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玄？怎麼可能
溶洞裏，狹長的通道內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他們在溶洞各處開鑿出孔洞，又向孔洞中塞入“猛火雷”。一箱箱猛火雷的被不斷搬入溶洞，其數量之多，甚至足以將整個山谷都炸翻。
溶洞最深處，散發著光亮與強烈氣息的綠色石壁前。
一男一女站在那。
“女兒，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申屠烈扶着黑色長槍，另一手指了一下石壁，口氣稍微激動。
綠色石壁晶瑩如翡翠，通透如琉璃，內里還夾雜着些許指甲蓋大小的紅色晶石，每一丈立方綠色晶體內，大概能有二十幾塊紅色晶體。
“這是熔晶礦，紅色的就是熔晶，是一種高級煉器之物，那裏面任意一小塊，價值都超過千兩黃金。”十五歲的‘申屠玉’皮膚白皙，她自幼博覽群書，學識淵博，“外面包裹的這些綠色的晶體，是熔晶的伴生礦‘鐵玉晶’，也是一種煉器材料，價同等重白銀。”
“那你可知，我族若得到這些，又代表着什麼？”申屠烈再問。
“我族得到這些則代表着……”
申屠玉頓了頓，秀美大氣的臉上因激動而微微泛紅，“熔晶礦大部分都深埋地下，只有一部分會處於地表，另一處處於地表的熔晶礦，是在十多裡外的金雞嶺，如果這兩處熔晶礦，本身是一座，那說明這座熔晶礦，在地下縱橫蔓延十餘里！”
“這座熔晶礦的價值，要比黑潭山十大部族所有資產……包括領地、商隊、附庸部落、礦山等等，全加一起！再翻上十倍！還要多！”
申屠玉下意識捏緊拳頭，興奮的呼吸都重了。
“這座礦一旦歸屬咱們部族所有，爹您不僅僅將重振千年前申屠先祖的榮光，甚至能更進一步，去買來‘建城權’，在咱們部族領地上建立一座真正的城池，爹您做城主！讓咱們申屠氏，從部族提升為貴族！”
“對！建城，升為貴族！”
申屠烈重重點頭，“到時候我們申屠氏，不會再被其他部族威脅，將受到主城巡衛軍的庇護，貴族領地還可以自己組建軍隊，設立貴族衙門，制定稅法，還會有至少數以十萬計的平民、商戶遷來新城，諸如‘通天閣’‘一品齋’等神魔建立的組織，也會來咱們的城開設分部。”
父女倆都很激動。
部族部落的生存環境，一直很惡劣，除了部族衝突外，還有妖獸襲擊的問題存在。
強大的妖獸擁有不輸於人類的智慧。
它們懂的趨利避害，不敢襲擊皇朝城池或兵強馬壯的貴族領，想要吃人，部族部落領地是它們的目標。
黑潭山十大部族，任何一個歷史上都曾發生過“妖獸闖入部族土城亂殺事件”，嚴重的甚至死傷過半。
野外被妖獸襲殺事件更多。
建城升為貴族，是黑潭山所有部族歷代族長的最大心愿！
“咱們申屠氏，真的是天命所在。”
申屠烈感慨道，“三年半前，你二叔追殺盜匪進入姜氏部族領地，無意間發現了這座熔晶礦，熔晶礦的氣息會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強，本以為姜氏遲早會發現，可沒想到，姜寒峰竟然突然失蹤了！真是天助咱們申屠氏！”
“可惜二叔已經不在了。”申屠玉嘆道。
“是啊，他不在了，還有你三叔、你黎叔、青叔、萬鈞叔……這三年，咱們申屠氏，一半的勇士都不在了！”申屠烈說著瞪紅了眼睛，卻又聲音一高，“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們打贏了與姜氏部族的這場戰爭！今天我們將贏下了一切！包括這座熔晶礦！有了這座礦，咱們申屠氏的命運將徹底改變！建設一座真正的城池，成為貴族！歷代申屠首領沒有做到的事，我申屠烈做到了！”申屠烈道，手撫着綠色石壁。
鐵玉晶觸感溫潤，不似岩石冰冷，卻要比岩石更加堅硬。
“爹，我有個提議。”申屠玉開口。
“女兒你說。”申屠烈看了女兒一眼。
“新建的這座城，就叫烈城，如何？”申屠玉道。
“烈城？”申屠烈眼睛一亮，不由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好啊！烈城！就叫烈城！”
