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跟其他人的將信將疑不同，莫導清楚歐陽虞元和穆家俊兩位大少爺的身份，知道他們不可能這麼閑得慌，故意找個人過來忽悠他。
想到初見時的詫異，他就說這兩人怎麼會對一個生面孔這麼客氣，原來是有這種本事！
回程的路上，莫導看着前方一馬當先、其他人都不敢靠近的頎長背影，想到這位是來加入他劇組的，心頭頓時火熱起來，快走兩步來到了歐陽虞元身邊，問：“歐陽特助，楚少為什麼會看上我這劇組啊？”
不是他妄自菲薄，他要是有這卜卦算命的本事，還當什麼導演啊，給富豪看風水、擺聚財陣，來錢不是更快？
歐陽虞元眼睛望着前方，一臉深意：“繹哥喜歡當演員，演戲是他的愛好。”
“噢。”莫導恍然大悟，同時也放心了，喜歡就好，喜歡就不會拍到一半覺得沒意思，拍拍屁股走人了。
至於這些奇人的特殊愛好，他都不覺得奇怪了，圈裏人還有沒事賽車、開飛機、甚至養人形寵物的，喜歡演戲真不算啥。
穆家俊似笑非笑地睨了莫導一眼，哪會不知道這位大導演在心裏嘀咕些什麼——嫌棄他們這些大少爺三分鐘熱度，他怎麼不想想他們這些大少爺拖家帶口進組，都是給了投資的！
莫導訕訕地笑了笑，裝沒看到他的眼神，繼續問歐陽虞元：“那楚少是不是有武術功底啊？”
“不清楚，應該是有吧。”歐陽虞元想到楚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飛銅錢絕技，越看越覺得他像下山的高人了。
楚繹耳力不錯，聞言回過頭來：“是學過一兩招，略懂。”
楚繹是謙虛，莫導卻當真了，他沉吟了一會兒提議道：“那能不能請楚少跟我劇組的武指對對招，如果你能在他手底下走過十招，那個角色就給楚少了。”
莫導思來想去，覺得跟這麼個人搭上關係是有利的，之前他劇組失竊，他就毫無辦法。何況楚繹長相帥氣，身材高挑，穿上古裝可不就是他想要的翩翩公子么？
只要他威亞和打戲像那麼回事一點，給這個角色他不虧。
至於不懂演戲，不會看鏡頭什麼的，在劇組呆個十天半個月，他和周圍人再提點兩句，怎麼也能學會了。
楚繹沒有馬上答應，先看了眼歐陽虞元，歐陽虞元不明就裏，快走兩步來到楚繹身邊，低聲問：“怎麼了，繹哥，你…你是覺得沒把握嗎？”
他正想說沒把握也沒關係，他有後台，就聽到楚繹揚聲對着莫導說：“行啊，莫導，就這麼說定了。”
他行走天下，沒點功夫怎麼可能？不說邪崇鬼魅，就說那打劫的山匪和林中猛獸，還有不肯接受現實、強行要抓他回去逆天改命的主家……他要是武功不好，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一行人回到劇組，知道莫導要考驗人，誰都沒有走開，暗戳戳地聚集在演武場邊，想看看這位神秘的小帥哥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莫導讓人叫來了武術指導，然後給楚繹介紹道：“這位就是程師傅，楚少你跟他過兩招吧，點到即止就好。”
這位程師傅四十歲上下，方臉，理着個小平頭，身材中等，並不特別健壯。但從他硬邦邦的肌肉和筋脈凸起的小腿就可以看出來，這人是個練家子。
楚繹雖然飛銅錢本事一絕，但他長得高高瘦瘦的，大腿還沒人家小腿粗，莫導不確定楚繹底子在哪裏，所以提醒程師傅點到即止。
程師傅上下打量了一遍楚繹，看清他是個細胳膊細腿的奶油小生，有些不耐煩地道：“導演，這種小事不用我親自出手吧？讓我徒弟來就行了！”
就這麼個一踹就倒的軟腳蝦，瞧不起誰呢！
這程師傅是從港城那邊過來的，幹了二十多年武師，派頭大，脾氣也不小。他這次過來帶了七八個徒弟，除了拍戲時跟導演商量動作和指點幾個主演，其他時候都讓徒弟代勞，輕易不肯下場。
莫導道：“別人我不放心，程師傅你出手有分寸，還是你來吧？”
程師傅雖然不高興，但誰讓這劇組是導演說了算呢，反正也用不了幾分鐘，他沒太當回事，勉強答應了。
程師傅解下鑲鑽金錶遞給徒弟，活動活動肩膀走進場中，看見楚繹一副氣定神閑、不慌不忙的模樣，心底嗤笑一聲，出其不意地伸腳——
