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血為代價（一）
韓久億早就垂涎已久會場的美食桌，一路小跑，摩拳擦掌準備大吃一頓。
剛拿起桌上精緻的蛋糕，”啪“，一陣子彈衝出彈夾的聲音隨即而來。酒會裏喬裝成服務生的暴恐分子猛地將托盤摔打在地，拿着手槍衝著賓客亂射。
”啊，啊——“全場人員瞬間恐慌，四處逃竄。
為首的劫匪憤怒的舉起手中的hk-5衝鋒槍，向樓頂一通亂掃。
”不想死的，都給我蹲下，雙手抱頭！“匪首一陣怒吼，如狂暴的獅子，更如惡毒的蟒蛇。
眾人聽后，瞬間停下腳步的動作，抱頭蹲在原地。
”都給我聽着，一個一個走過來，把手上的通訊設備給我放到這個框裏，要是誰敢偷着報警，我就把他的頭割下來，擺在內個玻璃窗里，聽懂了嗎！“匪首又是一聲怒吼。
眾人驚慌的在口中唔嘞着，應答匪首的恐嚇。
七八個匪徒，手裏端着槍，相視一笑，得意地左搖右晃。
“你，就你，內個胖子，從你這開始。“一個匪徒指了指角落裏蹲着的錢占彪。
錢占彪全身戰慄，瑟瑟縮縮地抖動雙腿緩緩地向前走去，後面的人也緊跟着他向前緩慢移動。
看着眾人一個個排隊交着手機，匪首又補充道：”送完的，到這裏打電話，讓你們家裏邊來送錢。一個人五千萬，直到明天早上太陽升起，送錢來的，走人，沒送的，留在這當鬼！記住，不許報警，明白嗎？“
所有的被捕人員皆是一陣為難。
”五千萬，誰拿的出來啊。“
”是啊，這也太多了。“
”完了啊，這是要。“大廳四周傳來賓客們悄悄地嘀咕聲。
蹲在角落裏的沈鳴灝滿臉的不懷好意，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韓久億，嘴角一揚：“怎麼辦啊，韓律師？”
“你看我幹嗎，我沒錢啊。”韓久億急忙答道。
“那韓律師是要我幫忙墊付了嗎？那我可不能白借啊，我收利息的。”沈鳴灝一臉詭異的答道。
“你瘋了吧，五千萬！還要利息？你那麼有錢，幫我付一下怎麼了？”韓久億努力壓低聲線，小聲叫喊道。
“不要錢，要人，你陪我一晚，我一夜給你抹掉一百萬，怎麼樣，划算吧。”沈鳴灝一臉韓久億佔便宜了的模樣，得意地望着她。
“一夜才一百萬？那我豈不是要陪你50次！拉倒吧，還不如直接逃出去呢？”韓久億兩眼透着無語和厭惡，一本正經的說道。
沈鳴灝好像早就知道韓久億有法子逃跑，最後滿臉放心的詢問：“說說你的計劃。”
“一共八個人，左三個右三個，前後各有一個，一會兒放完手機，你蹲到右邊中間內人的腳下。”韓久億指了指身後的匪徒，繼續補充。
“在全部完事後，我會以我要上廁所為借口，支開幾個匪徒，至於到底有幾個，就看他們會派幾個人看守我了。在遠離所有人視線后，我會襲擊看管我的匪徒，奪走他手中的槍。聽我的槍聲，一旦槍聲響起，我會吸引火力，你趁機拿下右邊內仨，最後解決剩下的，ok了嗎？”
“嗯。”沈鳴灝輕輕回應，從頭到腳都透露着滿意。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所有人都已經存放完畢，開始一個一個的向前打着電話。
沈鳴灝，韓久億兩人，四目相對，蓄勢待發。
”大哥，我。。我想上廁所。“韓久億緩緩站起，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匪首一臉嫌棄，毒辣的眼神簡直能給韓久億吞噬掉。但奈何一個人就是五千萬，他也不能打死她。
”坦利，你去看着她。”匪首隨手吩咐道。
突然，身後又逐漸響起了其他賓客的聲音。
“我。。我也想去。”
“我也想去。”
隨着起身的人越來越多，韓久億眉頭微顫，心頭一緊。
本來的計劃就自己一個人，可誰知實際的情況竟然來了整整一排！匪徒也從一個加到了兩個。
真坑啊，喂喂。韓久億心中一頓抱怨。
