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京都塔下類似戀人的方向
京都站，一座位於下京區的瞭望塔。
由建築師山田守設計造型，結構部分由京都大學工學部建築學教室負責。
開放時間在十一點到十九點。
一條哉乘坐電車來到京都塔附近，在建筑前掛寫着“京阪電車”下的區域等待，望着京都車站烏丸中央口隔街的行人。
打開手機屏幕注意時間，然後開始思考做決定——手腕處是否要添個手錶。
“京都小帥哥～，約嗎？”這時有分不清是女生還是女人的異性略顯挑逗地向他發出邀請。
這應該算是輕浮吧，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人會下意識喜歡和自己相似的人，原因畢竟在於自己。
一條哉看向女人，姑且這麼稱呼，留着比美作津乃還離譜的大捲髮，化着很濃的妝穿着漏半胸上衣，眼影畫到看不見眼皮的摺疊。
內心裏梳理了一遍拒絕的話。
這樣過分親密的動作不用花心思猜想是誰，一條哉把手機連同另一隻手掌一併塞到褲兜。
“這位……阿姨？請問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助嗎？”
少女沒有打算禮貌，女人不悅地看過來時她甚至還緊了緊胸前。
“小姑娘不會說話需要好好學習下禮儀哦，分不清年齡和稱呼很容易得罪人的。”
“而且某些傢伙越是缺什麼就越顯擺什麼。”
說完女人緩緩拿出她暗紅色的手機。
“我到了，你在哪？來接我。”
“什麼？你讓我自己去賓館？”
“滾！不約！”
女人掛斷電話然後不滿幽怨地看着他提着包從步行街離開。
“學姐，太近了。”一條哉輕輕地抽回手臂，順便活動了下肩膀。
“哼哼，果然一不在就會勾搭異性，不管怎麼看都不符合沒有談過戀愛的清純男學生嘛。”
“學姐不是也一樣單身嗎？但男孩子來告白最後不是因為被拒絕而後悔，而是遺憾自己沒有事先了解過學姐口中所謂的借口。”
少年接過學姐遞給自己的白色鴨舌帽。
據本人表示是怕被懷疑和偷拍，每次在京都站工作時她都要把手機拿出來炫耀一下她那五十多萬粉絲的Line賬號。
明明只是請客來附近的飯店吃頓晚餐，而且每次都是懷石料理。
連拒絕都從來不給允許，打電話每次不超過十秒。
基本是表達她的想法，然後當事人無條件服從，她付完款后提出請求。
“在想什麼？表情很猥瑣。”
“麻生學姐，不管怎麼樣，還請不要靠得那麼近。”
“被嫌棄了呢，是沒化妝的緣故嗎？”
麻生淺音，高二學姐，繪畫部成員。
令人印象深刻的胸部，不是因為規模有多反人類甚至不如剛剛那個女人，只是和今天一樣經常用來驅趕帶有不明意味的女性，被得到青睞的手臂這樣表示。
國中時巧合找到了同一份在居酒屋的工作，一條哉負責服務，麻生淺音學姐在前台收銀。
最喜歡吃懷石料理，酒井店長打烊後會給兩人開小灶，有時會打趣兒地撮合兩人，如何被麻生學姐狠狠批鬥罰酒。
“學姐，這麼晚打擾我學習還是因為那種事情對吧？”
“嗯嗯，不過沒事的哦，只要讓學姐我心安理得就行，不過不管怎麼樣明天都要努力地配合我！”
“確定不可以找別人替代？”
他下決心要好好學習保二爭一才過了沒多久，做事情最忌諱一心二用，而且還要抽時間看書籌備文化祭。
“這種事情怎麼可以更換角色呢，學弟你作為後輩，不感覺慶幸還試圖把我甩開，這種我稱之為始亂終棄的渣男。”
“那麼現在可以去吃飯了嗎？坐電車餓了一路。”
由於最近第一次發現顏文字，一條哉在手機上找到了一個名為“顏文字屋”的網站。
此刻o(TヘTo)くぅ這個表情很像迫不及待的麻生學姐。
走在前方的麻生學姐背着一隻手轉過身繼續後退前進，微笑着搖晃手心。
然後做出五指張開合併張攏的連貫動作，“需要牽着手嗎？”
“學姐注意看路就行。”
“好叭。”
跟隨着麻生學姐走過兩個紅綠燈的斑馬線，從京都塔附近來到江戶川在近鐵京都站的鰻魚料理店。
有些意外，站在寫着“江戶川”三個字的店門處，一條哉看着上麵價格為3500円的丹波牛鐵板御膳，這應該是給有錢的貴族們吃的。
