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奪命三策

“我有上中下三策，袁飛你要不要聽？”

閣老引經據典，侃侃而談。

“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內而亡。上策便是由此而出。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思偉王飛羽會為你解釋，激進派上下必然感激少主擔當，我則可輕易為你守住基業三年。

至於外門，也只能放棄，三年之後，秦峰主一旦崩卒，你便可以隨時折返。思偉和王飛羽回歸隊伍，再組建班底並非難事。此為上策！”

“防禍於先而不致於后傷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秦明身懷重器，不該以身犯險。中策吞狼驅虎，散佈秦明是石猿血脈。

石猿血脈雖不高等，也絕對不算太差，但是其上血脈越發驚人，魔猿已經雄踞一方，更進一步就是傳說中的混沌心猿。這對魔族有致命吸引力。

明日回程休整，便是大好時機。州官相邀，設宴款待，武承志和宋閣老勢必要作陪。魔門完全可以在那時動手，秦明一死，秦峰主師出無名，激進派並不畏懼。就算要記恨遷怒，大半也會算在魔門身上，說不定還能化敵為友，和激進派聯合。此為中策！”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圍魏救趙，攻敵所必救，就是閣老的下策。主動和秦峰主接洽，完成利益交換，用秦明作為威脅！”

秦峰主能殺袁飛，閣老就能反過來去殺秦明。不如坐下來好好洽談，袁飛砍傷秦明，本就是秦明先動的手，吃些虧，賠償損失費，便是把外門利益讓出一些。或者乾脆把外門蛋糕送出，達成共識。

既然秦明並無生命之憂，又不曾傷及血脈，此事大有希望。

上策，等於把自己置於險境。中策，下策反而最好。中策若是成功，收益巨大。下策不疾不徐，簡直一勞永逸解決了所有的隱患，自己可以抽身出來，解決龍霸天和柳飛飛的問題。

沒有招呼思偉和王飛羽，這兩人自發在帳篷外為袁飛守住大門。

這是為了回報救命之恩。

真的救了命嗎？袁飛看了一眼兩人的氣運，苦笑不止。

袁飛裹着厚厚的狐皮大衣靜靜守候天明，明天一早，就要告訴閣老自己的選擇。

中策，或者下策？

或者先用中策，再用下策。這就是選擇？

窗外一輪新月，清冷的月光灑在大地。嚼着風乾的肉，一壺白水，袁飛更顯落寞。

明明做出了選擇，卻覺得悵然若失。

冬夜下半夜，天寒地凍，失去血脈的袁飛，待在帳外已經有些微不適。枯坐帳中，聽寒風呼嘯，不知東方之既白。

“閣老，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閣老難得能睡一個好覺，為了明日出席接風宴，睡的很早。

閣老此刻正襟危坐，又摸出了壓箱底的狐皮長袍。上面的皮毛被用一點清油修飾，更顯華貴。

不過此刻，閣老動作有輕微的停頓，眼神飄忽，鞋尖卻不自覺的對準了袁飛。這也意味着，閣老對此事絕非看上去的漫不經心。

現在，袁飛的選擇，也影響着閣老，牽動閣老的心神。

雖然閣老掩飾的很好，不過這些小動作還是暴露了他。

是時候說出了自己的選擇了。

袁飛定了定心神，閉上了眼。

我選擇上策。

“什麼？”閣老幾乎握不住毛刷，清油黏在了毛上。

“為什麼？”閣老強行定住心神。

“當然是因為只有如此，我的氣運才有大幅提升！”袁飛憤憤的在內心嘶吼。

其實做出正確選擇很艱難，這需要摸清閣老的真實想法，才能得到閣老德認可。但是袁飛擁有神眼這樣的大殺器，等於拿着正確答案來反推原因，是再容易不過的。

“中策不可為！魔族是虎狼，豈能與虎謀皮？即使僥倖成功，勾結魔族謀害同門，我寧死也不取。”袁飛做出義正嚴辭的高姿態。

如果真的要屈身為魔，閣老很早就做了。兼修魔道兩家之長，也是唾手可得。可是閣老追逐夢想，畢竟選擇了最艱難的道路。

閣老一定有堅守，這個堅守就是不能勾結魔族，自古道魔不兩立，閣老飽受諸葛仙師的“荼毒”，對魔門的態度可能是最為傳統的。

“不錯，當你凝望深淵時，深淵也在凝望你！勾結了魔教妖人，自己也變成了魔道。年輕人做事偏激可以，魔族卻是底線了！”

閣老說話語重心長，饅頭的事，畢竟沒有和閣老商量，感覺自私自利。狽丹的事，雖然拯救眾人於水火，卻是中飽私囊，秦明的事，雖然事出無奈，稍顯獨斷專橫。這些都讓閣老不滿，若是袁飛選擇此道，閣老決計不會出手相助了！

雖是選擇，其實還是設計了陷阱，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閣老就好像是最狡猾的獵人，只待袁飛露出獠牙，便是死路一條。

那麼下策呢？

“我其實覺得下策最好，本以為你會如此選擇。”閣老又道。

“下策表面上穩妥，卻是更糟。”袁飛慌忙擺手。“為我一人而讓激進派近百人陷入危險，於心何忍。為我一人前途而斷送激進派的未來，更是大為不妥。”

袁飛誠懇的說道：“外門弟子就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激進派的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我怎麼可能因為個人利益，讓激進派蒙受損失呢？”

“你的顧慮，大有道理。”閣老點頭，是我慮事不周了。

也不一定是你慮事不周，根本是處心積慮。袁飛暗自腹誹。

上中下，三策，本以為是逐漸向好，但是只怕下策在閣老心中是最差的一策。激進派是閣老的根基，除了忠實部下悉數在此，更有自己兩百年經營。難道會因為一名不錯的盟友拼幹家底？

激進派家底太薄，輸不起。

閣老壓根就沒考慮過下策。閣老是仁厚長者，在他心中，以暴易暴，只會遭來更大的災禍。另一方面，秦峰主已近風中殘燭，顧慮極少。真要動手，即使殺了袁飛，甚至五六名激進派弟子，只怕閣老還是投鼠忌器。

閣老家大業大，秦明卻只一個，閣老絕不會為了袁飛一條命，把夢想和激進派百十人都壓在秦峰主的父子之情上。

每個人的生命都同等寶貴，沒人能主宰他人的命運。在閣老心中，袁飛只不過是一個很好的盟友，如果違背了自己的原則，是可以被犧牲掉的。

所以袁飛一旦做錯了選擇，氣運便會一降再降。

可是做對了選擇，那便如何呢？不過一個鍊氣六重的弟子，脫離了激進派，泛不起半點水花。

三年物是人非，自己還能重新掌管藏書閣，帶起一支隊伍嗎？一眾外門部下的命運，又會走向何方？萬一宗門又煉成了十年的壽葯，又當如何？三年過後又三年。

三條計策，處處設伏。荊棘密佈，不給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