匪徒分開看守，隊首一個，隊尾一個。一行人漸漸離開大廳，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韓久億低頭向後一撇，偷偷觀察着隊尾匪徒的動向。
剎那間，一行人來到了衛生間門口。第一個進去的韓久億，走進隔間虛晃一槍，就走出了衛生間站在外面匪徒的身旁。
兩個匪徒分站兩邊，一個守在男廁所門口，另一個在女廁所門口。
韓久億右手緊握，等待時機。
突然，男廁所傳來一聲尖叫，門口的匪徒急忙拿着槍衝進去。韓久億身旁的匪徒剛想向前走去，韓久億一個健步，猛地用胳膊環住匪徒的胳膊，咔噠一聲，匪徒脊椎斷折，躺倒再地。
身旁的女生見匪徒死了，一整驚恐，急忙捂住嘴巴，癱倒在地。
韓久億拾起地上的槍支，敏捷的靠在男廁的門口，等待另一個匪徒出來。
匪徒的身影剛出現在門口，正當要邁出門框，冰冷的槍口就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還沒等轉過頭，“碰”一陣沉悶的槍聲響起，另一個匪徒應聲倒地。
其他賓客全部從衛生間出來，一臉驚愕的望着韓久億。
韓久億將槍支掛在肩上，脫下腳上的高跟鞋，用力地撕扯着身下的裙擺，一邊擺弄一邊迅速朝着旁邊的賓客囑咐道：“你們安靜迅速地撤離，想辦法聯繫到外面報警，聽懂了嗎？”
一行人連續的點着腦袋，示意韓久億他們了解了，就急忙向遠離大廳的方向跑去。
準備完畢，原本精緻的禮服，被韓久億撕扯的支離破碎，裙擺從到腳踝直接變成了到膝蓋，她利落的扯下綁住頭髮的髮帶，隨手綁了綁，梳成了一個利落的馬尾。
她重新拿起掛在身上的hk-5衝鋒槍，迅速的跑回交易會大廳。
韓久億謹慎的靠在會廳大門的門邊，警惕着把槍口慢慢移出門邊。她左眼緊閉，右眼惡狠狠地從瞄準鏡中對準匪徒。
“碰”又是一陣沉悶的槍聲。人群左邊的匪徒倒地，沈鳴灝看到匪徒倒地，迅速站起身抽出匪徒腰間掛着的匕首。匪徒瞬間感覺頸部一涼，脖子被什麼東西劃開，然後“噗”的一聲，半空中濺起一片血霧。
趕去支援的另外兩個右側匪徒，見同伴倒地，欲行又止。迅速調轉槍口，對準沈鳴灝。沈鳴灝以極快的速度蹲到地下，向一側翻滾。見子彈射出逐漸減少，他敏捷的撿起身旁的槍支，猛地站起身來，對準面前的匪徒頭部就是一槍。沈鳴灝看那人跌落在地，又蹲回地下。
見又一個同伴倒地，最後的右側匪徒幾近瘋狂，衝著沈鳴灝所在方向就是一通亂射。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沈鳴灝早已經不在那裏。
見沈鳴灝沒有還擊，他試探的走進沈鳴灝所在位置。剛向前走了兩步，匪徒瞬間頭后一涼，後腦勺上傳來堅硬的觸感，碰，腦漿四濺。
而此時左邊的匪徒發現了門邊的韓久億，端起槍支就是一頓掃射。火力太強，韓久億不得不躲到門后，等待下次進攻。
解決完右邊的匪徒，沈鳴灝迅速潛到剩餘三個匪徒的背後。
”噠噠噠噠噠噠“沈鳴灝一通連續的射擊，剩餘三名匪徒倒地。
韓久億見所有匪徒全部倒地，神情頓時放鬆，興奮地從門后跑出來，沖向沈鳴灝這邊。
可現實總是不遂人願，其中一名匪徒並未死亡。他艱難地抬起上肢，舉起身旁的槍支，對準韓久億，扣動扳機。
沈鳴灝發現了那名匪徒的動作，瞳孔瞬間收縮，眼球暴起，沖韓久億驚呼：”快趴下！！！“
話音在會廳四處回蕩，韓久億也應聲倒地。
沈鳴灝望着倒下的韓久億，脖子上青筋暴起，滿目充血，全身散發著死神的氣息。抬起手中槍支，對準匪徒，一槍，五槍，十槍。。。。瞬間，匪徒倒在一片血泊中。
