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掌門幾乎是在聽到弟子來報這件事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去偷燈時看到的結界。
但他和祝時喻斷了傳訊玉碟之後再回去后,那個結界已經被撤掉了,守燈的弟子正坐在角落裏打坐修鍊。
實在沒看出來異常,他也就沒想太多,如今覺得倒是可能別有隱情,他問祝時喻:“師祖,您還有事嗎?”
若是其他時候,他倒是樂意和祝時喻多聊聊,但現在外面那群兔崽子都快要吵翻天了,尤其那個煉瓏宗大小姐全夢聲音最大。
一個人懟一群,氣勢一點不輸。
卻沒想到祝時喻蹦出一個字:“有。”然後沒下文了。
豎起耳朵的掌門:“……”
行吧,他再等等這祖宗。
而這邊的祝時喻正一臉神秘地招呼祁溪過來。
祁溪走近,剛打算說話就見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緊接着就聽到了傳音入密:“現在不可以說話。”
他應該是一傳二,因為她看到柴道人也比了一個把嘴的鎖上的動作。
雖然比到一半停下了,因為他已經被祝時喻禁言了。
祝時喻給自己找了一個合適的坐姿,然後抬着下巴故作不經意地問掌門:“你剛剛說命燈發黑的弟子,就是他們說的那個……祁溪?”
掌門聽了他的問話,掃一眼殿內,隱隱約約確實能聽到時不時傳來祁溪的名字:“正是。”
祝時喻聽了他確定的回答,明顯十分不高興:“你們好笨。”
祁溪的燈還在他儲物袋裏面呢。
她每天晚上和早上給他綁花,他每天晚上和早上也要擦燈的。
莫名其妙被罵的掌門:“……”
祁溪也是沒想到,命燈這玩意還能被連續套娃,她換了個假的,又被人搞了個更假的。
畢竟她換上去的那盞燈的主人,可不是像她一樣失蹤,而是死的徹徹底底。
祝時喻罵完掌門又看向柴道人:“你好煩。”
一直試圖加入群聊卻被禁言的柴道人:“??”
又關他事了?
祝時喻把擠在椅子上的柴道人推到角落裏,強行讓祁溪坐下旁邊,然後才皺眉地安排掌門:“你把影像打開,我要旁聽!”
傳訊玉碟其實是可以聲音和影像一起傳送的,但一直以來,祝時喻嫌掌門丑,一直都是關掉影像的,而且還很霸道地不許掌門這個醜人看他。
祁溪這才注意到祝時喻似乎非常生氣,她疑惑:“師祖,你怎麼了?”
祝時喻眉毛擰成一團:“他們說你壞話。”
祁溪被祝時喻護短的話一愣,她倒是不太在意自己被污衊入魔的事情,也談不上多生氣,畢竟對她實際上也沒多大影響,但她聽到了全夢的聲音。
全夢也是個用來襯托女主的炮灰。
原文中,她是同齡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不過她是煉器師,戰鬥力不像劍修那樣強橫,但和丹修、醫修一樣也是萬金油一般的存在,沒人願意得罪。再加之又是第一煉器宗門的大小姐,天資極高,前途光明。
但她壞就壞在是昝和風這個痴情男配的仰慕者,所以一直對盧幼菱沒什麼好感,兩人免不了一些口角爭鬥。
後來的宗門大比中,全夢敗在盧幼菱手下,盧幼菱沒收住劍,把全夢的整條手臂廢掉。
這對一個煉器師而言幾乎是致命的傷,從此全夢掉了境界,失了道心,一蹶不振。
她父親一直覺得盧幼菱是故意的,數次找茬,卻每每都未能得償所願,反倒是落了下乘,連帶煉瓏宗也從一流宗門淪為末流。
不過原文中全夢和原主沒有任何關係,但現在,祁溪和全夢是好友。
祁溪在跳崖前,出於多方面考慮沒有告訴任何人,卻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了自己,此時就和女主對上。
掌門這邊也挑好了一個能夠讓傳訊玉碟以45°角把他的英姿錄下來的位置。
修真界的傳訊玉碟有點類似於一個手機,只有外放功能,可以調節音量,但不能用耳機,沒什麼私隱性。
自己能聽到,別人也能聽到,要是有個耳機……
說做就做,祁溪當即和祝時喻傳音:“師祖,你讓他在傳訊玉碟和他的耳朵之間設一個細管狀的隔音結界。”
其實要做一個修真版耳機還需要很多細節。
但祁溪之前和全夢討論過這個話題,所以現在臨時做一個一次性的出來問題不大,更何況還有祝時喻在一旁幫忙,比如怎麼修改調整隔音結界法決,怎麼能讓它跟着耳朵一起動……
在二人的指導之下,很快,一個修真版的一次性“耳機”就做成了。
掌門擺弄耳機,興奮地像個幾百歲的孩子:“師祖,你果然是個天才!”