“今天怎麼會想着來這裏？”一條哉站在展覽的玻璃前觀看。
“同學推薦的哦，一直在耳朵邊誇鰻魚飯，雖然被煩到頭炸但莫名其妙就還是想來。”
麻生學姐半蹲着身子打量江戶川定食的樣品，價格也在2800円。
“有天婦羅欸，等會點份鰻魚飯和天婦羅一起吧。”
“一條學弟想吃什麼都可以隨便哦，昨天剛剛結算了工資，有十萬呢。”
“學姐這麼大手大腳撐不過半個月。”
“母親會給我零花，再說天天吃也會發胖，包養學弟我有些困難力不從心，但偶爾請客吃飯還是可以堅持下去的。”
麻生學姐站起身拉着他的袖口就往店裏走去，服務員禮貌地打着招呼：“歡迎光臨，請跟我來。”
作為同行，一條哉認為他說話時沒有面帶微笑，哪怕就算僵硬一點也可以。
位置在店裏最深處的一個角落，光線也不是很暗，很安靜，兩人吃飯對話沒有問題。
雙人桌，一邊是靠着牆連續一體的軟沙發座。
一條哉面對麻生學姐坐下，在桌子的左手邊放着春酒、梅酒之類的飲品和其它食品的價目表。
不熟練的服務員給兩人拿來杯子和菜單，被麻生學姐接過，掃也不掃一眼，“鰻魚飯套餐和天婦羅，學弟你呢？”
“一份鰻魚飯就可以了。”
不是很餓，他也沒想撐着肚子宰學姐的想法，儘早吃完好早點回家。
服務員走後麻生學姐嘴角上揚，雙手托着下巴就那樣看着他。
學姐的性格偏活潑樂觀，透明感肌膚和濃密的黑長發，穿着休閑偏簡約，有點像“清楚系”和“森女系”的結合。
確實很令人喜歡，有點想用系統看看學姐的真面目。
但人還是要有底線，面板也沒有打開，只能裝作沒看見她直白的目光環顧四周正在用膳的顧客。
“一條君。”
“學姐有話直說就好。”
“上一次要不是因為家裏有事就打算問你了。”
一條哉頭部擺向右邊，被忽然出現在面前的少女面龐驚嚇到。
麻生淺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他旁邊的沙發上。
“說話的時候看着別人啦，一點不講禮貌。”
“怪學姐你太好看了。”
麻生學姐坐回位置，一條哉無奈地擺正位置然後將此刻學姐的顏文字找到
‘151914ヽ(●｀∧07)ノ怒……這個挺像的’
一條哉把手機舉起一定的高度對着參考物想像。
“學姐想問什麼？”
麻生學姐只有食指塗了粉色的指甲油，又長又白的手指在桌子上無規則畫著，連吃飯都在練習美術。
“明天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就是去年繪畫部也舉辦過的自由繪畫比賽。”
“拿了第二名的那一次？”
一條哉不確定地說，記性好但學姐參加過的繪畫比賽幾乎每個月都有，強行要求他當模特或者一起去景點和商業街取景當素材。
“第二名那次是京都的高中生素描競賽，學校里還沒有人可以當我的對手。”
“那就隨便畫畫吧，反正都能贏。”
“我打算畫一幅「帥哥屹立窗邊」的水彩畫。”
“為什麼主人公不能是美少女？”
“你認識相貌可以和你相比的女生嗎？”由於學姐的工作需要，她會下意識拍下她喜歡的場景。
這也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一條哉，不然他一輩子不會打開“照相”功能。
“還是說你在學校里有遇見比學姐好看的女孩子？”
一條哉思考了一陣子，然後試着說：“送分還是送命題？”
“真心話和大冒險。”
“我說真心話。”
一條哉現在還記着大冒險裏面他被學姐逼着給她當了一次**體模特。
“不知道怎麼比較，如果是樣貌的話可能會有一兩個，但是身材上學姐可以彌補差距。”他很認真地給出答案。
麻生學姐點了點頭，接着有些不高興地嘟嘴。
“有點難過，明明一直是我的學弟，看來離戀愛估計不會遠了……不過以後談戀愛什麼的一定要先和學姐商量，可以幫你提些建議省去很多麻煩。”
一條哉知道麻生淺音除了看過幾本言情小說和肥皂劇外壓根沒有戀愛經驗，不過還好學姐擔心的事情一條哉能避免三年。
到時候學姐留在京都自己早就在東京成為有錢人了。