扔下槍支，沈鳴灝驚慌失措的閃到躺在地下的韓久億。他扶起滿身是血的韓久億，提心弔膽地尋找着傷口，看到傷口是在腹部，沈鳴灝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猛地扯出塞在褲子裏的襯衫，用嘴撕扯下來一塊細長的布條，然後兩手並用的將布條在韓久億腹部纏繞了幾圈后再狠狠勒住。韓久億一聲悶哼過後，布條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但是血液也不再像剛剛那樣大量流出。
簡單處理好傷口后，韓久億精緻的臉龐已經微微泛白，胸口上的傷口血肉模糊的往外流着血。
虛弱的韓久億大口的喘着粗氣，流滿鮮血的手緊緊地抓着沈鳴灝的領口。
她顫顫巍巍的蠕動慘白的嘴唇：“沈鳴灝，這都是拜你所賜，要不是你，我根本。。根本就不會在這，根本不會。。受傷。。”
說完，韓久億就脫力的昏死過去。
沈鳴灝的額頭已經佈滿汗珠，眼球中佈滿紅血絲，強烈的擔憂和恐慌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你堅持住，我帶你去醫院。”沈鳴灝的語氣幾近哀求。
他迅速抱起地上的韓久億，發瘋般朝門口跑去。
“滾開！”情緒失控的沈鳴灝朝着擋在路前的人疾聲大呼，人們被嚇了一跳，踉蹌的往旁邊爬去給沈鳴灝讓路。
已經在門口候着的司機早已將副駕駛的門打開，在一旁等候。
沈鳴灝急切小心地將受傷的韓久億放到座位上，輕輕地關上了車門。
趕忙就跑到了駕駛位，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
他猛地一腳踩油門，跑車如脫韁之野馬飛速向前沖了出去，瞬間就消失在酒店的門口。
江海市第一人民醫院急診
“醫生，護士！醫生，護士！”沈鳴灝抱着昏死的韓久億，滿身是血。撕心裂肺的在急診門口吶喊。
沒過一會兒，急診大夫和護士就推着平板車，跑到了沈鳴灝面前。
“病人失血過多，且受了槍傷，快，趕緊準備手術！”醫生熟練地檢查韓久億的傷口后，就迅速推着平板車向手術室奔去。
沈鳴灝也跟在一旁，推動着平板車，他時不時望向前方，時不時望向躺在平板車上的韓久億，滿臉憂傷，滿眼惆悵。直到手術室門口，護士就推搡住沈鳴灝讓他止步。
“家屬在這裏等待。”說完，就立馬進入了手術室。
看着面前亮起的“手術中”的紅字，他再也無力支撐了，沿着牆壁慢慢向下滑落，最後坐在了地板上。他默默地在地板上無聲嗚咽着，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現在的他有多麼失態，雙手捂臉，癱坐在地，失聲，痛苦。。。。
幾個小時后，手術結束。
醫生的從手術室出來，韓久億的病床也被推了出來。
見到手術結束，憂心忡忡，局促不安的沈鳴灝從地上站起，急切地向醫生詢問情況：“怎麼樣了醫生？”
醫生一臉疲憊，嚴肅的語氣中透露着愛莫能助：“患者所受的是一種新型的玻璃彈，這種子彈進入人體後會破碎成玻璃渣，直接破壞掉人的內臟和器官。我們已經儘力把所有的玻璃殘渣給挑出來了，但患者的肝和小腸都有一定程度的損壞，能不能挺過去，就要看病人能不能挺過今晚了。”然後，輕嘆着離開了手術室。
此時的沈鳴灝不堪一擊，靈魂就好像產生了漏洞，泄氣的漏洞往往讓人嘗盡心痛的感覺，胸口的喧囂不是慾望，是期望過後壓抑和無力。
他全身無力的走到韓久億身邊，有氣無力的和護士一起推動韓久億的病床。
當到icu重症監護室的門口時，他停下了腳步，不敢再邁進去。
他就內樣靠在外面的玻璃窗上，獃獃的望着她，雙目毫無神采，有的，只有無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靈魂一樣，嘴唇下意識的蠕動了兩下，卻又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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