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黑衣人得令,沒有一絲半刻的猶豫,即刻群起而攻之。
段晚寧見二人被困住,飛快地轉出巷子,果然見尹青菖正和許知恩纏鬥在一處,那益州的知府早嚇得癱在牆角不敢動彈了。
千星落雨劍出鞘,隨着尹青菖的動作劃出一道道絢爛光華,雖是白日裏,卻也分外地奪人眼球。
段晚寧並未上前幫手,仇是尹青菖自己的,她只能也只需要幫他到這裏,至於能否成功,就看他的本事了。
兩人在客棧外打鬥,許知恩的兩個侍衛也聞聲趕了出來,段晚寧神色一厲,不等二人有所動作,直接將人打暈。
許知恩知道她是和尹青菖一路的,可卻沒想到自己的親衛在她手下竟是一招都過不去,眼前這人功夫也在自己之上,又招招都是殺手,身邊還有這麼一位如虎狼環飼,心下不由焦躁起來。
兩人對陣最怕走神,許知恩被段晚寧震懾,被尹青菖尋到破綻,一劍刺中他左肩。
血肉飛濺,許知恩嚎叫着翻身後退,正好街上一隊衙役沖了過來,被他隨手揪住一個朝着尹青菖甩了出去。
這些衙役是益州知府帶來的,一直等在街角,見自家老爺許久沒來,便尋思着過來找找看,誰知過來就見有人刺殺,知府縮在牆角打哆嗦,便也亂了陣腳。
段晚寧轉身來到知府跟前,一手揪住他衣領將人提了起來:“叫他們回去。”
知府雙腳離地,臉色慘白着揮手:“走,都給我走!”
衙役們也不知如何是好,各個握着官刀面面相覷。
段晚寧冷聲道:“江湖恩怨,請各位高升!來人。”
她話音剛落,又有十幾個黑衣人從橫街上衝過來,攔在衙役們跟前,不叫他們接近尹青菖和許知恩。
段晚寧一鬆手,知府跌坐在地上,抖着手指她:“妖女,光天化日之下你縱徒行兇,你……”仟仟尛哾
一個黑衣人走過來抬手扇了知府一巴掌,躬身道:“小姐,這狗官如何處置?”
段晚寧淡淡地道:“殺了吧。”
知府大駭,卻沒來得及討饒就被一刀結果掉了。
這一頭尹青菖雖佔上風,許知恩卻在絕境中爆發出了極強的求生欲,眼看着幾次就要逃走,若非段晚寧招來的人擋住,怕是就真給他逃了。
而另一邊巷子裏的人到底是沒能留住蘇輕弦二人太久,二人已經快要衝過來了。
見此情形,段晚寧嘆了口氣,雙手一翻,一對薄刃露了出來。她原地躍起,雙刃翻飛着朝許知恩刺了過去。陽光下,一對薄刃閃着冰寒的冷光,像極了冥界使者的屠刀,只為了奪人性命而出鞘。
許知恩見她攻來,駭然後退,同時右腳使力身子整個向□□倒,想躲過她致命一擊。
誰知段晚寧根本不在乎他如何躲避,竟然凌空憑藉腰力直直地轉了個方向,依舊朝着他面門殺來。
黃金面具掩住了她的容貌,卻掩不住她眼神中的清冷,她好像在做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平常的好似吃飯穿衣一般理所當然,完全不用轉動念頭去想。
許知恩對上這雙眼睛,一瞬間渾身如墜冰窖之中。
饒是他縱橫沙場多年,成了久負盛名的征西大將軍,卻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自己在她眼中彷彿一個死人,或者一個東西。當她看着你,沒有仇恨也沒有殺意,就連厭惡都沒有,他只看見了不耐煩。
許知恩心底閃過絕望的瞬間,餘光瞥見陸白斜刺里沖了過來,他踏着八方步法,手上是一對鴛鴦鉞翻飛閃轉,同時攻擊段晚寧的周身要處。
段晚寧唇角泛起冷意,竟是不閃不避任由他雙鉞往自己身上招呼,手上速度更快,只對着許知恩的胸口和脖頸刺過去。
尹青菖見勢不好,飛身躍起,頭朝下地刺出長劍,劍身穿過鴛鴦鉞,可陸白卻未受影響,依舊全力朝着段晚寧的後背推過去。
尹青菖用自身的力量向下壓,卻也沒能把陸白撥開,鴛鴦鉞雖然減了力道,還是有一側刀口眼看就切到了段晚寧肩頭。
蘇輕弦終於撂倒了最後一個黑衣人,飛奔過來卻愣在當下。
陸白瞧見他過來,大喊一聲:“老蘇,快點幫忙啊!”
