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一切都服從他的少女
回到家后還是日復一日的先下樓步行去他認為最超值的便利店採購用品，路過黑岩公園就有年紀大的老人在裏面做體操。
那顆巨大的樹下從春天一直到秋天都會有人，到了冬天葉子掉光了也就不受人垂憐了，大家都跑去不遠處的東山台公園喝茶去了，有時候一條哉還被樓下的老婦通知去參加下午茶活動。
免費吃糕點和甜品的日子總算讓他幸福感爆棚。
說回東山公園做體操的幾位老人，他們腳下的綠色雜草都被他們踩的幾乎看不見了，一條哉着急地把東西送了回去然後跑回來一起和他們做體操。
“今天又是年輕的一條君啊。”
“哪裏哪裏。”
“長相帥氣、身材學習也出色……就是可惜了，唉。”
“年輕人有點癖好很正常的，以後去新宿二丁目也能找到愛情，三馬你家的孫女和我孫子玩玩過家家也不錯對吧？”
“谷村前輩，你誤會我了……”
一條哉本不想解釋，明日高校里雖然沒有聽說過現在女高中生16歲就輟學結婚這種新聞，但大部分人在20歲成人禮前沒有戀愛然後被毫無理由地賦予“絕緣體”和“同好”這種稱號還是時有發生。
遇見了立馬躲遠一點就是了……一條哉做完一套體操后小跑着回到公寓。
今天他志向遠大，必須開始給香取夜子執行自己的教學任務。
他拿着現在國中生的最新版外語書，這上面有他熟悉的黃髮監督：EllenBaker
一條哉對香取夜子下命令讓她從書後的單詞頁開始仔細學習並且大聲讀出來。
“early，easy”
“eat，egg……”
“夜子小姐，我認為單詞的具體意思也可以一起說出來，最好讀兩遍。”一條哉戴上了自己的眼睛在旁邊重新瀏覽《唐吉訶德》裏的一些片段，這裏講的是：唐吉訶德解救囚徒反被暴打以及桑丘的驢被偷了的一些事情。
除了唐吉訶德插嘴被瘋癲發作的卡爾德尼奧暴揍了一頓后在山林里開始苦修外沒有什麼太精彩的片段，但為之後客棧里啼笑皆非的高潮做了鋪墊。
他翻開下一頁，香取夜子用腳踢了他翹着的左腿並毫不掩飾地嘀咕：“知道了！啰嗦死了……”
一條哉看向她被少女白了他一眼，然後香取夜子不耐煩地把視線從單詞的E區來到右邊的F區。
“fail，不及格。”
“family，家庭、father……”
“怎麼不讀了？”
“讀過了。”
他看見少女臉紅紅的，“兩遍？”
“嗯，兩遍……”
“再說一遍吧，我覺得發音不標準。”
“father，father……”
“意思呢？”
“前輩？我會告訴母親的……”少女開始威脅他，那張臉就像他在飲料自動販賣機里買的那兩瓶桃子汁，瓶子上各有半個要遞水的水蜜桃，貼在一起它們就像少女羞紅的腮部。
“夜子小姐，剛剛確實是因為你發音有問題，重音要在fa上，而不是在後面。”一條哉怕她不信，於是自己完整地念了一遍和意思。
“夜子小姐如果不願意承認的話那就可以跳過吧。”
這種程度的話一向很拙劣，或許連其它小學生都騙不到，但這些天的相處一條哉也算把香取夜子的性格摸了個遍，凡是只要不讓她去做她一定會反其道而行之、如果刻意認為她做不到她就一定要試一試……這種國中少女的傲嬌反而突出了她的清純可愛，效果也恰到好處。
少女正瞪大她的那雙大眼睛羞惱地看着他，手裏的英語書頁被大拇指和食指捏出無法復原的褶皺印。
“父親……”
“錯誤。”
“爸爸？”
“請繼續吧。”一條哉不是為了變態的體驗感，他完全是為了從香取夫人的目的出發，就算「傲嬌到可愛」，但很難被人喜歡。
一條哉把這看作〈少女的第一次略微調教〉，之後他選擇了提高成績比較直接的方式：讓香取夜子開始背單詞
在房間客廳的沙發上，一條哉放下《唐吉訶德》看着歷史老師批改過有些摺痕的歷史試卷。
卷歷史老師打出的紅色大“A”和備註：卷面不太整潔，該學生精通古代歷史學、略微了解近代重大事件，但分不清信濃川和利根川，建議仔細彌補漏洞……
一條哉看后打算現在開始學習，有些錯誤他稍不留意就會記混，在記憶里他一直以為利根川全長367公里，流經長野、新潟兩縣。
