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監區-默爾索

「野犬」監區-默爾索

大概是監獄方覺得霧矢格桑一個身體柔弱的普通人不值當大費周章,所以只派了一個獄警,槍都沒上膛,就壓他趕往監室,料他一個普通人也不敢反抗。

在監控中核實過乘坐電梯的人員的身份后,獄警把槍抱在懷裏,當著霧矢格桑的面輸了密碼,然後電梯門關閉,朝着下方降落去。

‘槍不怕被犯人搶走,是因為除主人外別人不能使用’‘密碼會被重置,所以獄警不需要避諱他’。

電梯門關閉,把外面走廊的佈景隔絕,這監獄的走廊牆壁都有一米多寬,不知用的什麼金屬材質,會限制‘圓’的探索,不過使用念能力應該沒問題,走廊每隔一段就有可自由閉合的牆壁,裏面估計設有陷阱。

霧矢格桑對這個世界第一的監獄有了估測。

越獄有點難度啊,就算他能破壞牆壁,獄警的子彈和閉合空間的陷阱也能殺死他,甚至……從第一層走到第四層電梯這段路他都氣喘,別提越獄時要跑,要躲獄警的攻擊。

遊戲真是派了個不得了的麻煩任務。

不過也不是不能離開,畢竟霧矢格桑念能力所化的東西對他無效,有攻擊性的甚至會保護他,缺陷就是要看運氣。

這種想法在霧矢格桑看見監室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無限塞室」

這裏位於默爾索最底層,也是最嚴密的地方,是充滿賽博朋克感的超高科技監室,整體由數百個全透明玻璃牢房組成,內里犯人全由360度無死角的監控和專人24小時監控。

霧矢格桑看着沒有支撐的懸浮玻璃牢房和下方深不見底的淵,腦袋裏出現自己使用破壞念能力,自己和變化出來的東西一起掉下去摔死的畫面。

“這世界不能對戰五渣溫柔點么。”

白灰漸變發的青年嘆了口氣,在獄警摘掉手銬時小聲道了謝,自己走進了停靠在邊上的牢房。

謝謝,他已經準備在這裏呆一輩子了。

……啊,差點忘了,這是個時效性任務,霧矢格桑若不越獄出去就會被政治家當做替罪羊處死,不確定性太大。

016說過,他要是死了,這輩子就都只能留在這個遊戲世界,也徹底失去了恢復記憶的可能。

那樣太糟糕了。

人一進去,玻璃牢房便自動閉合,嚴絲合縫,從外看就是個嚴嚴實實的大方盒子,牢房由邊緣朝着中間飄過去,停在兩個牢房邊上,都有人在。

霧矢格桑琢磨,這兩人大概就是支線任務里要他交的朋友,越獄他們或許能幫上忙。

霧矢格桑的獄友,或者說隔壁牢房的兩個人,一個是有着卷蓬蓬黑髮的東方人,看起來十分活潑,整個人貼在玻璃牆邊看霧矢格桑,另一位沉穩的多,拿了本書,坐在床上看他,歐美面孔,柔順的黑髮貼在臉側,一對紫瞳神秘又深邃。

霧矢格桑一下便猜出了自己為什麼會被升到這來,也順帶解開了他一個“普通人”為什麼會被破例關到這種高級牢房。

“這兩個人也是那個叫做‘橫濱’的小國送來的吧,那個大國‘歐洲’覺得我與他們有關?”

物盡其用,手段不錯。

【是叫日本的小國】016糾正他:【歐洲也不是一個大國家,相當於聯合洲,是很多小國家相鄰組成的】

霧矢格桑表示知道了,轉身朝興奮的朝他打招呼的鴛眼青年友善笑了笑。

“這個世界的國家,名字還挺短的。”

【是上一個主城的國家名字太長了】

太宰治被那毫無惡意的溫和激的打了個哆嗦,雖然對方笑的友善,但他總覺得有說不上來的怪異,太宰治用只有他和隔壁監室那位俄羅斯人才能聽懂的密語問:“這傢伙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如果這不是您的棋子,那就只能是監獄為了監聽我們送來的間諜。”費奧多爾的視線落在霧矢格桑耳朵上,那有兩隻一看便價值不菲,古樸神秘的耳飾,也用密語回答:“他的耳飾,會是什麼異能翻譯器嗎?”