蘇輕弦恍然回神,上前一把抓住許知恩的肩膀,將人拉出來。
段晚寧硬生生挨了陸白一下,卻手下不停,一隻薄刃插進許知恩的胸口,藉著蘇輕弦拉人的力道,直接把許知恩劈開成了兩半。緊接着她飛快轉身,一腳踹開尹青菖,兩手從鴛鴦鉞中間穿過,去切陸白的手腕。
陸白大驚之下未及多想,鬆手扔了雙鉞,後退兩步。看着落在地上的兵刃,臉色鐵青。
段晚寧卻未再理會他,同時抽身退開,拉起尹青菖,道:“還有一口氣。”
尹青菖也沒說什麼,走過去提劍指着許知恩:“許知恩,今日我們兩清了。”
許知恩吐出一口血沫:“要不是這個妖女,你以為憑你殺的了我?”
尹青菖未再多言,長劍刺穿他脖頸,手腕又是一抖,將人頭直接削了下來。
蘇輕弦又驚又怒,更多的卻是不解:“你為什麼要殺他?”
尹青菖掀了掀眼皮,提起許知恩的人頭,轉身沖段晚寧跪倒:“小姐大恩,青菖沒齒難忘!”
段晚寧“嗯”了一聲:“有話回去說,儘快善後。”
尹青菖應了一聲,抬手招呼黑衣人過來吩咐善後事宜。
蘇輕弦被完全無視,追着段晚寧問:“你知不知道許知恩是什麼人?”
段晚寧自顧自地來到剛才的巷子,剛才圍困蘇、陸兩人的,大部分都已經爬起來,只有少數幾個受傷重的需要旁人的攙扶。
“多謝你們留手。”她這才轉頭對蘇輕弦說。
蘇輕弦不可置信地看她:“我剛才問你的話,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段晚寧點點頭,“許知恩是征西大將軍,怎麼了?”
“怎麼了?!”蘇輕弦差點被氣笑了,“他是朝廷的征西將軍,你就這麼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了他,你以為朝廷會不管,你以為皇上會不管?”
“朝廷和皇帝關我什麼事?”段晚寧平靜地看他,“你想說什麼?”
蘇輕弦一噎:“你做事就是這樣不計後果的嗎?”
段晚寧搖搖頭:“我不明白,什麼後果?”
“你是裝傻還是真傻?”陸白不知何時跟了過來,嘲諷道,“做事不計後果,要麼就是傻子,要麼就是神仙。”
段晚寧瞥了他一眼:“八卦門逍遙書院,不過如此。”
“你!”陸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們二對一,算什麼英雄!”
蘇輕弦輕聲提醒:“你剛不也是趁人不備……”
“姓蘇的,你到底是哪一頭的?”陸白氣急,“你給我閉嘴!”
段晚寧“噗嗤”笑了一聲,卻立刻收住,對他們說:“今日多謝二位留手,春意樓承了這份情。”
蘇輕弦卻說:“我們用不着你承情,你只告訴我,為什麼非要殺了許知恩?”
“真是啰嗦。”段晚寧抱怨一句,一躍上了房頂,一瞬間如鬼魅似的消失不見了。
“唉!”蘇輕弦叫了一聲,卻也沒能叫住人。
陸白嘖嘖兩聲,唏噓道:“性子如此剛硬冷厲,再加上那一身強悍的武功,江湖怕是要變天了。”忽又想起什麼,問蘇輕弦,“剛我明明傷到了她,怎麼她好像沒事人一樣?”
蘇輕弦搖搖頭,目光落在不遠處許知恩的屍體上:“她做什麼非要了許知恩的命呢?”
“十一年前和羅山下,許知恩縱兵行兇,燒殺搶掠了幾個村鎮。其中有一戶姓尹,一家七口人。”尹青菖走了過來,“兩位老人年近古稀,都被他一刀殺了。家中女主人被他□□至死,還有四個孩子,他不止殺人,還把這家最小的那個襁褓嬰兒扔進水缸里,看着他溺死取樂。”
蘇輕弦和陸白對視一眼:“那一家,是你什麼人?”
“就是我家人。”說話時,尹青菖臉上並不見悲切,反而很是平靜,“兩位公子,現在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