現在糾正過來這是信濃川，並且它的源頭自本州甲武信岳山腳向北流轉東北，至新潟市注入日本海。
而利根川河流長度約332公里略低於信濃川，利根川的流域面積最大，別名“坂東太郎”。
一條哉反覆在腦海里過了幾遍，然後開始在手機里找一些圖片加深自己的記憶。
“果然不管看幾遍都不如鴨川看上去順眼。”
等到少女把單詞過了一遍，一條哉拿過書本嘗試性地開始提問：
“father”
“爸爸。”
“festival”
香取夜子開始搖頭，今天一條哉發現她腦袋后扎着雙馬尾，看着它們甩了兩下……他現在同意她暫時是「蘿莉」
這讓一條哉又想起他念念不忘的卡丁車和美式大V8。
“during呢？”
“之後的意思？”
“那是after，這兩個單詞一會兒夜子小姐需要抄寫十遍。”
香取夜子學習時抱着兔子先生，現在朝兔頭上用力砸了一拳：“去死吧！可惡……”
“everyone？table？”
“不會。”
少女逐漸開始理直氣壯起來，問了不會就是不會。
氣勢也越來越足了，可能拿定了一條哉不能把她怎麼樣吧……
“father”
“爸爸。”
“father”
“爸爸！爸爸！爸爸！”
“可以了，外語就到這裏，然後把我和你之前要求過的做到就行，背上一句孔子的話、做十道數學題、化學元素背二十個吧，這個挺簡單的……還有歷史題就暫時先放在一邊。”
一條哉放下英語書緩緩點頭，才第一天就讓香取小姐學會了知識的從無到有。
以後有的是機會，他不着急一時。
現在他只想試試「四條原則」下自己的廚藝，如果還不行只能抽空再去找一下尾崎老師，反正有Line方便聯繫。
他穿上防護服，順便帶上口罩走進廚房，香取夜子看向一條哉帶來的《論語》，隨便翻開一頁然後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四條原則」爛熟於心，早早就記錄在他用來備課的本子上，他喜歡用一本筆記本前特意留下最前面一頁。
但站在案板上他又有些不知道如何進行下一步，看着那根中間粗兩頭更粗的白蘿蔔和胡蘿蔔。
握在手裏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
“如果你的手裏有個蘿蔔和蘿蔔，還請不要猶豫，先剁碎再說！”
於是一條哉很快把它們變成黃白相間的蘿蔔泥。
沒等到一條哉下一步的動作，香取夜子忽然跑進來從冰箱裏拿了根香蕉然後回到客廳。
“有些噁心呢，這種東西會反胃吧，我才不吃！”
臨走時她這樣說。
喜歡吃香蕉是吧！
一條哉把剩下來到兩根拿出來放到洗好的面板上，把一根也弄成泥鋪了上去。
另一根則放到微波爐里開始加熱，這個靈感來自膠蕉。
果然生活來自靈感……好像說反了。
最後一條哉端到少女面前差點讓香取夜子用迷你的水果手機拍下證據交給香取夫人。
他當即在Line上求助尾崎老師，一步一步勉勉強強做了份咖喱堵住少女的嘴巴完成任務。
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條哉關燈倒頭就睡。
睡不着想給唯一的親人打電話，好在父親的水果店經常需要開燈到晚上十點鐘，很快就能接通。
“我還以為來訂單了……”
“臭小子！以前一個月往家裏打不了一次電話，最近這是怎麼了？”
“父親，下個月我可能暫時不打算回去了。”
一條哉這幾天做了這樣的決定，其一是想努力先把神宮家的事情處理好。
第二是害怕自己回家會暴露父親的行蹤。
“好好學習就行了，暑假找個時間回來讓我看看就行，芽子也挺想你。”
“錢還夠用嗎？我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月薪一百萬……以後估計都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
一條哉保留了一點，不是怕父親索要，他也不會要，他怕被父親懷疑自己在做什麼犯法的事情。
“一百萬！這是什麼工作？”
