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誰的心眼八百個（三）
神里綾人在木漏茶室的包間,乍一看像在低頭思考國家大事，實際上他在走神。
對於差點把自己的家政官給撲了這件事，完全在神里綾人的意料之外。
不得不承認,他當時完全被托馬當時的樣子蠱惑了，他無比清晰的感受到托馬的順從與臣服,甚至覺得哪怕做到最後一步對方都不會拒絕，這個認知竟讓他歡喜無比。
於是神里綾人理所當然的——
跑了。
不是他慫！只是覺得對方不會拒絕就果斷撲倒這種行為，和禽獸有什麼區別，神里綾人一直以來的修養當然不可能做出這種乘人之危的事情。
雖然好像已經做了一半了……不過呢，他二十多年潔身自好到如今，對男人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同為男人，他的家政官一定能理解他吧。
不，這種想法太過狡猾,不管怎麼說,他被托馬那副樣子吸引，在對方還沒說什麼的情況下就出手，哪怕托馬沒有拒絕的跡象,也不能忽視對方的感受。
之所以跑，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神里綾人想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被托馬吸引,是因為自己的性取向其實是男？所以才會覺得托馬被那樣綁起來的樣子很性感？
說起來性取向這種東西神里綾人從未想過，他以為自己以後會在稻妻的情勢趨於平穩后，會與某個性格還算合得來的貴族女性聯姻,最後生下繼承人,延續神里家的榮光。
他對托馬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只是因為內心深處的性取向暴露,一時鬼迷心竅,還是對托馬誕生了戀慕之情？
神里綾人眼神認真的想，不，絕不可能是他鬼迷心竅，從小時候積累如今的教養，讓他將最原始的本能與衝動牢牢掌握在手中，在沒有藥物等外力作用下，[鬼迷心竅]不過是借口罷了。
……所以說，真的是因為他對托馬誕生了戀慕之情嗎？神里綾人絕不承認自己的這種感情起源地牢裏的見色起意，他的家政官陪伴他這麼久，應該是在過往的細水流長中慢慢誕生的。
想通這些，神里綾人再次忍不住捂臉，後悔起自己沒多說什麼就落跑的行為，他那樣子該不會嚇到托馬吧？絕對會嚇到托馬吧！
神里綾人很想回去解釋一下自己的渣男行為，然而很不幸的是，天已經蒙蒙亮了。
昨晚神里綾人走之前幫托馬鬆綁過，不知現在托馬情況如何，今天正午就是狩眼儀式，稻妻城附近的眼線傳來消息，空和派蒙已經快要回來了。
此時在烏有亭二樓待了一晚，如今依舊處於待機狀態的楓原萬葉疲憊不堪。
“啾啾啾？”鳥兒身體的友人有些擔心的飛到楓原萬葉面前，微微拍打着翅膀。
“我沒事。”楓原萬葉安慰道：“只是昨天沒有睡好。”
楓原萬葉表面雲淡風輕，實際上內心不住的吐槽，他昨晚何止是沒睡好，簡直遭受了一整晚的折磨！
楓原萬葉家是鍛刀世家，哪怕沒落了，在鍛刀這方面的技術也遠不是普通人能攀附的高度。
或許是楓原家特有的感知力，他們本家的每個人都多少能傾聽到刀具的[聲音]，長期以往使用的刀更是如此。
然而楓原萬葉實在是沒想到，他竟然能通過神里綾人依附在刀上的意識，連接到本人，這個發現讓楓原萬葉很驚訝。
更讓他驚訝的是，他似乎發現了那位社奉行大人與自己家政官之間的秘密關係。
昨晚，烏有亭破例繼續開放二樓的包間給他，楓原萬葉知曉這也是看在社奉行的面子上，他在昏暗的房間角落歇下，閉上眼睛快要睡過去的時候，腦海中聽到了那位社奉行大人的聲音。
“托馬，是你率先提起這種事的，所以你會好好補償我的……對吧？”
“家、家主大人？”
“我也是第一次，不知道你會不會舒服，先把眼睛蒙起來怎麼樣？”
“不、不要蒙……”
“啊，對了，還有鞭子，不過我對這方面的知識還不太熟悉，不知你喜歡什麼樣的力道，不如還是先用綁的吧。”
“別……唔……”
“我想想，那本書中是怎麼描述的……好像是說，在這種情況下，繩子猶如手的延續，捆綁代表將人緊緊抱住。”
“！為什麼會對書中的描寫記這麼清楚啊？！”
“因為我記憶里一直都很好，而且是你率先讓我回憶起來的……舒服嗎？托馬。”
“嗯啊……”
“……看上去你很舒服。”
楓原萬葉震驚得瞪大雙眼，宛如死不瞑目的屍體伴僵硬的躺在榻榻米上。
雖然看不到畫面，但那猶如耳鬢廝磨般響起的聲音，同樣讓某方面未經人事的楓原萬葉忍不住側過身，彎起腰背。
