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祁溪說完就看到少年腳步一頓,轉身,馬尾在腦後晃出一個弧度,然後落了下來,同時微微歪頭,一言不發看着祁溪。

祁溪自動把這個動作理解為被說中之後的威脅,不過人在屋檐下,還是得低頭:“我答應了!”

她甚至把儲物袋中那棵寒靈草拿了出來表示自己的誠意,反正現在她在乾明劍宗也是查無此人,不用再惦記弟子堂的任務獎勵了。

祝時喻卻完全沒被打動,甚至還有些嫌棄地看着祁溪手裏的寒靈草:“我不要這個,你那個丑面具是不是可以隔絕魔氣?”

祁溪點頭。

“那個面具是不是你做的?”他還從來沒見過。

祁溪沒有說話的力氣,再次點頭。

祝時喻聞言,神情高冷彷彿不通俗物的清貴公子,說出的話卻極其市儈並且理直氣壯,獅子大開口道:“那你把它改漂亮,然後給我。”

他對靈石沒興趣,但他剛剛就看出來了那個面具的作用,他也不是不可以戴一下,遇到魔氣的時候,就不用耗費他自己的靈力了。

祁溪:“……行!”

防魔面具可是她耗費了大量精力和全夢一起做的,有價無市。

目前她也就自己留了一個,剩下的三個借給過黑市老闆,讓他安排苦力接應自己的時候可以用。

莫非都被老闆給昧下了?對勞動人員的安全防護意識也太不到位了。

而且眼前這個看着濃眉大眼的,卻是一個白嫖的,得寸進尺的本事還不小,都生死時刻了,還在這裏執著外表。

祁溪悲哀的意識到,到頭來,虧的居然只有她自己……

祝時喻得到自己滿意的回答,一揮手,從角落裏屁顛屁顛跑過來一頭狀似獅子卻頭頂帶角的怪物。

細看之下,四條腿還打着顫。

祁溪看着這個怪物皺眉,這個東西,好像是傳說中墮魔崖底的一霸——

獅虎獸。

據說獅虎獸脾氣暴虐,見人就撕,厲害的獅虎獸連元嬰修士都不一定是它的對手,而且還頗有幾分人性化的心機,而且這東西,無窮無盡,死了一茬又一茬,只要魔氣尚在,就不會滅絕。

墮魔崖就是獅虎獸生長的沃土,裏面之所以如此危險,它要佔一半的原因,宗門一般也是選擇把這裏封起來,惹不起總還能躲得起。

所以當祁溪眼睜睜地看着獅虎獸跑過來,趴在那裏乖得和只哈巴狗一樣時,不由得驚嘆了一聲。

再到少年隨手又朝上補了一掌,獅虎獸自力更生把她馱在背上,蹄子撒歡,騰空而起的時候,祁溪已經又在懷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了。

這個時候的祁溪本來應該傷重暈過去的,但她沒有。

因為這怪物雖然有着和平時不一樣的乖巧,但它還是和往日一樣臭。

這種臭味的殺傷力極強,特別提神醒腦,祁溪的嫌棄明晃晃地擺在臉上。

獅虎獸:“……”

獅虎獸一抖,一吼,要不是祝時喻還在不遠處,它一定要把這個女人扔下去。

祁溪捂着鼻子,艱難地再把即將不屬於她的防魔面具戴上。

好傢夥,口氣混雜着體味,要不是身體狀況不支持嘔吐這樣的高難度動作,她真的當場就能吐出來。

祁溪在狂風中勒住獅虎獸的脖子。

前面的少年御劍越飛越快,隱約傳來他的聲音:“你們倆都臭死了……”

*

藺修遠從彌散的魔氣程度察覺到了墮魔崖今日出了異常。

他從上面下來主要是為了找祁溪,順便查探一下情況,他自恃修為高深,墮魔崖底雖然有些魔物,卻也不是他的對手。

但怎麼都沒想到,飛到一半的時候,從下面憑空湧來一道暗勁。

藺修遠艱難穩住身形。

但他旁邊的昝和風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和修為,連人帶劍一起被吹翻。

藺修遠將他救下:“你先回去。”