他又後悔了，早知道再少說一點了，“是份家教工作，僱主家很有錢。”
“這樣啊，你留着自己存起來吧，平時對自己好一點。”
“嗯……”
“要是有那個能力，多花點錢交個女朋友，帶回來讓父親給你看看生辰八字啥的。”
“把家裏的水果給我寄一點吧，手機也休息了。”
“六月份的榴槤要嗎？”
“家裏的榴槤？那個太臭了！你給我寄點蘋果香蕉什麼的。”
“什麼臭不臭？那是種的成熟！那麼甜還不要！”
一條哉掛電話錢又被告知了一些家裏的日常，村子裏的那條最寬的泥巴路被村民合資鋪了水泥，那條湍急的河流修了弔橋……
目前唯一困擾村民們的只有那條在村子附近的火車軌道，時常嚇得社畜亂跑。
由於父親這兩次都在店裏，一條哉沒能和奶奶對話，他有段時間沒用那種美妙的語言和她聊過天了。
“代我和奶奶問好。”
掛斷電話，一條哉徹底睡了過去。
周二依舊早早地趕到心理活動部開始早晨的值日。
這次倒是沒有遇見清水千代，一條哉把門帶上回教室上課。
兌換魅力點的想法越來越強烈，不僅是對於神宮櫻下，還有同好少女夏日真涼。
‘既然你對男生不感興趣，那就帥氣到讓你過目不忘！’
【商城】里的通用屬性點價值十萬，可以用解鎖“神宮櫻下”卡牌的積分兌換，但下一次需要兩點。
他只想先解決目前的任務——讓御前初和佐藤緒花成為朋友，然後順理成章地加入文學社。
而今天是任務開始后的第二天。
早上一條哉書桌里情書只有平常的十分之一。
其餘的空間是很多包裝精美的巧克力，這些他不好扔掉了，打算留着慢慢吃。
早上課一上完，北辰和竹內到了食堂和他發消息。
『我們拿到了“免單”名額！』
竹內大手一揮把自己的便當送給了一條哉，他本來打算吃點巧克力。
至於他為什麼留在教室里，那是因為自己的兩張卡牌少女啊。
他坐在後排時刻盯着前面隔着不遠的御前同學和佐藤醬。
教室里有很多人在用餐，大部分都是女生，可能是不想出教室把皮膚交給紫外線摧殘。
有一些女生已經提前穿上五月份分發的夏季制服。
有一點改良的西式方格，比如裙擺更短，女生們坐着的時候必須雙腿併攏。
一條哉吃了口竹內便當里的西蘭花，然後繼續低頭思考辦法。
窗戶直面太陽，可以拉上帘子，腳步聲響起，一道身影遮住了他的課桌。
他抬起頭，是端着便當走過來的御前同學。
“御前同學。”
“一條君，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巧克力……還有方便嘗嘗我做的便當嗎？”
那盒巧克力估計很小，盒子和鑽戒盒一樣大小。
他想到了神宮提醒他的話，少女是因為自己的身份。
“感謝御前同學的好意了，不過我自己的便當我還不一定可以吃完。”
一條哉又看了眼少女手裏敞開的便當盒，幾乎沒有怎麼動過筷。
看上去就沒有食慾，不要誤會，我說的是竹內的便當。
“那交換嗎？我吃你的，你吃我的……”
少女把頭低下。
你臉紅什麼啊！一條哉這下真不知道御前初腦力里在想什麼了。
“我的便當御前小姐你可能吃不慣……”
話還沒有說完，一條哉就看見御前初伸筷子夾奏她吃過的西蘭花。
“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吃吧。”一條哉把便當盒推給她，然後隨機從桌肚子裏拿出盒巧合力拆開。
幸運兒：十二班，小池栗
“一條君先嘗嘗我親手捏的飯糰。”
“好……”
一條哉沒思考御前出說了什麼就滿口答應下來，反應過來就開始懊惱，他剛剛看着“小池栗”三個字一時有些懵圈。
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一條哉知道這件事從班級里傳出去一定會有別的班的女生會特意準備。
但竹內笠次喜歡的女生給他的送了盒巧克力？
他看着竹內給自己的便當……
御前初只是聽到了他肯定的答覆后很快把自己的座位移了過來坐下，然後把便當放在他面前。
雙手托着她自己用過的筷子給他。
“一條君，請！”
他打算用另筷子一頭隨便敷衍了一口。m.
