彪哼了一聲,退了出去,那女子稍稍鞠身點頭,把一切禮儀做到極致:“各位,方才失禮了,我家堂主有請。”
君元:“有請?”
他又想起顧客清說過的那句話,回過神后才道:“不知我們是何種身份,能勞動堂主請人。”
女子不溫不和笑着說:“一位是大名鼎鼎的竹軒閣主,一位是孟城的司少主,二位都是重量級的客人,堂主之請,還請不必推辭,至於那兩位,二位也可以帶上,只不過,水無堂的相崖月,他們怕是進不了了。”
司衍眉頭一皺,拉過君元淺聲道:“見機行事,水無堂給我的印象非常不好。”
君元點點頭,應允了句:“知道。”
女子而後雙手結印,憑空出現的了漩渦通道,做了個請的手勢:“水無堂在此,恭候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