祝時喻揚着下巴,理智氣壯接受讚美。
柴道人一臉麻木。
祝時喻就算了,一個活了幾千年的老東西,但祁溪不過是一個剛剛築基的修士,就能和祝時喻討論法陣。
那些法陣,他都只是隱隱記得聽過,什麼單向隔音、什麼細管狀的結界……
完全沒辦法融入的柴道人縮在角落裏孤獨地抱着桃木劍,突然覺得自己啥也不是。
那邊傳來隱隱約約催促的聲音。
掌門朝那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馬上過來。”說完小聲對給祝時喻傳訊:“那……師祖,我就先過去了。”
祝時喻點點頭:“傳訊玉碟不要對着你,對着大殿。”
剛整理完自己衣服的掌門:“……”
行吧。
掌門進了大殿趁人不注意,把傳訊玉碟精準扔到定好的位置上。
周長老此時剛剛趕到門口還沒站穩,掌門直接大步走過去,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周長老,您看看那盞命燈可有什麼異樣?”
周長老被這個暴躁掌門拍得一踉蹌,木着臉掐了個訣舉起命燈查看。
祁溪倒是聽說過這位周長老,他是乾明劍宗花高價從煉瓏宗挖過來的,平日裏,一些煉器方面重要的事情都是由他來處理。
一般來說這樣的人物,是不會願意離開宗門的,畢竟宗門內不論是資源、還是功法都是助益最大的。
可偏偏周長老是個溺愛孫子的,他孫子周揚想要來拜入乾明劍宗,他硬是跟着跑過來陪讀。
乾明劍宗樂意之至,別說只是收個弟子了,就算是牽一車豬過來都沒問題,畢竟這樣物美價廉還靠譜的煉器師實在是太難找了。
周長老很快看完,他面上露出一些難色,看向掌門。
掌門懂他的意思,看向在場眾人:“此事,事關重大,無關人等先回去吧。”
除了赤練山之外的人都散了個乾淨,顯得全夢格格不入。
周長老也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她,不由得微微一愣。
全夢理直氣壯看向掌門:“我代表祁溪。”
藺修遠臉色難看:“她是我的弟子。”
不用外人代表。
全夢全當聽不見,只要掌門不趕她走,她就不走。
掌門當然不想讓她待着,卻聽到耳機中傳來祝時喻的聲音:“讓她代表。”
行吧,反正之後讓她發個心魔誓,不說出去也就罷了。
“行,你代表她。”
藺修遠神情複雜,他在聽到祁溪命燈亮起來但有可能入魔的時候,幾乎分辨不出自己的心情。
他隱隱甚至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他總是想起祁溪跳下墮魔崖的那一幕,以及她說的那句,再無瓜葛。
上午全夢質問昝和風的話,一字不落地落到了藺修遠耳朵里,那又何嘗不是對他的質問。
他甚至還做的更加過分一點,用劍指着她,用威壓想讓她屈服,他當時甚至沒想起來祁溪只是一個練氣。
全夢此時站在這裏更像是明晃晃地在打他的臉。
何無極耐不住性子,看向周長老:“現在人走了,到底怎麼回事,你總可以說了吧?祁溪是不是還活着?”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周長老。
周長老:“這上面確實有祁溪的神魂痕迹。”
言外之意,確實和祁溪有關。
盧幼菱臉上露出緊張的神情:“您的意思是師姐她果真……?”
全夢直接打斷:“果真什麼,你多大了,不會真的覺得命燈跟個蠟燭一樣,滅了拿個火柴就能再點亮吧?”說著轉頭看向周長老:“是吧?”
周長老點頭。
守燈弟子叫陸尋,他道:“祁溪她自己道心不穩,全師姐你何必執著呢,邪魔外道,我們正道弟子,一向得而誅之……”
全夢拿過燈,查看一番:“神魂痕迹這種東西,本就不難弄,也就你們這些劍修什麼都不懂,若是有人在燈上做了手腳也未嘗不可能。”再次看向周長老:“對吧?”
陸尋也看向他。
周長老苦着臉:“倒也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