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聚散依依

“李晨，多多保重。”袁飛有些不舍。

想了一想，袁飛從兜里摸出兩枚鍊氣丹。

這是我們第一名的獎勵。一共十枚，有你的兩枚。

李晨本要拒絕，鍊氣丹對李晨幾乎沒有增益，而財富，對一個巨子來說，也不必為此發愁。

袁飛效法的是閣老，借兩個鍊氣丹，讓李晨能每每記起這段時光。

果然李晨把兩枚鍊氣丹，放在手裏細細摩挲了一陣，珍而重之的放在了自己的包裹里。還待要說些什麼，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

袁飛開了口。

“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有環境渲染，有前程祝福。離情別緒，已經說盡了。

“袁飛，謝謝你。”李晨是真心感謝，雖然戰鬥中九死一生，可是李晨卻是真正有了自己的道。

若非袁飛，李晨說不定真的會死在這裏。然後道墨交惡，逐漸式微，歷史回歸正軌。從袁飛阻止李晨說出死而後已那句開始，一切都變得有些不同了。

道衍五十，天衍四十九。宿命並非無法改變，只要抓住了某種契機，滿足了某些前置條件，命運就會隨之改變，這就是奮鬥的意義。

蝴蝶揮動翅膀，釀成一場風暴，袁飛的道也在於此。

“李晨，兄弟之間互相幫助而已，談什麼謝謝？”

袁飛逃脫殺機，也多虧李晨，還探知了柳飛飛的底牌。

“走了！”李晨更不多言，背上行囊，說走就走。

沒有回頭，只是眼中有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m.

墨門行走遊歷天下，可是成為掌門，又有不同。此次促成道墨合作，功勞甚大，是極有可能順勢接任掌門一職的，未來只怕難得相見了。

墨家掌門，以蒼生為己任，可謂擔子極重。門派以國之重器自比，底蘊千年，又無內亂，向來由淳良少年接任，取其銳氣。商議大事，則由圓桌會議，共同謀划。

事實上墨家門派高手，或為遊俠，或為醫者，或是專研科學，造福一方，並不以權謀為貴。

目送李晨遠去，袁飛還以為相見可期，也無意過多無此。

事實上，秦峰主的壓力太大，讓袁飛很快從情感中清醒。沉迷情感，本身並沒有錯，可是理智，才是袁飛一路走到今天的制勝法寶。

袁飛已經開始謀划，如何在秦峰主手中逃得性命了。

把時光拉回兩小時前。

辦法，當然還是先在閣老處商議。

“袁飛，你大事糊塗啊！”閣老心中惴惴。

“你以為你大包大攬就算完事了？兩個不知死活的小東西，還想着替你周旋？”

袁飛有些不解其意地發問：“冤有頭，債有主。便是秦峰主也不可能不講道理。”

“秦峰主為什麼要和你們講道理呢？他沒幾年了……秦明是第二峰的唯一繼承人！”

“那他們豈不是更應該明辨是非，建立聲望嗎？”

閣老不答，只陰測測的盯着袁飛。

袁飛的心沉入谷底。

其實峰主不比宗主，並不需要什麼聲望。但是不論大小官員，有一樣必不可少，那便是班底。

秦明崛起的太晚了，錯過了最寶貴的屯田期。身邊並沒有什麼人才，秦峰主的勢力，便是想交給他，他也守不住。

這也就是秦峰主讓他出來的原因，他要黑秦明刷戰功，樹立威信，同時養兵、用兵、練兵，最快的培養秦明的勢力。

“閣老，你是說，秦峰主會結題發揮，以報仇的名義針對我嗎？”

“不只是你，王飛羽、張亮、思偉，秦峰主只怕要掏空外門作為秦少主的班底，少不得殺人立威了！”閣老面色有些暗沉。

袁飛猛然想起秦明那句“今日你傷了我，我要讓你的手下十倍奉還”，只覺得頭皮發麻，竟然不是一句場面話！

閣老提議袁飛回去呆上一段時間，眾人深居簡出。也就是閣老所說：“只需把秦峰主復仇時間拖上一拖。若是他沒有壽葯，至多三年，就無礙袁飛的腳步了。”

聽話聽音。並不是所有的建議都是有利的，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盟友。

這類話語，有點類似太醫院的醫生，遇到病入膏肓的高官，又或者是算命先生明知此人大限將至，故意用此言寬慰。語氣也是驚人相似，若是熬過這個冬天，來年春暖花開，就有望大好。

這豈不是在說見不到來年的春天？同理，閣老其實也不看好自己能在秦峰主手中存活三年？

袁飛咬緊牙關，一言不發，內心有百轉千回。

若是自己欣然答應，閣老也可不管不顧，如此蠢材，即使耗費精力救下，也不過是虛有其表，與激進派何益？順坡下驢結束對話。

聽出不滿，只是第一步，接下來自己大聲駁斥，要求在閣老處住下如何？閣老欠下自己三百鍊氣丹的人情，還能拒絕袁飛的請求嗎？閣老勢必不會拒絕。於情於理，袁飛這個少主，閣老都該力保，更不用說一直以來袁飛出力甚多，甚至比原來的少主做的更好。

袁飛卻不提及，做好本職工作是本分，是合作的基礎。脅恩望報，是強權，更是惡了交情。

閣老願意出力，並不意味着袁飛就能高枕無憂。

首先，閣老家大業大，絕不可能和秦峰主火拚。別說袁飛只是一個冒牌少主，就算是正主也不能讓閣老犧牲百十性命和第二峰交惡。

再者閣老雖然可保袁飛平安，也有前提，宗門會議總該參加吧？多的是場合不宜帶上袁飛。袁飛畢竟是活人，吃喝拉撒睡，行動坐卧走，難道閣老還能隨叫隨到？區區一個鍊氣弟子，即使秦峰主不動手，買通一個築基強者，隨手就殺了。一杯毒酒，一把匕首，太多方式能解決一個袁飛。

畢竟是鍊氣，就敢招惹金丹強者。閣老恨不得一巴掌把袁飛拍死。難道他以為自己真的是元嬰高手轉世重生，又或者是十幾個金丹強者寸步不離？閣老失態過後，也不得不直面現實。

龍霸天這種沒頭腦的人都知道和秦明稱兄道弟。難道袁飛會比龍霸天蠢？實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尤其是王飛羽和思偉力保，可知袁飛當時確實有苦衷。

袁飛卻不訴苦，只說：“秦明覬覦藏書閣，我也只能全力保下眾人，畢竟少主難當。”

洞悉世事滄桑，歸根結底，還是利益。其他人幫助自己分說，還原當時狀況則可，自己訴苦等於在對閣老搖尾乞憐，只會讓人看不起。

盟友的基礎應該是利益交換，而不是同情討好。

直接叫破兩者關係，少主和藏書閣主都是閣老一手造就，秦明的野望，秦峰主的怒火，其實是自己為閣老擋刀。自己所做所為，確實是為了自保，與激進派來說，則是保住了根基和未來。

此時閣老再放棄自己，就等於背叛了激進派，把自己充作替罪羊。閣老的訓話沒了基礎，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本以為袁飛和秦明不過是小打小鬧，沒想到秦明的怨念如此之深。既然有涉及到激進派，閣老也就順水推舟，再不必置之不理。思考再三，閣老最終還是給了袁飛一道選擇。

這波選擇至關重要。

只是自己真的該這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