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瘋女人
換好衣服，溫良背上包，在包里放了血書以及一些防身工具，騎車趕往青城中學。
途中，溫良明白了到底是什麼情況。
事情是個烏龍，那天中午回去后，程學真很講義氣，把溫良的承諾告訴了死黨柴熊，說有事可以找作家幫忙。
少年對於這一類自由度較高的職業總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覺得他們無所不能，經過口口相傳之後更是離奇。
溫良不知道程學真是怎麼說的，但柴熊聽了后大概是把他當成了隱士高人——抓鬼道士那種，於是起了邪念，準備夜裏去舞蹈室探險，想着遇到危險后大哥會踩着七彩祥雲來救人。
這個想法很離譜，但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因為溫良真的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再不濟也能搖人來解決問題。
不過困住他們的並不是靈異現象，而是學校的保安。
說起來都有點好笑，他們在熄燈后偷偷溜出宿舍，跑進教學樓，找到了舞蹈室，翻窗進去。
還沒開始探索，他們就被保安發現了。
柴熊一時情急，躲進了更衣室的柜子，程學真這個老實人只好陪着躲了進去。
保安還在附近搜索，他們怕被抓到處分，不敢出來，只能向溫良打電話求助。
“大哥，你只要發出點聲音把保安引開就可以了，我們會抓住機會馬上逃回宿舍。”
“我知道，你們小心點，別亂跑。”
溫良帶了藍牙耳機，本來打算全程陪程學真聊天，讓他可以放鬆一點，但說完最後一句，程學真就沒聲了。
電話沒被掛斷，把聲音調到最大可以勉強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以及粗重的呼吸聲。
看來是保安進入舞蹈教室了，程學真沒法說話。
下一秒，電話突然被掛斷，再撥回去也沒人接，溫良只好騎車的速度。
碰到這麼無厘頭的事，一般人肯定拒絕，但他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不想拒絕熱情粉絲的請求只是一點，更多的是溫良自己也很好奇，學校里的鬧鬼事件是否為真。
“希望不要白跑一趟。”
程學真在電話中告知了狗洞的位置，溫良繞着學校轉了半圈，憑藉著學生時代豐富的實戰經驗找到了一個隱蔽的草叢，撥開荒草后就看到一個不大不小的狗洞，高中生可以來去自如，成年人勉強也能鑽進去。
溫良先把包丟過去，側身爬過狗洞。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環視四周，這裏應該是操場角落，程學真說他在2號教學樓，旁邊就是宿舍，很容易辨別。
溫良一眼就找到了大半夜還亮着燈的2號教學樓，接着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在操場中央晃蕩。
這人走路搖搖晃晃的，大晚上黑燈瞎火的也不開手電筒，看起來很奇怪。
“不會是小偷吧？”
溫良本來還想再觀望一會兒，結果那人突然被草叢裏的石頭絆了一下，摔倒在地，沒了動靜。
出現這種情況，再觀望就不合適了。
溫良小跑到那個人身邊，藉著月光才看清這是一位中年婦女。
她身上髒兮兮的，頭髮一縷一縷粘在一起，像是很久沒有洗過澡了。
剛才摔倒過程中，她額頭撞到了地上的小石頭，破了一塊皮，出血了。
不僅如此，可以看到她褲子和衣袖也破了一點，腿和手臂上都有一些沾了污垢的傷痕，應該是翻牆時被那些碎玻璃划傷的。
“阿姨？”
溫良不停打她的肩膀，
將她從昏迷中喚醒。
中年婦女抬起頭，一臉迷茫：“我在哪裏？”
“這是學校操場，你不記得自己來這裏做什麼的嗎？”
溫良心道不好，該不會是摔出問題了吧。
中年婦女嘴巴微張，愣了幾秒后突然表情一變，朝着2號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女兒，對，我是來找女兒的。”
果然。
結合大半夜在學校里遊盪的行為，溫良立刻猜出了這個人的身份：自殺女生的媽媽。
她真的瘋了，不是傳言。
溫良在心裏嘆了口氣，連忙拉住她。
“阿姨，現在太晚了，大家都在睡覺，我先送你回家，我們白天再來找女兒可以嗎？”
“不行！我在夢裏見到她了，她說她被關在一個很黑很冷的地方，她很害怕，我得快點到她身邊……”
中年婦女掙脫了溫良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看着月光下那個一瘸一拐的身影，溫良心情複雜，又快步跟了上去，換了個說法。
“阿姨，那這樣，我陪你去找女兒，但你必須聽我的。”
中年婦女停下腳步，一雙獃滯無神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溫良：“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是青城中學的語文老師，不過不是你女兒那個班的，大晚上在學校里亂走也不安全，跟我一起吧？”
雖然話是隨口編的，但溫良的態度很真誠，中年婦女慢慢放下戒備。
“好。”
“來，我先幫你處理傷口。”
溫良背包里正好帶了購買防身武器時贈送的便攜醫療包，幫中年婦女身上的傷口做了個簡單的處理，然後包上紗布。
“阿姨，我叫溫良，該怎麼稱呼你？”
“我叫梁靜，我女兒叫宋巧倩，你見過她嗎？”
看來瘋了后的梁靜已經忘記了自己女兒身死的事實，溫良決定直接帶着她去2號教學樓，去舞蹈室轉一圈，然後讓保安送她回家，這樣程學真也能順利脫困。
“見過的，她很善良，老師們在辦公室里經常誇她。”
處理好傷口，溫良扶着梁靜起身：“阿姨，可以走了，我帶你去找宋巧倩，你知道她在哪邊嗎？”
“那裏。”
梁靜抬起手，指的方向果然是2號教學樓。
她突然又掙扎了起來，用力抓住溫良的手：“她在哭，我得快點過去！”
“好，我們快點走。”
梁靜身上的傷不重，拒絕攙扶，快步走在前面，溫良只能跟上，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2號教學樓。
樓門沒鎖，保安還在裏面，由於帶了個人，溫良也沒躲避的心思，直接往上走了。
到時候能騙就騙，騙不了讓保安直接報警也行，正好把梁靜送回去，再聯繫她的親戚幫忙照看一下，這樣一個人深夜在外面遊盪，遲早出事。
2號樓比原教學樓高兩層，一共五層，是獨棟建築。
計算機、美術、音樂等教室都在這邊，與1號樓隔開了一段距離，以免兩邊的學生互相影響。
為了防止梁靜遇到意外，溫良走在前面，沿着樓梯一路向上。
一樓是音樂教室，二三樓都是電腦教室，三樓是美術教室，四樓是舞蹈教室，五樓是公共教室。
看見前方的標誌，溫良放慢腳步：“四樓到了。”
一束燈光從走廊那邊照來，伴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迅速靠近。
溫良停在原地不動，很快見到了對方，那是一個拿着手電筒的年輕保安，他看起來很慌張，冷不丁看到兩人更是被嚇得跌倒在地發出驚呼。
“我草！”
溫良迅速掌握了主動權，上前扶起保安：“別草，我是二年級的語文老師，我姓溫，怎麼回事？”
即便溫良主動解釋身份，年輕保安還是驚魂未定，結結巴巴的。
“溫溫溫溫老師，舞蹈室那邊真的有鬼影，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