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註定的意外
我走出教學區，向著校舍的方向走去。
灕江大學的校區範圍是環着亭心湖的半圓形狀，但建築的分佈卻是按着三角形的形狀建造的。
從校門進入到校園內部，往右手邊走是通向教學區的路。與之相對應的，往左手邊走則是通向校舍的地方。兩個區域中間有着大的環形帶，環形帶中間有道路聯通着兩個地方，方便學生和職工的來往。
順着環形帶越過教學區和宿舍，則會進入學校的商場地帶——望湖購物中心。
望湖購物中心背依着亭心湖，有着完備的娛樂、飲食、醫藥和購物設備和店鋪。基本上學生想買的東西都可以買得到，也有許多全國和全球的連鎖店都開有分店在內。就算有想要買而商場內部沒有的，也有專職在外採購的工作人員。有意向的學生只需提前通知並支付一定的點數即可，工作人員會在一定時間內完成採購。
同樣地，學校的食堂也開在購物中心內，不過位置是偏向於宿舍地域一帶。
簡單了解了之後，我終於來到了校舍地區。
宿舍是嚴格按年級分配的，同一年級的學生宿舍樓在同一區域。一年級的宿舍樓在校舍區域的東邊，進入校舍區域就很容易看到了。且男女生宿舍樓是相互對立的。
從宿舍管理員那裏領到了自己編號為402的房間鑰匙。樓層不高不低，算是蠻理想的。這樣就算電梯被佔用的話，爬樓梯也不會太困難。
在被管理員囑咐要注意節約用水、用電、記得按時清理垃圾等勸告后，我踏上了電梯，前往自己的房間。
說起來，沒有要求要交電費和水費，只是做了不要浪費的告知，這所學校還真是了不起。
我打開自己的房門，仔細打量着這間即將陪我度過四年的房間。房間大概15平方米左右，床鋪、被褥、桌椅、衣櫃、洗衣機等一應俱全。除去沐浴間以外，竟然還有着廚房的存在。雖然說用地面積不大，物品規格一般，但也是五臟俱全。
不過對此我並不意外，剛才已經被管理員告知不要浪費天然氣以及注意安全，所以有一定心理準備。
房間早已是打掃過，我躺在床上，被褥傳來的味道是在宣稱自己是新的且剛剛被鋪上沒多久。
這樣的宿舍着實很理想，對於一名大學生來說。據我所知，在全國內能讓大學生住上單間宿舍的學校是少之又少的。
由於時間尚早，在給手機充上電並定好鬧鐘后，我閉上眼睛進入了睡眠。
當聲音響起時，我立刻醒來，拿起手機想關掉鬧鐘，卻發現是電話發出的鈴聲，來自南雅桓的。
我看了眼時間，還差幾分鐘就到五點了，正好是我定的鬧鐘。
“喂，怎麼了？”
“林一同學你到了嗎？”
“不，還沒，距離約定時間還差一些時間吧？”
“是的哦，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啦，那待會見咯。”
“嗯。”
掛掉電話后，我也是稍作整理，然後向著望湖購物中心走去。
......
