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006

休息一會後,遲霧沒理他,走到隔壁房間闔上門,拿出晚自習沒做完的半張數學卷繼續做,做完拿出錯題集複習,一個小時后才重新抬起頭來。

時間已經不早了,門外有腳步聲,談屹臣在客廳溜達了一圈又回到自己卧室,兩人互不干擾,遲霧彷彿不存在。

完成學習任務,遲霧重新拉開門走出去,剛踏出一步,對面卧室的門也被“嘩啦”一聲拉開。

“什麼事?”談屹臣手還搭在門把手上,看她臉色不愉,於是杵在那看她等她開口。

遲霧眼神和他直視,淡淡開口:“你把我的東西扔了。”

是肯定句。

她只下單了一次性內衣,沒順帶着買其他的。

“你半年沒來了。”談屹臣望向她,擺出一副我最有理的樣,沒皮沒臉地往門框邊靠:“我留着幹什麼,睹物思人?”

“不是。”拿他沒辦法,也不想跟他扯幾件衣服的事,遲霧只好問:“那我今晚穿什麼?”

總不能還穿着這身臟衣服上床,她受不了。

“等等。“沉默幾秒,談屹臣轉過身折回卧室,沒一會拿着套乾淨衣服和毛巾出來,遞過去:“你等會就穿我的?”

他邊說邊掂着一件白色T恤和五分褲問她。

遲霧看了眼他手裏的衣服,視線落在上面幾秒沒吱聲,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幹什麼?”談屹臣垂頭看一眼自己手中的衣服,又掀起眼看她,覺得這人有點沒看清形勢,嗓音冷淡:“嫌棄?”

遲霧老實地點下頭,沒否認。

“沒事。”談屹臣面無表情地打量完她一眼:“嫌棄就光着也行。”

“什麼?”

他勾下唇,話里話外都說的曖昧:“我不介意看。”

“……”

話說完,談屹臣也不給她折騰了,把衣服放到沙發上,懶洋洋地轉過身先進到浴室。

見人進去了,遲霧慢慢收回視線,回到沙發上小口地喝着剛才沒喝完的汽水,耳邊聽見浴室里傳來“咔嚓”一聲門反鎖的聲音。

她抬起眼平靜地朝浴室方向看過去。

傻逼。

她還能闖進去看他不成。

沒讓她等太久,浴室的門從裏面被拉開,湧出點薄薄的熱氣。談屹臣走出來,一身休閑家居服,很寬鬆的版型,可他身板長得好,身形頎長,肩膀平闊脊背挺拔,人雖然懶散,但又莫名其妙地帶着股勁,就是這股勁,很招人。

他單手抓着干毛巾邊在濕發上蹭邊往外走,帶出充斥了整間浴室的薄荷海鹽的味道。

談屹臣走到遲霧身邊坐下,舒服地往後靠,腦袋枕在沙發背上,遲霧立馬覺得身旁陷下去一塊,她沒穩住往旁邊靠過去幾分。

“還不去洗?”談屹臣側過臉問,兩人靠得很近,那點水汽和薄荷味似乎都有撲到她身上去。

“去了。”遲霧站起身垂下眼睫,放下汽水往浴室走。

拿好換洗衣物,遲霧走進浴室,將身上的學校制服一件件脫下來搭在衣架上,水溫調到舒服的溫度。

打開淋浴頭,水流順着發尾流到肌膚上,遲霧拿過一旁的沐浴露看了一眼,依舊是談屹臣愛用的那個牌子,薄荷海鹽的味道。

談屹臣很早就開始用這款沐浴露,自己挑的,很小眾的一個品。

味道特殊,但很好聞,叫人想到奔跑在夏日草場踢足球的少年,青澀又極具叫人心癢難耐的荷爾蒙吸引力。

洗完,遲霧把他的衣服穿在身上,T恤寬大,五分褲過膝蓋,還成,不算丑,把頭髮吹的半干后她拉開門。

門前,談屹臣抱臂倚在屏風旁,兩條長腿沒處伸一樣一條腿靠在另一條上,姿態散漫,瞧她一眼:“洗好了?”

“......嗯。”

“噢。”

話落,談屹臣抬腳往前一步,一瞬間兩人距離拉近,遲霧屏住呼吸,身體稍往後仰,眼看着大少爺那張帥臉壓下來。

“幹什麼?”遲霧眉頭輕蹙,不明所以地抬起下巴看向他。

“不幹什麼。”談屹臣淡聲淡回她一句,湊到她的腦袋旁低頭側目瞥她一眼:“聞一聞。”

“嗯?”遲霧聽不懂。

“聞一聞。”談屹臣垂下眼,睫毛很長,遲霧用餘光瞟過去都覺得那睫毛要戳到她,只聽這哥聲音冷清清地開口:“看你偷偷用我的沐浴露沒有。”

“......”

