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
趙清宏打聽到是柴道人給他們補了課,突然想起來這段時間由於太忙所以都沒有怎麼關愛過祝時喻。
他試探性地發一句話過去:“師祖?”
其實心裏沒抱太大的希望,畢竟祝時喻不怎麼理他,卻沒想到對方這次竟然秒回:“怎麼了?”
趙清宏覺得莫名從祝時喻的語氣中聽出了一點春風得意:“師祖近日可是有什麼喜事?”
祝時喻語出驚人:“你知道合籍大典要準備什麼嗎?”
趙清宏:“!”
“合籍大典?”
祝時喻在那邊扭扭捏捏地嗯了一聲。
趙清宏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掏了,半晌,他結結巴巴問道:“師祖?是你的合籍大典嗎?”
雖然沒人能看得到,但祝時喻還是對着空氣抬了一下下巴,把枕頭抱在懷裏,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剛想回答是,就聽到門外傳來祁溪的聲音:“師祖,該修鍊了。”
祝時喻瞬間頹下來,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不是……”
之前祁溪說讓他低調一點,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趙清宏不信:“那是誰?”
祝時喻心情不好,隨便栽贓了最近經常往山下跑不着家的柴道人:“是柴道人。”
趙清宏的下巴又驚掉了,腦子裏出現了柴道人一把年紀,腦袋鬍子亂糟糟的模樣,最後隔空豎了個大拇指:“牛。”隨即問道:“那他的道侶是?”
祝時喻不能顯擺,懶得理他了:“你好煩。”
然後一把掐斷了傳訊玉碟,慢吞吞地開門去找祁溪。
獨留趙清宏在另一邊揪着鬍子陷入沉思。
事實上,他對柴道人的了解並不多,所以在聽弟子們說這段時間劍術上的進步得益於他的教導之後,理所當然的以為是自己之前對祝時喻的感化式教育起了作用,所以才派柴道人下來教導弟子。
如今看來倒並非如此。
莫非教導弟子只是柴道人明面上的幌子,實際上是來私會道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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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道人再次看向笑眯眯看着他的趙長老,皺眉:“你也想學?”
他聽祁溪說過,這個人是趙清宏的親戚,大概應該算是堂兄弟那種。
趙長老搖頭,隨即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我有東西要給你。”
柴道人一看他這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就對他的東西沒了興趣,他提起劍,打算再給幾個弟子示範一遍。
趙長老“豁”地後退一步。
劍氣差點就掃他身上了,他朝後無奈看了一眼,攤手。
柴道人再停下來是因為趙清宏呼喝的叫好聲。
他嗓門大,地位又高,沒人敢在聲音上蓋過他,所以就顯得格外刺耳。
柴道人看他,像在看笨蛋。
趙清宏看他,像在看偶像。
許久,趙清宏咳了一聲,湊到柴道人面前:“我有東西要給你。”說完也不整虛的,直接給從他袖子裏塞了進去。
鼓鼓囊囊一大包,差點把柴道人的袖子撐破。
同時還道:“回去再看。”
柴道人掃了一眼趙清宏,不知想到什麼:“行吧。”
回紫雲峰的路上,他把袖中的東西拿出來,紅色絲綢上綉着鴛鴦戲水,柴道人皺眉,一把扯開上面繫着的蝴蝶結。
裏面有兩支紅色的蠟燭,他用引火訣點燃,是普普通通的蠟燭。
一把大棗,一堆桂圓。
他一啃,也是普通吃食。
什麼玩意兒?
柴道人突然很認同之前祝時喻稱呼趙清宏為笨蛋掌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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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和風生了心魔的事情給乾明劍宗的人敲了一個警鐘,尤其在以前剝離心魔的法子又不能用的情況下。
周長老隔日就接到了趙清宏讓他做的事情。
把乾明劍宗現有的命燈都改造一番,其實修真之人,壽命綿長,完全一身正氣,沒有心魔的是少數,故而在進階元嬰的時候,每個修士都會經歷雷劫和心魔劫。
只不過是輕與重的區別。
可若是每個人的命燈都按照絕對的有無心魔來劃分,那就沒有什麼乾淨的人了,所以在發現剝離心魔的法子之後,各宗就紛紛把這個臨界值提高了一點。
但現在不行了。
命燈畢竟是周長老自己煉製的,清點起來自然也不需要一個個去數,只需要掐個法決,就可以把燈樓內現存的命燈分門別類在空地上擺放好。
需要改造的是仍然還亮着的。
其餘熄了的燈之所以依然放在這裏,是宗門考慮到,修真界風險大,很多隕落的人連屍首都沒有,細究起來,命燈也算是遺物了。
所以外門弟子統一放到庫房裏面放好,內門親傳則還是放回原來的位置上。
平日裏也有弟子擦拭一下灰塵權當是對逝去之人的緬懷了。
周長老隨手招來守燈弟子,讓他把這些熄了的命燈找個地方放好。
上個守燈弟子因為利用職務之便陷害祁溪入魔的事情,被罰的很重,後來被逐出了乾明劍宗,所以現在新換的弟子雖然修為低,卻謹記着教訓,很是認真。
他跟螞蟻搬家一樣,一點點地把燈搬回去,到最後,突然撓着腦袋嘀嘀咕咕:“奇怪,怎麼少了一盞……”
周長老不經意間回頭:“少了誰的?”
那小弟子有一點局促:“是一個外門弟子的燈,可能是掉哪個角落裏了?”看到周長老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才收了自己的話。
轉身離開了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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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登峰,藺修遠用了入夢丹。
昝和風如今重傷未愈,且又無法溝通,藺修遠不敢用太強硬的法子,因此耗費了許多時間才來到了困住昝和風的心魔夢魘之中。
藺修遠漂浮在半空中,最先看到的是一枚碧色的簪子,不是法器,就普通的飾物。
簪子斷成兩截,被仍在臟臭的垃圾筐里,昝和風伸手把它撿了起來,然後攏入袖中,簪子的斷面有些鋒利,把他的手掌劃出了血。
藺修遠皺着眉,有些疑惑。
昝和風雖然和他說了很多,包括妖宮的事情,包括叩心境的事情,但並沒有提及這枚簪子。
好在之後的場景就是叩心境。
墮魔崖。
盧幼菱果然和昝和風描述的一般無二,藺修遠嘆息,情感上有些抗拒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但理智上卻知道若要救昝和風,就要一點一點地看下去。
藺修遠在上帝視角看着虛虛實實的鬧劇,視線不自覺落在“祁溪”的身上。
太假了,畢竟是一個法器生成的虛擬幻象。
真正的祁溪,根本不會穿那麼浮誇華麗的衣服,也不會露出那樣一副帶點柔弱的表情。
祁溪是什麼樣子的呢?
藺修遠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她了,最後的記憶,是墮魔崖上,祁溪在他的威壓之下站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跳了下去。
他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下面的“祁溪”正在嫌棄地把寬大的袖擺捲起來,同時遠離幾個圍着她的人,看着他們的表情也充滿了不耐煩。
盧幼菱和昝和風任由自己沉湎於叩心境之中,無人發覺那個虛假的殼子像是突然活了過來。
像是——
真正的祁溪。
藺修遠臉色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