在約定的北門等候着，因為是第一次來，所以忍不住到處打量着。由於已經到了課後，商場的人流量也是抵達到了高峰。不僅僅有着初來乍到對一切都感到驚奇的一年級，還有着臉上有着淡然，或是成雙成對，或是抱在一團的二年級和三年級的學生。
在這所學校至少有了一年以上的生活經驗，所以他們看上去波瀾不驚，
甚至是因為看到一年級的模樣而忍不住笑了起來，像是回想起了當時的自己。
“真好呢，看到他們笑得這麼開心，我才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是二年級生了。嗚嗚~，感覺時間過得好快呀，都快變成老阿姨了。你看我像老阿姨嗎，喂，是不是啊，天澤。”
“每次都這麼問，該消停會了吧（嘆氣）。原本我認為可愛是消耗品，是時間可以任意拿走的玩具。但在看到洛喬笑顏的這一年中，我才意識到，原來可愛也可以被刻入DNA，是時間都會珍貴的相片。行了吧？”
“嗯~，勉勉強強吧，但我不是很認可哦。”
“你只是想讓我多誇你而已吧。”
“欸，那有什麼關係嘛，再說幾句嘛。”
在不遠處有着一名學長和一名學姐正在說話，學長戴着眼鏡，看起來溫文儒雅。一旁的學姐頂着側邊麻花辮，精緻的淡妝看上去很像網絡上流行的網紅。僅看一眼就會需要打胰島素的那種。
我並不是很想偷聽別人的的對話，但位置不遠的緣故，加上對方並未克制音量，所以談話內容暢通無阻地傳遞到了我這邊。
要不要換個位置呢？
就在我準備思考着哪個地方會更顯眼的時候，耳邊傳來的聲音卻讓我不得不去在意。
“不過，希望他們的笑容還能夠堅持下去吧。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我還是對剛來的一年記憶猶新呢。不知道作為“瑕疵品”的他們，又會經歷什麼樣的煉獄呢？”
名為洛喬的學姐此刻是不復剛才的活潑，臉色平靜地看着不遠處歡聲笑語的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一年級的學生。
聽到了久違的話語，我忍不住再度看向二年級的學生們，同時也開始思考着之前感到奇怪的地方。
“好了好了，他們已經到咖啡館裏面佔好座位了，我們快過去吧。”
“誒，不是在這裏集合嗎？為什麼他們要先我們一步啊~？”
“等下人流量會越來越多，先佔座位才是好的選擇。好了，快走吧。”
“誒~，好吧。”
目送着對方消失在人流之中，我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分鐘。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不，還沒到約定時間吧，不算遲到哦。”
氣喘吁吁跑過來的南雅桓讓我不禁眼前一亮，雖然換了服裝，但整體氣質並未有太大的改變，依舊是十分可愛。最主要的是從寬鬆的服飾變為修身的服裝，襯托出南雅桓作為女性而特有的魅力。
我不得不撇開眼睛，讓自己冷靜下來。
“嗯，怎麼了嘛？”
南雅桓很奇怪我的舉動，彎下腰來看我的眼睛。
香甜的氣味瞬間闖入我的鼻腔，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我能夠很直接地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最重要的是，我的視野被極大地壓縮，只能看着對方無瑕的臉，或者是下面更引人注目的地方。
不行不行，在這樣下去我會淪陷掉的。
“既然、既然已經到了，那我們就去找地方吃飯吧，我也有些餓了。”
我慌忙從南雅桓身旁閃開，眼睛望着不遠處湖濱旁邊的樹。
那棵樹上面的紙球好大啊，不，不應該用大來形容吧。應該是圓，說到大的話，還是南雅桓的大。
不，我在想什麼東西啊。
我給自己來了一個大嘴巴子，並用“有蚊子”這樣的理由來回應關心我的南雅桓。
別人這麼溫柔，這麼關心我，我卻對別人有這樣下流的想法，真的很過分啊。
為了端正我紳士的名聲，我決定接下來將會規範自己的行為。
嗯，沒錯，偷看的時候一定不要被對方發現。
因為心虛的緣故，接下來我都沒有辦法直視身旁的可愛少女。
......
