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惠

賢惠

婚酒辦完,人群都散了,展艾萍把喝得半醉的顧晟帶回自己的住處,畢竟是結婚,就算是做樣子也得有個“洞房花燭夜”。

她把展艾佳母女倆趕去招待所住,自己的房子則稍稍佈置了下,貼上紅喜字,好歹有個“新房”的樣子。

滬城不少青年男女,也就在那麼八九個平方的亭子間裏結婚,或是一家子祖孫三代擠在幾十平的小房子裏,她這個屋子,若是只住兩個人,還算偏“大”的了。

展艾萍把顧晟拖進屋子裏,就覺得自己像是帶了個“新媳婦”回家。

顧晟迷迷頓頓的,不是很清醒,展艾萍也沒好到哪裏去,雖然沒醉,但是“微醺”了,身體輕飄飄的,走路微暈,就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倆把剩下的酒也打包帶回去了。

展艾萍把顧晟身上掛着的酒放下,別說是幾瓶酒,負重上百斤對他來說都輕輕鬆鬆,展艾萍打發他去椅子上坐下,自己去倒水。

顧晟掃了一眼:“真小。”

展艾萍輕哼了一聲回應他。

顧晟雙手撐在桌上,皺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展艾萍把一杯熱水推給他,顧晟嗅了一下,格外嫌棄,雙眼盯着桌上那瓶沒喝完的五糧液。

展艾萍喝了一口水,也覺得沒滋沒味的,有些心痒痒。

她不是個嗜酒的人,並不常喝酒,後來歲數漸長,更是保養身體,只是偶爾喝點養生酒,唯獨年輕的時候才有過幾次酒醉的經驗。

這喝酒就跟嗑瓜子一樣,要麼不喝,要麼就停不下來。

反正都年輕了,放縱一把,展艾萍提議道:“兄弟,要不咱們繼續喝。”

顧晟睜開眼睛:“喝!”

展艾萍去弄了點花生米之類的下酒菜,兩人勾肩搭背哥倆好地又喝起來了,展艾萍跟他說:“我們女兵也挺豪爽的,能喝的好幾個”,顧晟說:“都喝不過我。”

他倆猜拳喝酒賭花生,喝着喝着差點拜把子,拿了兩三根筷子冒充香,在兩橘子上割了一刀歃血為盟,沒有關公像,展艾萍動手畫了個皮卡丘,顧晟說這刺蝟太丑,轉頭畫了個猴兒……

喝着喝着都喝暈了過去,晚上沒睡床,顧晟直接躺地上,展艾萍也懶得爬上床,把被子扯下來,席地而睡。

哪怕是宿醉,習慣性早起的顧晟還是在固定的點睜開眼睛,天灰濛濛的,沒亮,他動了下,不僅是頭疼,身上其他地方也難受的很,一條“死魚”壓在他身上,散亂的頭髮在他脖頸處,酒味兒和淡淡的髮油香交織。

顧晟倒抽一口涼氣:“嘶……”

他落枕了。

他抬手掏了掏,結果掏出了一本書,上面寫着《中草藥大全》??他昨天就睡在這玩意上面。

怪不得那麼硌得慌,顧晟隨手摸了摸,發現自己身下壓着好幾本書,睡在這書上是暖和了,但是全身都硌得痛。

趴在他身上的人還沒醒,發出嗯嗯哼哼的模糊聲,拽着被子,繼續往他懷裏拱。

“展艾萍,你醒醒。”

睡着的人抬手精準捂住他的嘴,“別吵。”

“再吵我讓你知道什麼叫魔鬼教官。”

顧晟黑着臉:“你再不起來我讓你知道什麼叫魔鬼營長。”

展艾萍坐起身,裹着被子,睡眼惺忪,歪倒在他肩膀上。

“好兄弟,讓我再睡會兒。”

顧晟磨牙:“……”誰跟你是好兄弟?

展艾萍的頭髮早已經睡得散亂,把她的臉都擋住了,顧晟只看見那烏黑亂髮下白嫩的下頷,以及她鎖骨邊的一顆小痣。

顧晟默然片刻,心想原來女人一大早醒來是這樣的?

他抬手揪了下展艾萍的長發。

因為沒控制住力道,正好揪斷了三根頭髮,顧晟終於意識到他哥們這這“頭髮”是真的。

展艾萍吃痛,睜開眼睛在他臉上打了下,狗東西太不要臉了,哪有一大早起來揪人頭髮的?

這下是沒了睡意,展艾萍打了個呵欠,她有些嫌棄身上的味道,去燒了熱水,洗了頭髮又洗了澡,回來坐屋子裏,燒好了炭盆,穿着毛衣擦頭髮。

顧晟也去洗了個戰鬥澡,他身板硬,洗冷水,換上了展艾萍拋給他的一套大碼軍裝,是展艾萍的舊軍裝,她穿大了,穿在顧晟身上小了,原本一件寬鬆的襯衣,穿在他身上綳得緊緊的,肌肉的輪廓都露出來了。

展艾萍看着他一個勁笑,覺得自己真帶了個新媳婦回來,媳婦兒還穿她的衣服。

顧晟臉黑得一塌糊塗。

他忍受不了了,拿盆下去洗衣服,打算快速把自己的衣服烤乾換上,展艾萍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扔給他,“兄弟你幫忙洗洗,我頭髮還沒幹,外面冷。”

說著她就溜回去烤火了。

顧晟打開水龍頭洗衣服,越洗越覺得不對勁:“……”

不是說家務活都她做?

