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展開的日常
在課程結束之後，我的手機屏幕上顯示了一年D班最火熱的投票活動（僅限男生）結果——班級最可愛女生排行榜。
我，我可不是因為想看而打開的，只是他們發信息過於頻繁，我在設置消息免打擾的時候不小心點到了。
既然打開了，那就順便看看結果。我只是這樣的想法。
絕不是有想看看誰是最可愛的女生，然後再去偷瞄別人，最後再去向別人要聯繫方式這樣的想法。真的，要相信我。
排名第一和第二的與我之前看到的沒有差別，第三名是一位叫做陳心怡的女生，就是陶澤評價的那位看上去很隨便的那位女生。不過，光看容貌來說，這個排名的真實性確實挺有保障的。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男生都參加了這次投票。像是陽雪謙這樣的正義感很強的青年，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會對我們的行為提出意見，認為我們沒有考慮到女生的感受。
畢竟對方對班級里有困難的同學都會伸出援手，也深受女生的信賴。
而且，陶澤他們似乎對陽雪謙並未抱有太多的善意。所以這個投票根本就沒有邀請他。
雖然我也是個紳士，一開始並不是很想參與，但我是被他們脅迫了。
“這種投票可是我們男生之間革命般情誼的連結啊，你怎麼能不參加呢，你是要背叛革命嗎，林一？還是說，你不喜歡女生？”
迫於他們的壓力之下，我只好參加此次投票。
不過，投票也只是投給了我有印象的女生。在錯過了半數的自我介紹，我能有印象的女生屬實不多。
而唯獨排第一名的女生，是我跟隨着班級的風向而給出的一票。
我眼睛不斷地在班級里搜尋着，最後停留在花藍栩的位置。她的位置在我鄰桌，也就是南雅桓這一列的第二排。從我的視角而言，只能看到對方的背影。
但即便是從背影來看，也可以窺探出對方的靚麗可愛。
對方的性格是怎樣的呢？活潑開朗型，還是溫柔安靜型，亦或是古靈精怪型？
我並未聽到過對方的自我介紹，所以無從想像。但我可以從別的渠道來獲取信息。
我轉過頭，看向旁邊的可愛少女。
“不好意思哦，林一同學，關於花同學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哦，也只是剛剛能打上招呼的程度。非常抱歉，我可以幫你問問看？”
看到對方一臉抱歉的表情，我也不好再說什麼。
心中有些泄氣，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南雅桓不想幫忙的話，那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了。我基本上不認識其他的女生，認識的男生若是認識花藍栩，又怎麼可能會告訴我對方的聯繫方式。
前途無望哪。
不過，我倒也不是很想去認識對方。不如說，過於直白反而會容易引起對方的討厭吧。若要說理想型的話，像陽雪謙這樣的男生才會是別人的首選。
“我決定了！”
手機里傳來這樣的信息，是陶澤他們建立的個人聊天群。我很高興自己也在裏面。
“我要向雅桓表白！”
我看向旁邊的座位，早已空空如也。雖說已經放學，但也有大部分人依舊待在教室裏面聊着天。
主要原因是，南雅桓在向男生要聯繫方式。
作為班級人氣榜第二名的女生，男生們肯定都想得到聯繫方式。特別是看到對方可愛的笑顏和溫柔的語氣，哪個男生能不犯迷糊？
剩下的留在班級內的女生也是相互攀談着，
並不時看着南雅桓。等到南雅桓收集到班級所有人的聯繫方式后，回到了女生身邊。
“抱歉，讓大家等我這麼久。等下我來請客吧？”
“沒關係啦，是我們願意等的啦。而且，我們不是預約好了嗎，雅桓你不要在意啦。”
不光是在男生之間，看來在女生眼裏，南雅桓的評價也是相當之高的。
“陶澤，你怎麼了？突然開始說夢話？要做夢的話，第一名不是最好的素材嗎？”