“嗚嗚~，非常抱歉，餐飲店人都滿了，只能在食堂請客了，真的很抱歉。”
“不不，不是你的錯，食堂的飯菜也不錯，我也很開心自己被你請客。”
“不行不行，下次我再請你吧。下次我一定會提前預約的。”
“在商場裏吃飯還是會很耗費點數的吧，一直讓你請客挺不好意思的。還是我自己在宿舍里做飯會好一點。”
“誒，林一同學你還會做飯？”
“稍微會一點，按照網上教得流程做的話，一般味道不會太菜吧。”
“誒，真厲害。說起來，既然這樣的話，那下次我做飯給你吃吧，就當作這次的補償吧。”
“不，不用了。”
“你是在擔心我的廚藝嗎？我對自己還是蠻有信心的哦。”
“那，麻煩了。”
迫於對方的氣勢，我只好答應下來。
“說起來，剛剛我看到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什麼哇？”
因為覺得對方說話的樣子過分可愛，我看呆了一會後才繼續說道。
“食堂有免費提供飯菜和熱湯。”
雖然在質量上是肯定比不過要點數的。但這樣也很奇怪，連兜底方案都想好了，校方是提前預知到學生會把每日的點數用光了嗎？
而且，選用免費套餐的大部分是一年級以外的學生。
南雅桓也是皺了下眉頭。
“這所學校對我們來說，也太寬容了呢。這樣的學校真的能夠保證我們的升學和就業嗎？”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所學校所展現出來的面貌很難匹配的上它的名氣。或者說，它本應該是更為嚴厲和殘酷的。這是南雅桓想表達的意思。
目前來看，學校是什麼想法還不得而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吧。
結束用餐以後，趁着人流量的稍微減輕，我們將商場逛了逛。本來我是打算吃完飯就離開的，但在南雅桓的請求下，不得已只好跟着對方。
我對名為南雅桓的細菌的抵抗力在不斷下降。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畢竟對方是如是可愛的女孩子。
夜幕慢慢將天空籠罩，我們移步到了離宿舍不遠處的超市裏，購買需要的日用品和其他東西。
在正式步入超市之前，我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晚上好啊，林一同學。”
是黎星月。我簡短地回應了對方。
“晚上好。”
“一個人嗎？”
南雅桓自剛才說肚子痛與我分開了，於是我是獨自一人來到超市附近的。
“是的，你也來超市買東西嗎？”
“不是哦，我是看到林一同學，想着過來打個招呼。那這樣的話，就不打擾啦。提前跟你說晚安哦。”
“嗯，晚安。”
雖然很在意對方的目的，但接下來有我更在意的事情。所以我順着對方的話語迅速結束了話題。
目送着黎星月的遠去，我走進了超市內部。
......
“就東西而言，種類還是很齊全的。”
我瀏覽着琳琅滿目的商品，忍不住開始感概。
在商場的一角中，我再度發現了與食堂同一類型的物品。那是擺放着如牙刷、牙膏、洗髮水等生活必需品，樣式與櫃枱上面的並無兩樣，唯一特殊也是極為顯眼的則是下面的標籤——免費，每月限三次。
不同的商品有着不同的限制次數，顯然是根據必需品的必要程度和使用次數來設定的。
我走上前去查看，同樣在質量上會略有瑕疵，但那是與高端品相比，這些免費物品的質量是與普通水平無差別的。
我慢慢地向著貨架的另一端走去，並向著一位正在挑選洗面奶的女孩搭話。
“洗面奶的話，我覺得這一種會相對較好吧。品質越高的洗面奶對皮膚的刺激也越小，也能更好地保護肌膚吧。”
被搭話的女孩並未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靜靜地看着我，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身高比我也只是差了一些，筆直的黑髮漫過肩膀，美麗的眼眸中帶着清冷。看上去是那種不易相處的美人，光看氣質可以說是比我年長几歲。但我可以很確定，她是我的學姐。
“雖然會比你手上的那款要貴，但也是物有所值的吧。而且，關於點數的話，學校每天都會頒發1000點數，也不用太節省吧。”
聽完我說的話，一直以來只是安靜看着我的少女也是稍微動容。
“你是一年級的吧，搭訕的話術還要再練練，而且，也勸告你不要太多管別人的閑事。”
說完不再看我一眼，準備把自己手中的洗面奶放入購物車中。
“我不是學姐想的那種人，不是對誰都會搭話的。只是看到學姐的樣子，忍不住把你當成我今天認識的那個女孩了。抱歉。”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應該能引起對方的注意了。
果不其然，聽了我的話后，對方再度看向我。
“雖然勸告別人買貴的東西，但你似乎對自己也太苛刻了吧。我把你剛剛對我說的話奉還給你。”
對方撇了眼我的購物車。
“看來，今年的一年級還不賴嘛。雅桓也來這所學校了嗎？”
“嗯，我和她都是一年D班的。”
“名字。”
“啊？”
“我是說，你的名字。”
“抱歉，我叫林一。”
“我叫南滌紗，是南雅桓的姐姐，隸屬於二年B班。”
南滌紗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
“雖然你可能已經察覺到了，但我還是奉勸你一句，不要把這所學校想的太過於輕鬆了。”
“我想也是，不過也比較困難吧。畢竟我們是“瑕疵品”呢。”
我第一次在南滌紗平靜的面龐上看到了震驚的情緒。
......