為什麼是我洗衣服?

……她說她頭髮還沒幹。

顧晟洗完了衣服上去,展艾萍的頭髮還沒幹,她拿白毛巾慢慢地擦着,她還抹了護髮油,空氣里有一股桂花的香氣。

顧晟揉了下鼻子,把擰乾的衣服展開,在一邊烤着,道:“還是剪短省事。”

“以後別留長發了。”

展艾萍扒拉了下炭火,不搭理他,明明這狗東西就喜歡她一頭長發的模樣。

作為一名貨真價實的“老中醫”,展艾萍以前頭髮養得很好,經常按摩穴位,注重保養,一直沒長几根白髮,一頭烏髮到老。

某人說她是個老妖精,慫恿她去把頭髮染白,說童顏鶴髮更符合“老中醫”的形象。

“你瞧瞧那中醫院的小周,人才四十來歲,頭髮白完了,前幾年還一直染頭髮,現在不染了,頂着一頭白髮去坐診,都快成他們醫院的門面了,病人一見他,都覺得他醫術高超。”

“你個老妖精,人家一見你,就覺得你是個老庸醫。”

“什麼老庸醫,人就不能覺得我是個優雅漂亮的女中醫嗎?”

“還優雅漂亮,服老吧你,你也就只能吸引幾個臭老頭。”

——老醋精。

展艾萍把熱好的饅頭砸向顧晟,顧晟精準接到手上,兩人坐在一起吃饅頭剩菜,是昨天從飯店裏打包回來的,能吃上好幾天。

顧晟吃了幾口,終是忍不住,拿起一件外套披在展艾萍肩膀上,讓她穿上。

展艾萍這會兒正穿着一件修身的中領毛衣,肩上搭着白毛巾,那毛衣十分服帖,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尤其是俯身吃飯的時候。

展艾萍無言以對:“……”

她把外套抱在胸前,繼續吃。

顧晟:“這麼不講究,你嫁得出去嗎?”

展艾萍:“好兄弟,這不是嫁你了么?”

顧晟:“……”

鍋里還煮了粥,展艾萍慢悠悠地啃饅頭,細嚼慢咽的,打算喝完養生粥再行動,顧晟早早吃完,他站起來扭了扭脖子,轉頭看見一地狼藉。

昨夜那些書七零八落散了一地,他皺着眉,走過去撿起一兩本,有什麼《神農本草經》《黃帝內經》《家庭漢藥方》《溫灸教本》……

顧晟全都撿起來,擺放在書架上,又給她把床單扯好,被子疊成整齊的豆腐塊。

展艾萍的屋子十分簡單,沒什麼傢具擺設,只需要再拿雞毛撣子清清灰就好。

顧晟順手拿雞毛撣子擦了擦書架。

展艾萍端着熱粥吹了一口氣,小口嘗了下。

顧晟叉腰站着,感覺不對勁。

他轉過頭凝視展艾萍:“……?”

展艾萍沖他笑了笑。

顧晟:“……記得以後家務活你做。”

展艾萍點頭:“我做。”

至於想什麼時候做,想怎麼做,她說了算。

人家幫她收拾了屋子,的確不好意思,展艾萍替他抖了抖衣服,拉開嗓子:“顧晟,我幫你把衣服烤乾了。”

顧晟磨牙:“……”要點臉吧。

明明衣服是他洗的,也是他放火邊烤的。

展艾萍殷勤地去給他穿衣服,一個一個系扣子,她手上做着,嘴上還說:“我以前就想做一個賢惠的妻子。”

“真的,我一心一意想做一個賢惠的妻子。”

顧晟直接翻了個白眼。

信你才有鬼。

“你有沒有聽說過誇獎教育?你以後多在外人面前誇誇我賢惠,我聽了受鼓勵,我就越來越賢惠了。”

顧晟涼涼道:“我只聽說過棍棒教育。”

他這人順從本心,就不能昧着良心誇出去。

展艾萍:“……兄弟你想打架?”

“以後別叫兄弟了,你已經嫁給了我,再叫兄弟算什麼事,讓人聽了不好解釋。”

“你就說是愛稱唄,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就是好兄弟。”

顧晟換好了衣服,他也沒多待,展艾萍送他下樓,還給他抓了一把巧克力,讓他路上吃。

顧晟抓着那一把自己買的巧克力,面無表情走回去。

王有理一見他驚訝極了:“你這麼快回來了?”

昨天那不是洞房花燭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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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改嫁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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