“我不是在說笑，第一名跟我們太遙遠啦，一定是陽雪謙那種人才能接近的。雖然我在帥氣程度上不遜色於對方，但我還是要承認對方的其他才能。而像雅桓這樣可愛而又溫柔的女孩子，我們更容易接近，不是嗎？能夠成為他的男朋友肯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這是當然的啦。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是吧？像她那樣的女孩子肯定要很多男生喜歡的。不出意外的話，她很快就會被其他班的男生所知曉。那樣我的競爭風險不就更大了嗎？你能想像到雅桓有男朋友的樣子嗎？”
“不能，不行，那太可怕了，我才不願意見到那樣！”
“像是抱着對方胳膊走路，突如其來的撒嬌，還有在無人角落的羞澀kiss。你想想，如果雅桓對你以外的，像是陽雪謙那樣的人做我剛剛說的事情，你不會心痛嗎？”
“痛，太痛了！”
“所以啊，趁着交友圈還未拓展，我要先下手為強。而且，雅桓也很有女人味啦，胸部也在班級上能排上前列的。”
“好像也是。欸，說到這個，要不然我們在舉辦一次班級女生胸部大小的排名怎麼樣？”
“我正有此意，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錢其，心有靈犀啊。”
“陶澤！我的好兄弟！”
“那個，我打擾一下，還是不要再舉辦了吧。女生那邊會有意見的。”
“你在說什麼啊，林一。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是我們男人的羈絆哪！”
我嘆了口氣，看他們執意要辦，只好拿出殺手鐧。
“如果被南雅桓知道的話，你們會被討厭的。”
“這......說的也是。”
“那不讓雅桓知道不就行了嗎？”
“不行啦，錢其，這個肯定會有泄露的風險的。我不想被雅桓討厭。”
“對了，蘇瀾呢？”
“瀾他去參加社團招新了。你們要去嗎？”
社團招新？確實在放學之後，有學校廣播宣告今天會有社團招新。
“不要，我剛剛新買了一款遊戲。等過幾天再攢一些點數，我就可以買一台電腦玩遊戲啦。啊，明天的點數要什麼時候來，我今天都用光了。”
“你用這麼快嗎？雖然我也差不多，只剩下幾十點了。”
“話說，學校為什麼要一天一天發點數啊，直接按月發不行嗎，那樣我就可以不用像現在這樣省吃儉用了。”
“學校是怕我們一下子就把整個月的點數用完吧。”
“林一，那你還有點數嗎，我今天都沒有點數吃飯了。”
“食堂有免費飯菜，而且明天不就可以領到點數了嗎？”
我並不是很想借，因為很大概率不會還回來。
“那個太難吃啦，狗都不吃。就借我一點嘛，我們是朋友，朋友間互幫互助不是應該的嗎？”
我受不了對方的糾纏，轉了一些點數過去。
“謝啦，澤，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林一呢，你要一起？”
“不了，我等下還有事。”
“就去吃上次那家吧。”
“沒問題，兩個座位早就定好了。”
結果，根本就沒打算邀請我啊。
不過，陶澤也下定了決心，決定在這個周末向南雅桓表白。雖然結果已經能夠預想得到，但我還沒有見過別人表白的場面，特別是被拒絕。
畢竟遺憾和失敗總是貫穿始終，這才算是人生。
所以，我打算去見證陶澤成長的一課。
......
來到體育館，這裏不同的社團已經在各自做着宣傳了。進入場館內部一眼就能看見，有一個社團已經被大量人流給包圍了。
就連其他的社團負責人也是按捺不住地參與進了人流。
什麼樣的社團才能有這樣的影響力呢？
我不禁開始思考。是備受運動熱愛者歡迎的球類運動社團，還是宅文化愛好團體的動漫社呢？
巨大的人流量呈圓形將社團招新地圍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擠過人群，那備受歡迎的社團和宣傳方式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我面前。
是街舞社。
確實很令人驚訝，但看到他們的宣傳方式，又覺得這樣的人流量也是意料之中。
此時正有着三位學姐正在展示自己的街舞。周圍的人群都是被她們那精湛的舞技和洋溢在臉上的自信所吸引住了，忍不住想為她們喝彩——我胡說的。
真相是，學姐們傲人的曲線、辣妹式的穿搭和裸露在外面的肌膚吸引了絕大部分的目光。當然，我指的是男生。也已經有了不少男生開始拿出手機拍照，更有甚者已經錄上像了。