咀嚼的時候他還在想這件事該怎麼辦，要不要告訴竹內？
‘明明賣相一流，但味道又一言難盡。’這是吃完后他的評價。
能做到在好吃和難吃之間舉步維艱，讓一條哉莫名其妙地想起來網上流傳的“腋窩飯糰”。
少女一秒眨了兩次眼睛，仔仔細細地看着他蠕動的嘴巴。
“怎麼樣？”
“索然無味……可能是御前同學在我面前的問題。”
“可以再嘗嘗嗎？”
一條哉慢吞吞地說，不是他上癮，而是他不想再吃竹內心儀女生的巧克力。
“嗯嗯！”
這一次他閉上眼享受，竭盡全力地讓自己表現出嘗到人生中最美味食物的樣子。
所以這就是人生嗎？哪怕苦難要把人毀滅捲入廢墟里，依舊要像金子一樣反射光澤強顏歡笑。
“相處得很好呢～”
“我也可以嘗嘗嗎？”
毫無動靜出現在御前初旁邊的佐藤緒花。
她配合著可愛的丸子頭和鼓着嘴巴的模樣。
御前初面色平靜，和她對視了兩秒。
“狠抱歉，這是我給一條君準備的，佐藤同學想吃明天我可以躲準備一份。”
這話一聽就是御前初打算明天還要給一條哉做便當的意思。
要是不知道她的目的，一條哉會覺得她喜歡自己。
但已經知道了就不能裝傻充愣了。
“佐藤同學想吃的話就試試吧，不過以後每天中午我都要和北辰和竹內去食堂吃飯，以後可能沒有機會再嘗御前同學的手藝了。”
這句話妙就妙在明面上表示了他以後不會再吃別人便當的無奈，暗地裏又巧妙地告訴佐藤同學“可不可以不要和我搶”，遮蓋住御前同學算不上好吃的便當。
不然佐藤緒花說幾句御前初便當的不好，兩人也沒有成為朋友的可能了。
“也是啊，一條同學以後可能就吃不到了……”
少年暗喜。
“那你也嘗嘗我的吧。”
佐藤緒花拿着白色便當盒放在桌子上。
“不用了，我手裏還有。”
“是嫌棄我的嗎？”
“怎麼會？”
“那嘗一口吧？”
“好吧。”
教室里恐怖的氛圍，來自那些看過來的女生。
“紫薯球味道很好。”
“再試一下這個我做的厚蛋燒吧。”
“還是吃我的培根吧！”
御前初直接開始投喂。
佐藤緒花也是，說什麼第一口，現在他已經快要吃完了。
“太不知好歹了！”
“平野，明明剛剛我吃得很飽，現在又餓了……”
“把我的給你吧，反正也飽了。”
平野說完頭朝陽台開始睡覺。
……
“御前同學要加入文學社？”
把便當盒收拾好的佐藤緒花坐在一條哉前面女生的位置上。
一條哉借這個好機會詢問她。
“所以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有很多條件。”
“我受到了小林老師的囑託，還拜託你可以答應。”
一條哉說話都有些困難，肚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那劇烈的化學變化。
“你為什麼要加入？”
“佐藤同學加入時是因為什麼？”
“御前同學，佐藤醬在給你幫忙呢……”
一條哉連忙插話，我可是指望你們成為朋友，不要讓我失望啊！
“既然御前她不願意說就算了，佐藤同學有空帶她去一下嗎？”
“嗯，今天下午正好要去文學社，御前同學可以和我一起。”
得到了佐藤緒花的答應，一條哉才算鬆了一口氣，起身準備去洗手間解手。
從食堂走回來的竹內和北辰恰好看見他，然後跑過來頭上冒着汗。
“這天氣真是不對勁，才幾步就跑不動了，昨天晚上我還跑了很久。”
北辰遠對着竹內抱怨，然後隨着他走進去。
一條哉方便完在外面等待兩人。
走廊迎面走來看向自己的佐藤緒花，然後在走進洗手間前停在他面前。
“剛剛我沒有問，一條同學下午要一起嗎？”
“下午……我要去社團活動教室值日，時間不好說。”一條哉也想去，不過看情況讓兩人在今天成為朋友可能沒有機會。
“那好吧，不過成功率不大，條件很苛刻。”
“總之感謝C醬你了。”
“我和一條同學是朋友吧？”
架空走廊的陽光落在她的臉上像玉石一樣剔透。
“是，不過我好像還沒看見佐藤同學在學校里和什麼女生走得很近。”
“我暫時還沒有去交朋友。”
“如果佐藤同學願意，不妨試着和御前初嘗試着互相了解，說不定可以成為朋友。”
“好！”佐藤緒花很大聲地答應他。
一條哉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的一切要求我都無條件服從。”
夏季校服在佐藤緒花身上格外合適，那種上身的緊繃感獨一無二。
她走進洗手間后竹內和北辰恰好走出來拉着他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