實、實在是太刺激了，不行，要忍住，他的友人正在窗檯那邊團成一團睡覺，動靜太大，這副狼狽的樣子會被看到的！
難耐了大半夜，後面貌似是停了，沒做到最後，然而後半夜根本睡不着，就這麼睜着眼睛到了第二天。
沒過多久，旅行者終於踏入稻妻城，剛回到木漏茶室，楓原萬葉就聽到已經等候多時的白鷺公主說：“二位，有看到托馬嗎？”
派蒙搖頭：“沒有呢，他不是經常和你在一起嗎？”
神里綾華並不知曉原本托馬就打算擔任儀式的素材，此時露出擔心的神色：“昨天托馬就不見了，我聽說他被天領奉行的人抓走，今天雷電將軍大人會在千手百眼神像面前，舉辦第一百顆神之眼的狩眼儀式。”
空驚訝道：“難道說，狩眼儀式的對象是……”
神里綾華神色不明的點頭：“恐怕就是托馬，之所以會舉行這樣的儀式，恐怕是為了向民眾們展示眼狩令的階段性成果，還有表露出三奉行全體也在眼狩令範圍內的訊息，以此來減少神之眼持有者們的反抗。”
“必須得去救他，救托馬才行！”神里綾華焦躁得想要立馬衝出去。
太郎丸突然發出“汪汪汪”的叫聲，又讓神里綾華停下了腳步。
神里綾華失落的抱住雙臂：“不行……我不能過去。”
空連忙道：“沒錯，你要冷靜點，如果你親自過去，就代表社奉行要和雷電將軍為敵，你們神里家一直以來維持的忠誠不就破滅了嗎？”
派蒙點頭：“對呀對呀，公然反抗雷電將軍，社奉行那些普通人也會牽連進來。”
神里綾華用扇子抵住臉：“可是時間已經不多了，儀式就快開始，我不能放任托馬不管，他對我來說不僅僅是家政官，而是……宛如我第二個哥哥般的存在。”
比起日常生活中的照顧，神里綾華從托馬那感受到得比自家親哥哥還多，至少他家哥哥就不太會做食物，而托馬做的稻妻食物，總能讓神里綾華想起自己的母親。
她的母親在病重前，偶爾也會下廚為她做飯。
“放心吧，還有我呢。”空拍着胸脯道：“他也是我的朋友，我去救他。”
神里綾華抬頭：“可是……”
空：“你剛才說過的吧？時間不多了，事關朋友的性命，我們絕對不會失手，你就等我們平安回來吧！”
受到安慰的神里綾華終於露出一點微笑：“嗯，我會……等你們平安回來。”
被美麗的少女如此望着，空微微紅了臉，然後打起精神前往狩眼儀式。
在民眾的注視下，狩眼儀式即將開始。
托馬在行刑台上被反綁雙手，明明接下來要奪取他
重要的神之眼，此時他的內心卻完全無法集中在當下這件事上。
托馬忍不住陷入昨天晚上突然對自己出手的家主大人。
那個時候，家主大人又為何突然逃走呢？話雖如此，臨走前又溫柔的將綁住他的所有繩索解開。
托馬臉上的溫度總是揮之不去，加之現在手被反綁，不知不覺間帶上幾分禁慾。
站在千手百眼神像上的雷電將軍：總覺得這位即將被她收繳神之眼的人表情有點奇怪。
趕來的空也發現：托馬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對勁。
來到稻妻后，經歷了輕小說洗禮的派蒙突然大聲道：“啊啊啊啊！旅行者！托馬那個樣子根本不像是要被奪走神之眼，而是要連貞操也要一起被奪走了啊！”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堂堂雷電將軍怎麼能藉著狩眼儀式的名頭強搶民男！”
空：……
原本腦子一團漿糊的托馬驟然清醒，瞪大眼睛看向出聲的派蒙。
周圍原本還在議論的民眾突然寂靜下來。
天領奉行的人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派蒙。
派蒙捂住嘴，嗚哇糟糕，還以為以她剛才的聲音，不會被任何人注意到的說，完了完了，她會不會被雷電將軍惱羞成怒之下宰了啊嗚嗚嗚嗚。
聽到騷動望過來的雷電將軍，直直對上了空的視線。
“被發現了！”空滿臉警惕，話說剛才說話的不是他，為什麼這位雷電將軍要盯着他看啊！
發現金髮旅行者被威嚴的雷電將軍盯上，周圍的民眾紛紛後退幾步，金髮旅行者的周圍瞬間就空了。
“你是……傳說中的旅行者。”雷電將軍作為被雷神丟出來治理國家的永恆機器，對近些天稻妻城內發生的事，還算有所了解。
“聽說你不用神之眼，就能驅動元素力。”雷電將軍自上而下，緩緩從胸口拔出一把刀，對準空說道：“你，是永恆的敵人。”
同樣聽見派蒙吐槽，一口茶水噴出來的楓原萬葉擦擦嘴角。
雷電將軍繼續道：“我要將你，砌進神像里。”
楓原萬葉頓時緊張起來。
空瞬間舉起手：“不不不，我不約，我是絕對不會當你男寵的，我可是純愛黨！”
楓原萬葉這次打翻了桌面上的茶盞。
雷電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