“怎麼可能。”太宰治擺擺手:“你我的密語是用我們迄今為止的見面地點和對話即興創作的,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款翻譯軟件能將它翻譯出來。”

費奧多爾眯了眯眼,和霧矢格桑對上視線,青年大概是體弱,肌膚白到透明,除去那對琥珀色的瞳子和金藍的耳飾,連帶身上寡淡的獄服,整個人像是褪了色的水墨畫,有種東方人獨有的古雅美。

“可我怎麼覺得。”費奧多爾看着那對琥珀中映襯着的自己,淡淡開口:“他聽得懂我們的交談。”

霧矢格桑根本沒隱瞞,太宰治也看出了端倪,方才還信誓旦旦的青年表情僵硬:“不可能啊。”

他和費奧多爾在哪見過,說過什麼話,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等等。

太宰治表情嚴肅:“你還賴我,是不是你泄露了消息,魔人。”

他想起上上次和魔人見面的那個狙擊手,這不知道是真病弱還是假病弱的傢伙出門愛帶部下,若每次見面都帶同一個,倒有可能破解出他們的暗語。

費奧多爾:……

他懶得理太宰治,對新獄友露出招牌的無害微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

“霧矢格桑。”出於系統任務,霧矢格桑對這兩位獄友出奇的寬容,想着任務成功后獎勵的通用點數,強忍着忽略了另他不喜的審視目光:“你們呢?”

霧矢格桑一向不喜歡被人探索琢磨,就算自己被自己也遺忘了,但那也是屬於他的過往,別人想試圖了解便會打心底感到煩躁。

上一個作死的庫某某,現在全員集合已經不敢通知他去了,害得霧矢格桑要完成系統任務還得自己找旅團下落。

太宰治一挑眉。

因為費奧多爾剛才說的是俄語,而霧矢格桑回答,用的是一種更奇怪的語音。

很奇妙,明明從未聽過類似語種,腦海里就是莫名知道意思。

異能嗎?

【您為什麼要用通用語回答他們?】016疑惑:【這個世界沒有國家說獵人通用語】

“我就算自創一門語音,他們也聽得懂,不是嗎?”霧矢格桑看兩位獄友若有所思的模樣,勾勾唇:“這叫合理利用遊戲特性。”

上一個主城,不同國家民族的語言過於百花齊放,為了保障玩家體驗,遊戲面板插會手翻譯工作,根本不用擔心溝通問題。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他沒猜錯,這世界有和‘念能力者’一樣擁有特殊能力的群體,並且從獄友的表情中來看,每人有且只有一個能力。

費奧多爾兩人神色凝重起來,如果這位新獄友有能聽懂任何語言的能力,那他和太宰君/魔人的交鋒就會受到極大限制。

兩人不死心,默契的對視一眼,又即興創作出一道簡單的暗語。

“#&¥(很高興認識你),”太宰治歡快舉手,雀躍的好像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好友:“&#9E%,咱是太宰治。”

這話前面是他們和費奧多爾即興創作的暗語,以監獄裏的對話編造,中間是毫無意義的亂碼,不過太宰治在心裏賦予了它‘格桑君’的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後面則用了大阪腔的日語。

這番麻煩的操作也得到了回報,霧矢格桑聽這段監控室的獄警要查好久的縫合語音毫無障礙。

“太宰治嗎……你呢?”

太宰治瞭然,心裏確定了霧矢格桑的異能。

因為有能聽懂任何語言,甚至包括只有即興創作,只有一人知道的語言的能力,所以才會下意識忽略不同語音的連貫性。

而那種從未聽過的語音,估計是異能默認的言語,讓主人能與不同語音的人無障礙交流。

看這人的微表情,恐怕還沒意識到自己被變着語種的套話了。

不知道自己被套話的霧矢格桑正等着費奧多爾的回答,比起過於活潑的太宰治,他更喜歡這位沉穩優雅的青年。

“費奧多爾.米哈利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或者費奧多爾.D。”

霧矢格桑:?

他露出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你好,費……”

該稱呼他什麼?費奧多爾還是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姓氏嗎?那個D又是怎麼回事?

【費佳】016突然蹦出這個稱呼,然後就什麼也沒說。

雖然不知道那個佳字是從哪來的,但霧矢格桑還是信了016的話,從善如流道。

“費佳。”

費奧多爾一愣。

費佳是他的愛稱,親近之人才會如此稱呼……已經很久沒人叫過了,他的失態不超過半秒,很快就恢復了得體的笑容:“您很了解俄羅斯嗎?”

