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來得正好
麻煩纏之難解，揮之不盡，那就對酒縱歌：來得正好！
眼前落地十名中年劍客，趙懷佳的鳳眼一眯：南門十劍魂！
真是瞧得起我啊！
八少爺抽刀立前，厲聲斷喝：“什麼人？晴天朗日，你們想幹什麼？”
十劍客並不搭言，越過八少爺直撲向趙懷佳。看來是受人指點過的，要速戰速決！
八少爺揚刀揮退了他們，十人一對眼神，像是搶那隻烤兔似的，再次撲向八少爺和趙懷佳。南劍門的十劍魂果真名不虛傳，步法奇特，劍招凌厲且詭變。
這八少爺的身手還真不錯，單刀挑十劍！
下人們驚叫連連，抱作一團，雙腿抖擻。
刀光劍影的，這可都是些不要命的江洋賊徒！
在老百姓的心目中，這些個江湖人便是這樣的形象，而事實，也差不多。難道那麼多的江湖人大碗喝酒，大口分肉，銀子都是自己在烈日下鋤禾種出來的嗎？
有一劍趁八少爺被纏難分之際，飛身一刺，斜奔趙懷佳，卻沒想到被人自天至地一劍扎進了泥里。
“哎呀，還南門十劍魂呢，分明是奈何橋頭十條魂。高冷淡，還不趕緊去幫忙”。
高啟自遠處的石頭上，拔劍飛來，劍落處三魂應聲倒地。“留一個活口”，趙懷佳連“哥”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僅剩半條魂。
藍雲一攤手，又聒噪上了：“唉，只能怪他們的名字起得不好，本來就是陰魂，又碰上了冷冰高”。
趙懷佳趕緊跑過去，出手點穴，急忙以少許內力推進那刺客嘴裏一枚藥丸。
他跟高啟低語了幾句，高啟點頭，拂袖拎起半死的刺客離去。藍雲看着眨眼不見的高啟，“哎，哎”，然後對趙懷佳說道：“小九啊，你讓他走了，萬一南劍的掌門來了，我可保護不了你”。
趙懷佳知道他是捨不得高啟，雖然高啟不太搭理他，但是他們二人食則同桌，寢則同席，整日形影不離。
“你若是連南劍也打不過，以後江湖人就知道你倆的劍法誰更勝一籌了”！
這話可算說到家了，藍雲笑嘻嘻地回了一句“我一劍封南門”便隱身不見了。
趙懷佳聳肩一笑，梁嘉逸走過來問他：“那些刺客似乎是沖你來的？”
“因為我斷人家財路嘛”！
梁嘉逸的眼底熠熠生火：“宮同良”！
趙懷佳點頭，梁嘉逸突然把他抱在懷裏：“哎呀，佳佳小寶貝啊，幸虧你沒事，不然我怎麼跟我五哥交代啊”！
趙懷佳嫌棄地推他，正在推拉間，一陣香氣里駛過悅耳的銀鈴聲。馬車上一位端莊嫻靜的小姐撩着紗簾，不解地看着他倆。
這位小姐，眉眼間的書卷氣，像是仕女畫中蓮步下凡的江南美人，柳葉彎眉下的一雙杏眼閃耀着智慧的光芒。
就連風月常客的梁嘉逸也讚歎，書中自有顏如玉，聖賢書誠不我欺！
世上果真有如此典雅秀麗的江南女子！
小姐的睫毛只一忽閃，趙懷佳便覺得日月悠長、心中無恙。他不由得跟着馬車走了兩步，不料卻被梁嘉逸的長臂拽住了。
他猛然醒悟，用力推開八少爺，埋怨道：“都怪你，人家姑娘準是誤會了”！
梁嘉逸笑眼問他：“傻小子，看上人家姑娘了？”
“哪有？”
趙懷佳紅了臉，眼神閃躲。
梁嘉逸戳着他的額頭打擊道：“傻小子，醒醒吧，你看見開道迴避的舉牌了嗎，
人家是巡撫大人的千金小姐，豈是你這個小夥計能惦記的”！
“我沒惦記”，趙懷佳嘴裏說著，兩眼還跟着遠去的馬車隊。
“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梁嘉逸調侃地問趙懷佳：“你爹給你起的這名字，是這個意思不？”
“不是，我爹希望我少淘氣，能學好”！
梁嘉逸吟着“見賢思齊焉，見佳人則傾心，往後餘生，一草一木皆相思”遠去。
八少爺的揶揄卻不幸成讖！
趙懷佳坐在書房裏，面對四書五經，腦海中浮現的盡皆是撩紗一緣的容色，逼得他只得大聲誦讀墨子莊子以掩蓋。
管家來敲門，五少爺讓他去大書房。跟着管家進了大書房，五少爺眼角帶笑地看着他，說道：“若是小家碧玉，我就保媒下聘了，而你相思的偏是巡撫衙門裏的嬌貴。唉，連咱家老爺，也沒踢過人家的門檻啊”！
趙懷佳當然明白五少爺這是提醒自己，高攀不上！
他回道：“主子放心，我已息心”！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五少爺的嘴角依然噙着笑意。
趙懷佳心想：我這是看錯了嗎，冷厲嚴肅的五少爺居然對我也有調侃，而且嘴角的笑意還挺溫暖。
看來五少爺也可以食人間煙火的！
“叫你來，是因為你八少爺讓我告訴你，妙春堂附近的客棧，最近住進了一批江湖劍客，他讓我叮囑你不要單獨出門”。
“是，謝主子”！
“唉，說起來，你也是因為德記而得罪的宮同良，我有保護你的責任”！
說話間，書房外小廝通報：“少爺，大掌柜求見”。
趙懷佳站起來準備離開，五少爺出聲：“舅父因公而來，你不必避諱。今後凡德記的一切事務，你都可以聽學”。
“是”！
“請進”，五少爺吩咐。
大掌柜進門，行主僕之儀。梁嘉志沖他抱拳躬身請安，這是家禮。
大掌柜落座，看了一眼趙懷佳。趙懷佳趕緊見禮，大掌柜還禮，挺客氣。
即使趙懷佳出身貧寒，畢竟，現在可是主子貼身的人嘛。
“舅父因何而來？”
大掌柜見問，欲要回答，看了一眼趙懷佳，又止聲了。梁嘉志說：“舅父不必顧慮”！
啊，這小子真是不可小覷。那是如何被信任，才能得一個“不必顧慮”，幸虧剛才沒有慢待於他！
“是”，大掌柜回話：“妙春堂聯手廣遠堂和杏泰堂，不再賣給我們艾葉了”。
梁嘉志眼射冷光，說道：“這算宣戰了嗎？”
大掌柜點頭，將宮同良的書信遞給了五少爺。
“舅父有什麼想法？”
五少爺未打開“戰書”，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問大掌柜。
趙懷佳認真聽着，能做大掌柜多年，被問策略，一定有其可讓自己學習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