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買電視
未燃坐着馬扎抬頭望天思索着自己今後的人生，正好看到艾莉抱着映射器從房頂飄下來。
“代理人，我學累了，天也快黑了，我要去別人家看電視了。”原來她真的在用映射器學習呢。
“恩，行啊，不過你為啥要在屋頂上，這個點了不可能還想曬太陽吧？”在平板被遞迴手上時候，未燃感受到有一股很明顯的電流流過身體。“注、注、注、注意安全。”
“我有時候會曬月亮，代理人你沒事吧？你在發抖誒。”
“沒、沒、沒事，我剛才突然有點冷，打個哆、哆、哆、哆嗦而已。你有完沒完，別電我了！”
艾莉狐疑地看了未燃一眼之後，模糊了身形順着牆根陰影出去了。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掛在天邊赤紅色的火燒雲也藉著夜色掩護悄悄鑽到了遠山之後，夕陽的最後一點光亮映照着參差的山崖，看起來就像是一張只有下排牙的巨口，要把整個世界吞入黑暗之中。
迪蒙仍然在忙着修理窗戶，已經完成了大部分工作，“未燃，是該買個電視了，總讓小姑娘去別人家蹭電視看也不是個事。”
光線並不能影響大惡魔工作，未燃看到，在迪蒙眼中閃爍着兩團綠色火焰，給人帶來劇烈的違和感。一個穿着一身西裝的歐洲人，戴着一頂明黃色安全帽，兩手拿着瓦工工具，然後雙眼閃爍着幽綠色火焰。這是一幅怎樣超越了現實的魔幻主義畫面，恐怕不管是教會還是建築公司都難以接受。
說起來也是，自己如今也算是有了一份正式工作，只不過在對一般人解釋自己工作內容的時候，很可能被人安排另一個工作——送到黑山精神病院裏被研究。自己周圍住着的妖精們都也很好相處，但是不能讓他們過得太寒酸，自己從小就窮慣了倒是無所謂，迪蒙也是見多識廣大概不在乎，總要讓艾莉獲過得別那麼寒酸才行。
“明天去買吧，妖進會不是給了張銀行卡嘛，據我了解他們出手一般還是挺大方的。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你看這窗戶怎麼樣？”迪蒙伸手在窗戶上敲了幾下。
銀灰色鋁合金窗框鋥光瓦亮，清晰的玻璃就像是剛出廠一樣一塵不染，邊角被粘合得沒有一點多餘縫隙，每一顆螺絲都是在擰緊之後往迴轉了一點點，既不會鬆動也不會因為太緊崩得死死的。不過以迪蒙的手段，相信他就算不用這些小技巧也能解決所有問題。
“你明天不用上班嗎？對了，把你手機號給我，免得下次有急事聯繫不到。”
“我是外聘教師，不用每天都去，學校有活動或者安排了我的課才會去。”
倆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迪蒙還順手從空間裂隙里逃出來幾根黑色木條和皮帶給自己也現場製作了一個馬扎。據大惡魔介紹，這木條是當年歐洲那邊不知道哪個教皇的墓地讓人給盜了，然後十字架被扔在一邊沒人要，他就順手給拿回去，用燈塔水母、南極洲海綿、北極蛤、格陵蘭睡鯊、弓頭鯨、紅海膽這些東西搗碎了之後糊在木頭上面腌制了一百來年，據說這樣做出來的材料能夠延年益壽。
“先不說你這方法是不是真的有用，就你這行為本身怕是已經犯了世界瀕危動物保護法了吧?”