“用了。”他肯定地得出結論。

遲霧懶得搭理他,罵了句幼稚,拿上手機進到自己的房間。

一夜覺睡得安心,第二天遲霧起的很早,靜悄悄地洗漱好后吃完點的外賣早點便直接打車返回學校,桌上給談屹臣留了一份早飯。

等到鬧鐘六點半把談屹臣吵醒,他睡眼朦朧地走到客廳,已經人走茶涼。

他沒什麼反應地看了會桌上的早飯,是梅花糕,糯嘰嘰甜膩死個人,但遲霧愛吃,尤其是老城東的那家。

沒良心的東西,走了連聲招呼都不打。

談屹臣煩躁地抓下短髮,返身折回卧室。

遲霧到學校的時候,道路上還沒幾個人,遲霧第一個教室,開門值日生還沒到,她打開後窗,雙手撐住窗檯翻進教室,走到前門擰開鎖把門打開。

家門鑰匙原封不動地躺在桌位里,以防萬一,遲霧把它放進挎包的老地方,防止再出現昨晚那樣的意外。

遲霧打開旁邊的窗戶,讓清早新鮮的空氣湧進來,接了杯溫水小口喝着。

上周的月測成績昨天剛出,還張貼在黑板旁邊,遲霧這次年級第六,班級第一,在她成績正常的浮動範圍內。

沒待多會,教室陸續有同學進入班級。

今年的高考時間為六月的7、8、9三天,只剩一個月。

上午的課平淡無奇地度過,大課間教室里睡趴一大片,下午有一節體育課,是他們高考前的最後一節體育課,在第三節。

恰好這會過去中午太陽最火熱的時候,熱氣消退,這個點上操場很舒服,墨綠色的制服被換下,同學們換上各自的運動裝,兩圈跑完熱身完畢,體育老師宣佈解散,自由活動。

“打球嗎?”成羽從器材室抱着排球一路過來,將耳邊的短髮撥到耳後,整個人幹練利索:“就這一節體育課了,再不活動活動,估計高考完就得歇菜。”

“不了。”遲霧伸手拽了下包裹住臀部和腿部的白色運動短褲,坐到台階上:“你去吧,我給你加油。”

成羽嘆氣,過手癮地把排球拋起伸直雙臂墊着玩:“咱們班總就咱倆是排球選修課的,其他人哪有會打的啊。”

社團、興趣選修課,體育選修課,這三項一直到高三下半年才停止,兩人一直參加的排球選修課,遲霧先天條件好,高二時上過區里比賽。

兩人在理科班,女生原本就沒幾個,恰巧會打排球的更少。遲霧沒什麼心思,成羽也勉強不了。

下課,兩人一道去小賣部買了瓶冰水才往教學樓走。除了三倆個上廁所和趴在走廊上透氣的,教學樓並不嘈雜,兩人握着冰水,往教室走。

“遲霧,等等我。”身後一道聲音,遲霧停住腳,往左挪動半分,回過頭看。

走道的另一端,楚勛抱着籃球朝她大步走,白色的籃球衫後背汗濕一大半,貼在後背上,能清晰地看到肌肉線條。

楚勛是體委,起初是和成羽走得很近,有一次在廁所隔間遲霧聽到過對他倆的竊竊私語,某天開始又以交作業,打掃衛生,值日周等理由和遲霧有交集。

後來成羽才和她走近,而且在高二成了同桌,但人很沉得住氣,甚至拿出一種真心交朋友的相處模式。

“怎麼了?”遲霧問他。

“幫我把球帶回教室,我得去辦公室一趟。”楚勛說著就把球拋過去給她,擦把頭上的汗笑:“待會放學買奶茶謝謝你。”

“不用了,謝謝。”遲霧穩穩噹噹地接過球,遞給身邊的成羽:“你拿吧,我不愛喝。”

......

這兩天六班的班主任抓的嚴,不到晚自習下課那一秒絕不走,班裏幾個混日子的都得按部就班地挨到下課鈴響起。

走到校門的時候,鄒風已經到了,坐在他那輛機車上朝他欠兮兮地招手。

“今天怎麼晚了?”鄒風揚下眉,笑着問。

“寫物理試卷。”談屹臣把書包扔給他,自己到街邊的另一側飯店門口取車。

學校不允許重機進校,被發現也免不了一頓批評教育,談屹臣被逮着兩次后就學聰明了,把車停在稍遠的地方,省得天天被年級主任嘮叨。

回到住處,談屹臣隨手將頭盔放至玄關,早上走的急匆匆,那份梅花糕還撂在胡桃木餐桌上。

他洗個手,走回去拿起那塊梅花糕放到嘴邊咬一口,嚼了幾下。

果然甜膩死個人。

慢慢吞吞地把這玩意吃完,談屹臣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後背鬆鬆倚在上面,拇指食指捏住手機邊緣無意識地轉兩圈,望着桌上剩下的包裝紙盒出神。

不一會,他看一眼時間,撂下手機站起來,帶着身後的椅子“吱拉”一聲滑開,拿上干毛巾邁着步子往浴室走。

手握上門把手,門闔好,鬆手,談屹臣停住動作。

燈不亮,昏暗沉沉的浴室里,掛晾着一條女孩子的內褲,白色,帶柔軟的細細蕾絲邊。

他的小青梅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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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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