喂，我說的就是你哦。那邊那個穿着黑衣服戴着口罩的男生，你這樣的行為，規矩是什麼？道德是什麼？聯繫方式又是什麼？沒什麼別的，我就是想要去譴責一下他的行為。
女生中也有不少的觀眾，或許是有愛美之心，但也是存在着對街舞本身真正感興趣的女生。
我再度擠出人流，向著其他的社團招新處走去。
各種各樣的社團讓我有些眼花繚亂，有受男生喜愛的電競社，大家都圍在一起打遊戲。還有着各種棋類社團，我觀摩了一會後，便繼續向其他地方走去。
不過，要論人流量，果然還是動漫社才能與之前的街舞社並肩。各種動漫人物的COS也是十分吸引視線的。
占卜師學會——這種社團也有嗎？
看到了讓我覺得意外的東西，我也是走了過去想要一探究竟。而在占卜師學會的招新處面前，已經有一位少女的身影了。
“你對占卜感興趣嗎？”
“啊，是林一同學。”
沒錯，此刻站在我身旁，正在閱讀關於占卜的介紹手冊的少女，就是我為數不多認識的女生——一年B班的黎星月。
“命運的河流佈滿分支，但它所奔向的大海卻早已註定。”
一道恢弘高大的聲音從我們面前響起，一襲白袍出現在我們眼中。白色長袍將說話的人全身都包裹住，只有素白的面龐和靈動的眼睛裸露在外面。也是由此我們可以判斷出對方是一名學姐。
“迷途的羔羊們，在命運的指引下，你們終於又一次地回到了正途。”
同樣地聲音再度響起，但黎星月和我卻是抱有疑惑。
“明明看上去是學姐，為什麼會是男生的聲音呢？”
黎星月悄悄地在我耳邊說道。
呼出的氣流騷弄着我的耳朵，清甜的發香湧入鼻腔，我的心也是隨着對方隨風舞動的髮絲而小鹿亂顫。
白袍學姐直起身，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們。雖然說是學姐，但就身高而言，說是學妹也是有些勉強。所以看上去正常尺寸的白袍在她身上顯得臃腫許多。
“哎呀！哇啊啊，好痛好痛！”
不小心踩到自己袍子而摔倒在地的學姐拉下帽子，露出自己的齊頭短髮和朦朧淚眼，並一邊揉着自己的腳，一邊慘叫。
學姐看上去很樸素，但小巧可愛，清麗的眼睛帶着靈光，就像是小孩子的眼睛，不帶着一絲瑕疵。
但這些都不是值得注意的點，重要的是，學姐不斷發出的慘叫。
說準確點，是對方的聲音。
看來之前的男聲是提前錄製好的嗎。我看了眼藏在桌子後面的播放器。
學姐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小孩子一樣，並非對方刻意如此，一般人在意外情況下是很容易撤去偽裝的。所以，這位學姐的本音應該就是娃娃音。聽起來很可愛。
“沒事吧，學姐？有哪裏受傷了嗎？”
“沒事沒事，謝謝你。欸欸，你好可愛啊，學妹。”
站起身來的學姐目光灼灼地看着黎星月，站在身旁的我不出意外地被忽視了。
“謝謝學姐誇獎，學姐也非常可愛哦。不過學姐還是要注意哦，傷痕可能會留下隱患，還是去校醫院看看會比較好？”
“欸，可是......”
“我可以留下來幫學姐幫忙照看。抱歉，林一同學，可能沒辦法和你一起行動了。”
“沒事，我也來幫忙吧，畢竟空閑時間還是蠻多的。”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林一同學不用為我的任性買單哦。”
“我也看了很久的社團，剛好想休息一下。所以沒問題。”
“那這樣的話，好吧，謝謝。”
黎星月沖我道謝。
學姐也是急忙回應道。
“沒事啦，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不會有大礙哦。學妹你，你真的是天使呢。”
“欸嘿嘿，說起來，學姐為什麼要用男生的聲音來宣傳呢？”
“為了社團招新啊，聽起來不是很高大上嗎？我的聲音聽起來很怪，怕他們會笑話。我們社團每年都招不到幾個人，今年要再招不到人，我們就要完蛋了。嗚嗚嗚~，學妹你要加入我們嗎？”
“欸？我覺得學姐的聲音很可愛哦，這個不用擔心。嗯~，學會現在有多少人呢？”
“目前，我說的是目前哦，只有，只有我一個。但是，我相信以後......以後，應該會有人來吧？”
為什麼變成了疑問句啊，學姐自己好歹也要對自己的社團有點信心啊。
“那個，可以問下學姐為什麼會加入這個社團呢，也是對占卜很有興趣嗎？”