“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那時候地球還沒被人類破壞成這樣呢。你要不要坐一坐試試，我覺得還真的有效果。”
“不了不了，天不早，我去歇着了，咱們明天去市裡買電視啊。
”一想到自己身下要坐着一個由許多屍體殘渣和死者遺物製作出來的“法器”，未燃胃裏就有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覺，需要去床上好好休息一會。
第二天未燃起了一個大早，洗漱過後出門買早點，還是街口的早點攤，還是下棋較真的老李，“老郝家那小子啊，你家裏是不是住進去一個外國人啊？”
“是啊，怎麼了李大爺？”其實未燃平時並不怎麼和街坊鄰居們說話，因為年齡相差太大說起話來十分費勁，而且未燃性格實在是不討喜，很容易隨便一句話就給對面噎住，年輕人倒還好，這些老年人萬一被氣出個好歹，自己沒法交代。但是如今自己身份跟以前天差地別，待人接物方面也需要有所改變了。
“沒事，就是提醒你注意安全，看電視說外國好多地方都在打仗，還有什麼人體炸彈、汽車炸彈，你家裏可別給炸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古話是有道理的。
未燃閉着眼強忍着不懟回去，把牙咬得死死的，腮幫子鼓出老高一塊，太陽穴直跳，“行，我謝謝您關心了，我爭取不讓爆炸波及到您家。”
“唉，也注意別炸到加油站了，行了，拿上早點回吧。”這意思反正就是得炸，你注意控制一下爆炸位置，就在自己家裏炸就行，是吧？
一小時后，未燃和迪蒙已經站在市區里一家家電超市門前了。艾莉本來也想跟來，但是扛着一個大編織袋買家電這種行為實在是太扎眼了，就不得不放棄，老老實實去屋頂曬太陽學認字去了。
其實前一天晚上未燃已經做了許多功課，究竟哪個牌子電視機性價比高，哪個牌子質量好，哪個牌子實際上就是智商稅，在這個信息十分透明的時代，只要有些警惕心，很少會上大當。當然了，不管什麼時代，騙子總是能找到人們理性和感性之間的薄弱點，然後用遠超你想像的方式讓你在不知不覺中落入陷阱。
進門之後倆人直奔未燃預先選好的經銷商攤位，銷售前台是一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看年齡略比未燃大一些，白襯衫胸前夾着工作牌：王亮，金牌銷售經理。
見到有客人上門，王亮臉上堆起職業性笑容，略一點頭，將右臂彎成一個直角，伸手虛引，整套動作十分專業，“兩位是來買家電嗎？本店所有家電都經過質檢部門認證，質優價廉，而且全部包運送包安裝，當天送貨上門，請問你們需要點什麼？”
“你們這有那個什麼，哎，就那個電視。”未燃掃了一眼，剛好看到了自己選中的品牌，就直接走了過去。
“先生您眼光真不錯，這一款電視是現在賣的最好的，光這一周就賣出去好幾台了，您打算買多大尺寸的，如果庫房沒有我們馬上就申請調貨，也就晚一天就能送到您家。”
“就你們這台樣品這麼大就行。”
“那您看您還需要點其他商品嗎？是現金結賬還是刷卡或者手機支付？”
“等等啊。”未燃從小到大一直沒有機會逛這種家電超市，自然也不知道這裏面許多細節，好就好在他旁邊跟着一個見多識廣的大惡魔。“你們店裏，最近是不是有那個什麼促銷活動來着？”
“這位先生您不像是本地人啊，沒想到您還挺了解我們國內市場的，我們現在的確有滿減活動，只不過就這一台電視機的價格剛好差一點，要不您再看看別的？我去給兩位泡杯茶。”這王亮不愧是金牌銷售經理，這一手以退為進，表面上看是將客人晾在了一邊，實際上未燃一來就直接選中了自己想要的電視，明顯是有備而來，既然是一定會買而不是隨便看看，那就想辦法讓他在店裏多停留一會，說不定就會看中其他東西。而且許多人臉皮很薄，你給他倒一杯茶，他就覺得必須得買點什麼才對得起你。
“未燃，我覺得反正都來一趟了，乾脆把必要的東西都買回去，洗衣機，-空調，你家裏的熱水器和電冰箱也有年頭了，該換換了。說實話，我頭一天去的時候都認為我是不是找錯地址了。我在你之前見過一些妖進會的人，不能說穿金戴銀吧，最起碼在生活上也沒有這麼拮据。”
原來自己在迪蒙眼中是這樣一種狀態，未燃此刻下定了決心要做出改變，至少讓自己活得別再像以前一樣摳摳搜搜。於是他拉着迪蒙轉身出了門，在大惡魔疑惑的目光中，站在一台ATM機面前，從兜里取出妖進會送來的銀行卡。他打算先看看妖進會給自己準備了多少錢。
銀行卡塞進插卡口，咔咔兩聲之後，是機器內部讀取磁條的聲音，片刻之後，未燃歪着腦袋愣住了，屏幕中間出現了一行大字：請輸入密碼。
對啊，銀行卡要密碼來着，經過仔細回想，未燃確定炫極戰聖把卡給他的時候沒告訴他密碼。於是他掏出手機，調出通訊錄，開始給劉文漢打電話。
“喂，老汗嗎？銀行卡密碼多少？什麼銀行卡？你說什麼銀行卡！就是我從你們那邊拿到的那張銀行卡！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趕緊告訴我密碼，我饒不了你們！”未燃說話的時候很大聲，大到周圍路過的人把電話內容聽得清清楚楚。劉文漢明顯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答應未燃馬上問問會裏怎麼回事，實際上他甚至不知道未燃在說什麼，只打算把未燃原話轉述出去。
迪蒙拍了拍未燃的肩膀，“未燃，我覺得咱們先離開這比較好，你剛才喊得聲音太大了，好多人都在往咱這看呢，我看那邊那個老頭好像在掏手機準備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