對面的麻生淺音坐在位置上先把雙腿向前伸展看然後低下頭自己看。
“身材嗎？還以為學弟對女孩子什麼的完全沒興趣呢，得分項目只有腿部吧。”
“實驗表面，女性胸部吸引男生的概率高達百分之四十七。”一條哉間接表示不是。
“啊這？難道b也算……優點？”
“學姐你雖然是二年級，但也才16歲，20歲之前找個男友可以到c。”
為什麼是20歲之前，一條哉也不知道，明明女生胸部停止發育的時間在青春靚麗的18歲。
麻生學姐用手指捏起有彈性的褲襪，丹尼爾指數60D恰到好處。
某輕小說家就經常使用20D到60D的襪子。
“出門忘記穿襪子，晚上又有些冷，特意路過街店時買了雙很貴的連褲襪，結果學弟都沒怎麼看……”
“學姐你在Line上解釋遲到原因時可沒有和我說這個。”
被欺騙的一條哉摸了摸額頭上最近長出來的痘子，按壓的時候很癢，癢了又想按。
也不知道【商城】里有沒有那種祛痘膏藥。
“確實是因為電車來遲而遲到的。”
服務員把兩人點的餐放到桌邊，不用擔心點餐會出現實物與樣品不同的事情發生。
麻生學姐雙手合十不讓他繼續問下去。
“先吃飯吧。”
“我先開動了。”
一條哉自認為在公寓裏吃飯從來不會這麼麻煩。
從江戶川店裏離開，麻生學姐將黑色的帽子摘下，完全沒了束縛露出來的長發被路過的晚風吹到一條哉的臉上。
“有香味嗎？”
“京都站附近的空氣質素還是很不錯的，一股洗髮水的味道。”
兩人在往返的路上甚至還在半路鑽進售賣紀念物品的店鋪里，離開時只是買了很便宜的鑰匙扣，店長跟着一路各種解釋說明東西怎麼樣，到最後也是很不高興。
和學姐沿着有護欄的步行街回到京都站周邊，站裏面有女人們跳舞，一群人坐在台階上欣賞。
在兩人工作的空隙依然有其他人在做發傳單的工作。m.
穿着合身運動服的男生看見兩人，打着招呼從遠處走來。
“麻生姐，一條君，晚上好。”
“你喊我什麼？”
一條哉的手臂再次被麻生學姐環住，即將畢業且成績優秀的江口學長，還有着吸引異性的樣貌。
雖然聽過麻生學姐吐槽過他隨意的示愛。
現在看來還是自己見識比較短淺，情感方面隨意，被拒絕後仍然不氣餒不保持距離，依舊一直努力靠近。
這才是深情款款的京都帥哥。
一條哉想着以後如果用得着那他一定也要記牢，用真心讓少女回心轉意，不過現在他要有作為擋箭牌的覺悟。
“江口學長晚上好。”
“嗯……雖然之前淺音有說過，也沒有感覺多麼難以置信，和一條君相比在魅力方面我的確還是欠缺許多，以後我會努力完善自己的。”
說完江口學長從手裏遞出來兩張傳單，“兩位應該不會拒絕？都是同行。”
“多給幾張也是可以的。”麻生學姐接過手裏，和一條哉wink了一下，然後對着江口學長說了“再見”。
“學弟便宜佔了不少，明天可要好好配合我的工作。”
“那就在這裏分開了哦，晚上想念學姐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就這樣啦，明天見……”
站在京都站和京都塔中間，目視麻生學姐離開的背影。
學姐這樣的女孩子果真就算可以不喜歡也很難不會被刷爆好感度。
頭上密密麻麻十字交叉的鋼鐵網，一條哉站在車站大廳中央，奇妙有趣。
人群從四面八方湧來，與他擦肩而過，奔往各處。
站內有棵巨大的聖誕樹，他一直都能看見，班車還有五分鐘。
他決定先往上走走，在空中觀察這座巨大迷宮。
Skyway是一條在十層的空中小徑，一條超長的空中連廊。
人往裏走，背影越來越小，變成一個點，盡頭被一團光擋住。
Skyway有一個觀景台，夕陽緩緩落入連綿山脈，俯瞰京都塔周邊霓虹的街道。
第無數次來到這裏坐車。
下一班去烏丸御池的末班車發車時間在23點46分，給了他足夠的時間第一次在中庭的半空中欣賞玻璃的天幕穹頂。
每一班電車進站，風就更外地大。
之前在站與塔之間有幾棵不起眼的樹，遊客說可能是櫻花樹。
也許他們不遠萬里從世界各地來到這裏，不就是為了看看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