“可是師妹她……”昝和風想到祁溪如今是什麼境地就覺得心痛至極,哪裏能放心的下。

藺修遠眉目一凜:“如今崖底不知是何魔物,你下去豈非自尋死路。”

這麼強的襲擊,不像是之前那些低階魔物所為。

昝和風抿嘴。

但也最終只能接受自己的無力。

藺修遠除了對盧幼菱有幾分不同之外,一直是個嚴師,但此次祁溪跳下墮魔崖讓他也多了幾分想法,看昝和風的失落模樣,道:“你無須自責,你雖修為在同輩中算佼佼者,但近些年,魔物愈加猖狂,不過你還是得戒驕戒躁,勿要自滿潛心修習才是。”

“是。”

訓誡完弟子,藺修遠給自己加了個防護罩,然後繼續御劍往下飛去。

又飛了四分之一。

又是一道暗勁襲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防護罩被吹散,連人帶劍一起被吹上了天。

速度極快。

藺修遠暗道不好,直到崖頂的時候,他才堪堪控制住自己以一個不太狼狽的姿態落地。

還好蕭朝已經帶着人離開了,所以此時的墮魔崖頂空無一人。

回身。

只見昝和風從崖邊露出一個頭頂,髮髻散亂。

然後是眼睛,眼神和林間的小鹿一般迷惑。

最後是嘴。

“師父,您怎麼這麼快就上來了?”

“師父,你怎麼受傷了?”

藺修遠:“……”

他冷着臉腳下踉蹌了一下,沒理會昝和風,而是轉頭聯繫了掌門。

掌門來的極快,並且吆五喝六帶了好幾個長老,風風火火,氣勢洶洶。

他吩咐昝和風在這裏等着,然後帶着幾個人,像下餃子一樣從那個豁口跳了下去,盪起一片魔氣。

*

祁溪伏在獅虎獸身上,既然暈不過去,她開始思考人生。

以後的事情只能以後再說了,不過目前看來,提詞器沒有別的反應,她的計劃應該可行。

確定這一點,祁溪心安了許多,她透過防魔面具的玻璃觀察這個原文中自己喪命的地方。

她一直覺得墮魔崖的存在非常奇怪。

修真的弟子在修鍊過程中難免會產生心魔,心魔對進階的阻礙極大。

後來不知是誰,提出了一個辦法,將這些心魔惡念剝離出來,封存在墮魔崖,如此便可以修行無礙。

眾人一試,可行!

便大規模推廣開了。

所以墮魔崖並不是乾明劍宗獨有,而是遍佈各宗,這也是所有修仙者對宗門趨之若鶩的原因之一,畢竟,散修並沒有這樣的好地方。

墮魔崖很少有人進來,但也有例外的時候,除了像祁溪這種刻意尋死的,還有就是這裏會作為弟子的歷練場地。

這也是修真界的人靈機一動想出來的,與其讓它就這麼放着,不如讓它作為弟子去剿滅魔族之前的歷練場地,作為適應。

一般都是長老們先行把威脅較大的魔物除去,然後再全程監督。

但儘管如此,還是難免有失誤的時候,死在這裏的弟子也不少,而死了的,都是作為魔物的食物。

祁溪看向一直在砸吧嘴的獅虎獸。

這怪物自身連着一個空間,因此它有個嗜好——

它喜歡屯糧。

祁溪握緊手裏的乾坤袋,有一搭沒一搭和獅虎獸商量:“你能不能吐一具骸骨出來。”

獅虎獸朝她翻了個白眼,繼續吧唧嘴。

祁溪無奈。

自己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失蹤,實在是不妥當,未免和女主再扯上關係,她很有必要給自己暫時搞個假死的身份。