在校舍陰暗的一處角落，一道身影正佇立在此處，像是在等待着他人的到來。
腳步聲突然於背後響起，另一道身影緩緩靠近，臉龐於陰影處浮現，裸露在遠處燈光照射之下。標緻的黑髮垂落在背後，精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出來的人正是南雅桓的姐姐——南滌紗。
“姐姐。”
另一道身影也是輕輕喚出聲來，在燈光的照耀下露出了自己的面容——南雅桓。
“沒想到你也來到了這所學校啊。”
“呵，姐姐你未免也太看不起別人了吧，是不是一直都把別人當成笨蛋。對啦，你是天才，是所有人都讚歎的天才，你確實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呢。”
南雅桓臉上並非浮現出我熟悉的溫柔笑容，而是陰冷的、有些扭曲的面孔。
“我並沒有看不起你，也沒有看不起任何人，只是雅桓，你確實不應該來這所學校。”
“開什麼玩笑，別假惺惺地裝成為我好的樣子。你是在害怕，對吧。害怕看到我比你更優秀，害怕我搶走你的光環！”
“......我確實害怕。”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南雅桓也沒想到對方會直接承認，準備好的話語都沒法再說出口。
“唯獨你現在的樣子我是不想看到的。”
“呵，我現在的樣子不都是你害的嗎，別假惺惺的樣子了，令人作嘔。你肯定在心裏瞧不起我吧，就像之前一樣。”
“確實呢，不過，我還是很開心你能夠交到朋友。”
“朋友，你是在說誰？”
“一個男生。”
“男生？林一嗎？呵呵呵呵呵......哈哈哈，那樣的人也能夠和我做朋友？姐姐你弄錯了吧。我不過是看到那張像你一樣的撲克臉，就忍不住心底泛起討厭。接近他也只是想看看那顆因為我的一點點溫柔就會心動的單純心，慢慢地瓦解掉他的內心，任我擺佈，然後再毀掉他而已。”
“吶，你聽到了吧，她是這樣說你的。”
“！？？”
南滌紗對着旁邊的綠化草叢說道，而南雅桓同樣也是是不可置信地看過來。
沒有辦法，我只好從躲着的綠化帶后出來。
“那個，晚上好。”
不過，南雅桓竟然是別有用心地接近我，聽到這個消息我還是很難過的。
南雅桓見事情已經暴露，便不再偽裝，兇狠地瞪着我，說話的聲音陰冷而不復之前的可愛。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說是剛剛才來，不小心路過，沒有聽清對話內容，對方也不可能信吧。畢竟她也是看到了我和南滌紗的互動。
什麼時候來的呢，大概是和南滌紗一同來的。也就是說，從一開始我就旁聽了姐妹之間的對峙。
不過，這樣的碰面卻是早就能預料到的了。
大概是當我看見南雅桓在通往超市的路上因看見南滌紗而找借口離開時，這樣的場景我就可以預料到了。
事件早已固定，無非是時間早晚的差異而已。
所以，這是早已註定好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