他本意是讓楚繹下盤不穩，摔個狗吃屎。沒想到楚繹在他腳尖踹來之前，下盤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右腳往旁邊一個挪步，輕巧避開了。
“咦？”竟然是有功夫底子的！
身為老師傅，竟然被個嫩頭青給耍了，程師傅有點惱羞成怒，再次抬腿踹向楚繹下腹，同時五指並爪，凌厲爪攻向著楚繹的面門襲去。
程師傅的攻擊偏生猛，楚繹不想硬接，接連幾個側身避過了。
“好，好！”莫導連連點頭，楚繹在程師傅手下雖然沒有還手之力，但是打得並不狼狽，身體輕便靈活，腳下有章法，姿態也足。
“程師傅，稍微收點力，讓他跟你過幾招。”
“還有楚繹你也是，動作再瀟洒一點。”
莫導不愧是當導演，沒一會兒就進入狀態了，還當起了場外指導。
噢——楚繹恍然，他想起原身小時候看過的武俠片，裏面的大俠都是風度翩翩，姿態翩然的，他跟人比斗哪會用那些花哨動作？
他師父教的都是下手要快，一招制敵，不能制敵就避其鋒芒找機會……打得那麼花，找死呢吧？
不過他現在打得挺輕鬆的，試試也無妨……
楚繹順着程師傅的抓舉動作在半空一個後空翻，跳起的距離足有兩三米高，連威亞都不用了，然後上去就是一套連環腿。
他這身體還沒恢復呢，程師傅大開大合的打法不適合他，那就只能走輕身路線了。
程師傅一邊用爪攻回擊抵擋，一邊氣得都快吐血了！這小子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看着名不經傳，其實是哪個武術大賽的冠軍吧？
正常人能跳得這麼高嗎！他還冒充不會武功的愣頭青，扮豬吃老虎，莫導怎麼不告訴他對方這麼厲害……對了，莫導還讓他點到即止，到底誰才應該點到即止啊，莫導也太坑了！
“卧槽，我以為演戲都是假的，原來真打啊！”歐陽虞元嘴巴長得老大，覺得自己在國外這些年白呆了，民族精髓才是真硬核！
穆家俊一言難盡地看着他，他以為是個人都能打出這番動作的嗎？楚繹肯定是某個隱世宗門的傳承弟子，連從業多年的老武師都不是他的對手！
撲街仔，踩着老子出風頭來了！
程師傅氣呼呼地，同時也是臉上掛不住，裝作沒聽到莫導喊停，在楚繹落地之後仍然舉着拳頭沖了上去。
楚繹一個閃身繞到他背後，對着他後背幾處大穴一陣連點，程師傅不由自主地渾身僵直綿軟，向前跌去。
楚繹好心扶住了他：“程師傅，你沒事吧？”
“不用你假好心！”程師傅橫眉怒目，氣沖沖地大力拂開他，要不是大徒弟趕緊來扶，他差點沒站穩跌坐到地上去。
“師父，你怎麼樣？”七八個徒弟全都圍了什麼，以為楚繹使了什麼卑鄙手段，全都怒視着他：“你對我們師父做了什麼？”
“卑鄙，你竟然使詐！”
楚繹摸摸鼻子：“我只是幫你們師父檢查了一下，他早年太拼身子虧損嚴重，腎水不足、肝虛內燥，所以才會腿軟……”
“你胡說！”
“你用卑鄙手段對付我師父就算了，竟然還抹黑他……”
楚繹搖頭：“你們不信就算了，體質陰虛虧損也會帶低一個人的時運，程師傅不早點調理的話，氣運下行，恐怕很快就會遇見不好的事。”
他說這話的時候掃了眼劇組的眾人，他一開始沒注意，直到程師傅出現才發覺他身上帶着淡淡的陰氣。
其實不止他，劇組裏的眾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只是很淺淡，不仔細檢查根本注意不到。
不過程師傅是這群人里裹挾陰氣最重，所以他才有此一說。
然而程師傅和他的徒弟們根本不信，反倒覺得楚繹為了轉移視線，掩蓋使詐真相，差點氣得打人。
歐陽虞元和穆家俊反應過來，趕緊去攔，后又有莫導出來打圓場，這才把事情平息下去。
知道點內情的小劉和道具小哥面面相覷，程師傅和徒弟沒有跟他們一起出去，不明白楚繹身上的神異，他們這些人卻是見識了的。
而且他們都清楚，莫導只是想考驗楚繹一番，看看他的身手，他完全沒必要對程師傅使詐。他們這些人旁觀者清，都覺得楚繹明顯留了力的，打完他連氣息都沒怎麼變。
程師傅卻面紅耳赤，氣喘吁吁，孰優孰劣還用得着說嗎？
不知道為什麼，楚繹這麼說，小劉他們都覺得劇組很快又有事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