但這玩意兒不配合。

祝時喻雖然離得遠,但身後的對話他還是能聽得清楚的。他不自覺扭頭朝後瞥了一眼,然後迅速回過頭來。

那個人又把那個丑面具戴上了。

獅虎獸卻被這短暫的一眼嚇得不輕,乖巧地乾嘔一聲。

噼里啪啦吐出來一堆七零八落的新鮮骨頭,還連着肉從半空中砸了下去。

說實話,這一幕十分血腥,而且臭的離譜,隔着面具都沒用。

說到這裏,祁溪就不得不吐槽這個世界的修真設定。

這裏的等級和大多數修真文差不多,但這裏居然沒有凈塵術法訣。

祁溪不理解,最後只能得出結論,也許是因為原文作者喜歡通過洗澡的劇情推動情節發展吧。

*

藺修遠下了墮魔崖,一路警惕,卻並未遇到任何阻礙,也沒有見到祁溪。

一直到結界邊緣處還未察覺任何異樣,雖然沿途有一些小魔物,但都被他輕易解決了。

他神識放開,閉上眼睛靠着神識一寸一寸搜尋墮魔崖。

突然,風中裹挾着異響和臭味出現在頭頂。

“小心!”

掌門的話音剛落,就有什麼東西噼里啪啦落地的聲音。

正砸在藺修遠的頭頂。

掌門帶着幾個長老剛好趕到,一下跳出老遠,掩着鼻子驚疑出聲,馬上又想到什麼,猛地撲過去喃喃自語:“這……莫非是祁溪的骸骨殘渣?”

剛剛在崖上的時候,他已經了解了事情大概經過,掌門雖然一向也不贊同藺修遠那般偏袒盧幼菱,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藺修遠聞言,只覺得心中一戚,周身劍意膨脹!

雖然由於魔氣遮擋,還看不清上方是什麼魔物,但他一定要殺了它,為祁溪報仇。

*

獅角獸被困在結界中許久,雖然不會說話,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它吃過許多法術低微的修士,如今前面那個白衣服的少年修為高深,結界對他形同虛設,可卻長着一張涉世不深的臉。

它見過這樣單純的修士,最好騙了,自己只要裝傻賣乖,就絕對有機會逃出這裏!

結界邊緣近在眼前,獅角獸馱着祁溪靠近祝時喻,歪頭用沒有角的地方蹭他的腿,用最夾的聲音吚吚嗚嗚哼唧兩聲。

祝時喻捏着鼻子:“……”

這丑東西太臭了。

祝時喻伸手。

獅角獸以為它要摸自己,正暗自竊喜,溫馴地再次低頭湊近,卻感覺背上一輕,隨即迎頭一腳。

它哀鳴一聲,瞬間從半空掉落。

似乎還有什麼東西砸在他身上,約莫是個球形的法器?

這法器邪門的很,幾乎是瞬間就被它的身體吸收了一樣,但卻沒有異樣的感覺。

獅虎獸在半空中飛翔,始終沒琢磨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砸法器的不是別人,正是祁溪,她砸的正是那個用盧幼菱眼淚煉製的倒霉蛋。

全夢只是把它放在房間沒使用都能倒霉一個月,用在獅虎獸身上肯定可以來個大的。

墮魔崖底的競爭也是非常激烈的,想必這作惡多端的獅虎獸在倒霉蛋的作用下,應該活不了多久。

不過,她看向正用兩個手指捏着她衣服拎着她的祝時喻,這人倒是比她出手,哦不對,出腳迅速多了。

雖然姿勢不太舒服,但空氣清新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妙。

美妙到,祁溪終於可以暈過去了。

暈過去的最後一刻,她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

這黑市果然是暴利行業。

一個干苦力的都這麼講究。

這偶爾拂過她臉上舒滑清涼的面料!

這湧入鼻腔高貴典雅的熏香!不知名的花香夾着一點陽光的味道。

真好聞啊。

這樣的生活品質,普通人家哪裏養得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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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祖你怎麼又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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