“欸，當時的會長給我占卜了一下，說我的運勢搖擺不定，加入其他的社團可能不會有什麼進展。而加入到占卜師學會，就能成為學會第二大人物！我信了他的話，就進入學會。進入了學會，我學到了很多，確實成為了學會二號人物。”
“那你們學會當時的人數有？”
“有三人哦。除了顧問老師以外，就剩下我和會長了。在我進入后不久，會長也跑路了。嗚嗚嗚~，進會之後我才知道學會有一個傳統，只有招進一名成員才能夠申請退社。”
黎星月也是忍俊不禁起來。
“學姐，那學會主要活動是什麼呢？”
“我叫譚清笛，是二年C班的。學會的主要活動就是學習和加深大家對占卜的理解哦。我們的占卜主要以塔羅牌為主。”
“我叫黎星月，是一年B班的。”
然後目光看向我。我簡短地自我介紹了一下。
“我叫林一，是一年D班的。”
學姐只是拘謹地沖我點點頭，然後用熾熱的眼神看着黎星月。
“星月，你的名字真好聽欸。你剛剛說也，是不是你對占卜也有興趣啊。”
“是嗎，學姐也......”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學姐對黎星月有種莫名的熱情。
“不過，雖然我對占卜有興趣，但是因為一些緣故，不能加入占卜學會哦。真的對不起啊，清笛學姐，我會試着幫學姐宣傳一下。”
最終還是拒絕了學姐的邀請。
“啊？這樣嗎。那好吧，我也不好強迫別人。不過，為了紀念我們的緣分，也謝謝星月的幫忙，我幫你們占卜一下吧？”
學姐說的是你們，也就是說我也被包括在內嗎？
譚清笛學姐的目光第一次與我相會，但很快對方的視線就如同觸電般從我身上移開。
“好啊好啊，我沒問題哦。”
黎星月看過來，我點點頭示意自己也沒有任何意見。
“今天沒帶塔羅牌，所以就用其他的占卜方式哦。”
學姐湊近黎星月，在她身上摸摸捏捏，特別是臉蛋，並圍着黎星月邊轉邊觀察。隨後拿起黎星月的手，觀摩她的手相。同時還會問一些問題，最後以擁抱結尾。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雖然有些緊張，但對方是可愛的學姐，所以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被光照耀的不只是鮮花，也會有荊棘。播撒的種子會向陽生長，也會滋潤暗處的陰影。白鴿不能向陽飛翔，就會在黑夜裏彷徨，迷失方向。”
“不要在雨天淋雨，大雨只會加深心裏的腐蝕，不要封鎖自己，難過不會因為孤僻而放過你，不要經常與異性單獨來往。這是禁忌！特別是最後一條！”
“如果違反了會怎麼樣呢？”
“前兩條會是厄運的象徵，會給你帶來厄運。但違反最後一條就很嚴重啦，我會很生氣的哦，會非常生氣！”
“欸，欸嘿嘿，學姐真會開玩笑呢。”
看到對方可愛的笑容，學姐也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那個，是不是忘了還有什麼事情呢，學姐？
“啊，抱歉抱歉，我忘了還有你呢。”
學姐開始了對我的占卜。但很奇怪的是，學姐並未像對黎星月那樣，對我摸摸捏捏，也沒有最後結尾的擁抱，只是圍着我觀察了一番，看了下我的手相和問了一些問題。
為什麼呢，明明我還挺期待的。
不過，在來占卜前，我對這些也只是有些許興趣而已。作為現代教育的集成者，至少大部分學生僅把它當成消遣。
所謂占卜和讀心，是建立在了解對方微小的習慣和說話方式的前提下，根據其對應的邏輯推理得出的。所以事先的交談和提問是很有必要的。
“被困在籠子裏的金絲雀戴着枷鎖。即便是籠子被打破，也無法飛過這無邊際的長夜。衝過烏雲之後，是被無情地拽落，還是突破雲層后的窒息？悲慘的結局早就被神署上了簽名。”
譚清笛看着我，目光稍有些躲閃。她並未直接說出來我的占卜，而是在臨走前遞給我這樣的紙條。
黎星月並未湊過來，只是在一旁安靜地等待着。
“學姐，下次再見啦！”
“嗯嗯，再見！”
我們與學姐揮手告別。學姐的目光，直到消失前都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說起來，學姐還沒有跟我說禁忌。
不過，確實很難說出口呢。
因為名為林一這條人生道路，本身就是最大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