要不然為何能迅速叫出露西亞人的愛稱?

上一個主城好像沒有叫俄羅斯的國家……

霧矢格桑用一秒確定了下,然後搖搖頭:“只是之前聽說過。”

費奧多爾的話題被終結了,他也不惱,反而揚唇笑。

“您知道費佳這個稱呼的意思嗎?”

霧矢格桑這才正眼看他:“什麼?”

016什麼也不說,遊戲面板上又只能搜精準,他剛才搜“費佳是什麼的時候”,那人工智障告訴他費佳是陀思,是費奧多爾……斯基這一長串名字的簡稱。

費奧多爾生了張極其優異的面孔,眉眼平和,極易讓人生出好感,皮膚透着不健康的青白,脆弱,美麗,唯獨晶紫的瞳子透露出異樣。

和那雙死寂中透露着算計的鴛色眼眸不同,這片紫色是純粹的惡,是伊甸園的禁果腐爛的色澤,像沉睡着魔物的淵底,深不可測。

但他又與庫洛洛不同,庫洛洛是強盜,為了自我滿足欲而作惡,是背負着逆十字的魔神,他的目光……

霧矢格桑總覺得熟悉。

“……大義?”他呢喃出聲,自己也不清楚是何意。

費奧多爾沒聽清楚,這青年說話一向緩慢,很好讀唇語,只有那一句,只張了張上下嘴,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

他看見霧矢格桑皺起眉,嘴角下扯,眼球向左,他在回憶,不過眉宇間的困惑說明他很顯然什麼都沒想起來。

他見過他?

反正費佳敢肯定自己沒見過霧矢格桑,氣質如此特殊出眾,他不會記不住。

擦肩而過嗎?

也不像,如果只是一面之緣,這青年用不上如此失態也要回憶與他相關的事,他一看就是極為在意形象的身居高位者,真實情緒很少外露。

兩人各懷鬼胎,誰也忘了最開始聊的話題,都沉默着思考自己的事情,一呼一吸,稍一蹙眉,都能引得百十種可能性被否決。

一邊的太宰治忍不住敲牆,“叩叩叩”的聲響從指骨與玻璃的碰撞處響起,打斷了兩人交流。

“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家心裏回憶的不是你?”太宰治譏諷道。

關在默爾索那麼無聊,好不容易來個消遣,魔人卻霸佔着資源,干眉來眼去,什麼有用信息都沒套,這傢伙若是不想試探就邊去,讓位給他。

這話點醒了費奧多爾,他眼中劃過一絲疑惑。

對啊——他為什麼那麼篤定,霧矢格桑對着他發獃,回憶的就是他?要知道人身上有許多共通處,很容易引起聯想。

於是,費奧多爾凝神看他:“您在透過我看誰?”

從空白一片的記憶海洋中搜尋“過往”的霧矢格桑很顯然失敗了,他用盡了辦法也沒能鑿碎一絲堅凍着的記憶的冰棱,青年只得收回思緒,他也不清楚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於是故意略過去,歪歪頭:“所以,費佳這個稱呼有什麼含義?”

這名NPC也不是打開他記憶的鑰匙。

不過……他是第一個讓他感到熟悉的人,估計是身上有什麼與他過去認識的重要的人相通。

‘大義’嗎?

費奧多爾沒想到霧矢格桑回神后第一句話是這個,他輕笑一聲,有些無奈:“祝福,是祝福的意思。”

俄羅斯人認為親人、愛人間直呼大名,會導致孩子被惡魔盯上,所以發明了愛稱,每叫一次,就是一次誠摯的賜福。

願主保佑您,平安順康。

費奧多爾沒說後面的話。

反正左右不過一個代號,愛叫就叫吧。

“這樣啊。”霧矢格桑表示懂了:“費佳。”

他又念了一遍,再沒捕捉到那縷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好像剛才脫口而出的‘大義’一詞,只是神經元一抽的無意義產物,是個意外。

霧矢格桑在心裏輕輕叫了聲016,沒有回應,他垂下眼眸,瞳中不知道是譏諷還是無奈。

第一次聽見費佳這個不繞口的稱呼,在心裏叫了幾遍的太宰治:……

他先念段咒詛咒回來,無意祝福魔人了什麼的,太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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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組玩無限遊戲算開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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