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柳暗花明
此時天色向晚,家家戶戶的煙囪里也開始升起裊裊炊煙,村口的大柳樹下卻還聚着一群閑漢,他們口中淫詞俗調不斷,其中幾人見到我與溫庭韻時笑的甚是猥瑣。
其中一個彪形大漢沖我吹了聲口哨,又朝着旁人肆無忌憚的大聲笑道:“你們看這丫頭比張老漢家那個怎麼樣?”
又有人起鬨說道:“張老漢家那丫頭什麼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們哪有那個福分,不過找個丫頭的滋味哥幾個倒是可以嘗嘗。”
說著,那群人又開始嘿嘿壞笑起來。
溫庭韻聽了這些污言穢語甚是氣憤,轉身便朝着那群坐在大柳樹下的閑漢走去,口中呵呵冷笑道:“你們可知這柳樹招鬼呀?”
那些閑漢聽了溫庭韻這話,騰的一下全站了起來,看他們擼胳膊挽袖子的動作怕是要找溫庭韻的晦氣。
可當他們看清來人是溫庭韻時,瞬間都向泄了氣的皮球,變得萎靡不振起來。口中連連求饒說道:“大人,小人不知是您呀,大人,這這這……”
我也知道,這些閑漢只是討個嘴上痛快,平日裏也是欺軟怕硬的主,這種人見到官差就好比耗子見貓瞬間沒了脾氣。
我走過去,沖那大漢問道:“剛剛你說張老漢家的女兒只有他自己嘗過滋味是什麼意思?”
那大漢偌大的身軀,此時縮成了一團,樣子甚是好笑,對我提出的問題卻是隻字不提。
溫庭韻抬腿往那漢子屁股上踢了一腳,那漢子哎呦一聲,好似如夢初醒立刻說道:“官老爺,我也是從村裡聽來的閑話,不過那閑話那陣子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溫庭韻不耐煩的作勢又要踢他,催促道:“說重點!”
那大漢連連告饒說道:“官老爺饒命,我說我說。”
“聽張老漢的鄰居劉寡婦說,她經常在晚上出去小解的時候,聽道張老漢家發出恩恩啊啊的聲音,那聲音像極了張老漢三丫頭的聲音。”
“她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大人您也是知道的,我們幾個閑漢找不到老婆,可聽了這事,心裏痒痒呀,就約着晚上去張老漢家牆根底下聽房。”
“結果還真聽到了,小人用手指捅破了張老漢他家的那層窗戶紙,看到張老漢正背對着我們騎在他三丫頭身上……”
這時候,另一個人說:“唉,也是冤孽,當時誰想到,有人笑出了聲,被張老漢家的三丫頭聽到了,她見有人偷窺,大哭着起身投井自盡了。”
“我們也怕攤上官司,那晚之後,各自散去,便不在提起那個事情了。”
“張老漢家也只說三丫頭害了瘋病,才投井的。”
那人說道這裏又指着那個大漢跺腳說道:“誰想這傢伙今天多喝了幾口貓尿,見到漂亮姑娘胡亂說話,說漏了嘴,唉!”
聽到這裏我算有些明白了,於是對張老漢和他的小女兒進行了全面的調查。經過多方面的了解之後,張老漢小女兒投井自殺的真相總算讓我弄明白了。
往回走的時候,溫庭韻嗟嘆一聲說道:“唉!原來張老漢的女兒並非無故自殺,而是被逼無奈。這張老漢真是禽獸,要不他女兒也不會做出輕生的舉動了。”
我平靜的說道:“那麼這就說明張老漢是一個有違倫理之人,既然如此,他的兩個兒子肯定早就知道此事。”
“所以結合案情后,我們可以大膽的推測,若被燒死的人就是張老漢,那麼張二郎必定是兇手。
”
“張二郎之所以要殺掉親生父親,很可能是因為他妻子生前也被那老禽獸欺負了。”
“假如這些都成立,那麼張大郎知道父親有這種不良嗜好,於是就為張二郎圓謊,甚至張二郎很可能就藏在張大郎的家中。”
與溫庭韻說道這裏,我頓了頓又說道:“庭韻,走我們立刻帶人去張大郎家!”
我們到了張大郎家后,溫庭韻先瞧瞧叫衙役將張家圍了,后又帶着我翻上了張大郎家的屋頂,先開一片屋瓦,果然在亮着燭光的廂房中,發現了張二郎。
隨即溫庭韻躍下房脊,將張二郎制服,衙役見院內有了動靜,一擁而上,將張大郎與其家人全部控制起來。
於是,我們一眾人連夜將張家兄弟及其親眷一併押回揚州府,等候蘇知府翌日升堂審案。
連日的奔波使我身心疲憊,回到蘇府後,我已沒有精力去聽堂審,躺在閨房沉沉睡去。
待我再次醒來,已是次日傍晚。
入夜之後,我來到父親的書房,靜靜的趴在蘇知府的桌案上,慢慢翻閱着白天堂審時的卷宗。
經過堂審,案件的經過與我推測的並無二至。
張二郎殺人的原因,就是因為張老漢趁張二郎不在家時,姦汙了其妻子張劉氏,所以張劉氏才要和張家斷絕關係,這才負氣收拾包袱獨自回娘家,卻不料半路被凶匪所殺。
妻子死後,張二郎恨透了父親,他將父親張老漢騙到家中飲酒,待其酒醉,將其按在水缸里悶死,然後將一個空酒壺放到張老漢手中,最後點着了房子把張老漢燒成一具焦屍,偽裝成自己酒後失火的現場。
堂上,張二郎承認,因為事先他已經散播了張老漢被大哥接走的消息,于是之后他悄悄找到大哥,並說出了自己的罪行。張大郎對此也表示無奈,但畢竟父親有錯在先,所以他才決定幫弟弟圓謊。
案件到此水落石出。
這時,父親蘇知府推門走了進來,此時他看着我,臉上多少有些尷尬的說道:“不得不說,此案確實曲折離奇,若是一般官吏定然是無法破案的。”
“還好,我家兮兒獨具慧眼,僅憑死者的眼睛就看出了破綻,從而順藤摸瓜,才讓真相得以浮出水面,大白於天下。”
見蘇知府說完這些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我心中猜想他定然還有別事找我,於是耐心靜聽,果不其然,接下來,蘇知府給我講起了一個今天早些時候,經他審理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