他激動的身體發顫。
如今申屠烈，已經被一部分人認為是黑潭山第一勇士。
先天無敵！
若是再能有帶領部族升為貴族的豐功偉業，他必將被載入史冊，被一代代人傳頌！以他的名字，命名即將建立的“貴族城”，這顯然是比把名字刻在石碑上更好的手段！
嗡！
綠色石壁突然傳出氣息震蕩。
它本就在散發著強烈的氣息，這次震蕩后，散發的氣息又強了一個級別，甚至連溶洞外的人都能感覺到。
“氣息又變強了。”
申屠玉望着，“最多再有半個月，這座熔晶礦的氣息，就會被數裡外的人感覺到，無法再隱藏。”
“無所謂了。”
申屠烈笑着感嘆，“咱們已經贏了，拿下姜氏部族的全部領土，領土上的一切都屬於咱們申屠氏，也不用再等半個月，今日等太陽落山，咱們便將這山谷炸開，鐵玉晶堅硬無比，需大火焚燒數日後才能開採，咱們無也需再藏着掖着……”
“嗯。”申屠玉點頭，“等第一批熔晶開採出來，確定成色，通天閣那邊恐怕會馬上派人來談合作……”
嗒嗒嗒。
激烈的腳步聲。
“族長！族長！”申屠敏在溶洞口就已問清楚，知道申屠烈在這裏，狂奔而來。
片刻后。
轟！！申屠烈骨節泛白的攥着長槍重重的杵在地上，他臉色鐵青，喝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姜，姜玄贏了最後一場，勇叔被砍了腦袋。”年輕的申屠敏硬着頭皮道，“監察使大人說，一個月後再戰……”
“姜寒峰的兒子！殺了我最後一個弟弟！我本打算善待他！他竟然還敢出頭！十五歲！十五歲！！”
申屠烈面容猙獰的有些扭曲。
他猛然轉身，黑色長槍被瞬間挑起，兇猛凌厲悍然轟擊向了綠色石壁！鐵玉晶卻是比岩石堅硬百倍不止，只有特殊方法才能開採，申屠烈發泄含怒的全力一擊，只讓綠色石壁崩掉了幾個小碎渣。
申屠敏被嚇的不敢動彈，垂着頭。
“你去通知外面，開礦計劃取消。”申屠玉很冷靜的對申屠敏道。
不能炸了！
這片領地依舊歸屬姜氏部族。
一旦讓他們知道，自己領地上有這樣一座礦，姜氏部族得到了這筆不可想像的財富，這能給申屠部族帶來滅頂之災！
申屠敏如蒙大赦一般離去。
“爹，現在怎麼辦？”申屠玉看向父親。
******
姜氏部族土城，後山。
天色暗沉。
密林深處，姜玄背靠着一塊大石頭，盤膝於地，五心向天，他身前的地面上有幾灘鮮血。
噗！
姜玄再次吐血。
“再強的半步先天，想要殺真正的先天，也是千難萬難，我能強殺申屠勇，一是因為奇石前輩所傳功法，二是因為我不考慮後果的運用先天靈力，可我還不是先天體，經脈損傷嚴重……”姜玄睜開雙眼，一抹嘴，站了起來。
他臉色要比剛來後山時，好了許多。
傷勢已經穩住。
在今日部族生死戰結束后，姜玄便來到後山獨自療傷，並叮囑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他是姜氏部族最後一個男人，還打贏了生死戰，在族內聲望直接從普普通通拉到了頂點，甚至向姜景盛討要回來的族長信物‘黑玉戒’，都直接戴在了他手上。
他說不許打擾，便不會有人打擾。
衛白筠有千言萬語想問兒子，也只能暫且忍下。
療傷要緊。
“奇石前輩，你在嗎？”
姜玄回身看向那佈滿青苔的大石頭，石頭高約半丈，上窄下寬，彷彿一座縮小了無數倍的山峰，這種天然具有一定造型的‘奇石’，在部族領地里不算多稀罕。
畢竟山裡到處都是石頭，總有那麼幾塊造型獨特的。
姜玄的這塊卻不同。
這塊石頭，在姜氏部族土城後山里已經不知多少歲月，姜玄爺爺在世時就說過，他小時候這塊石頭就在那了，因為造型獨特，才會被特意提起詢問。
八年前。
七歲的姜玄為了練力氣，搬動過很多重物，某一天，他試圖搬動這山峰奇石，手掌被劃破，鮮血滴在了奇石上，姜玄自此便與這塊石頭，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聯繫，只有姜玄自己能感覺到。
他最初也不知道這種聯繫是什麼。
石頭也沒任何變化。
就在那不久之後，他在奇石前練完功，自言自語的說了一些話，他突然聽到，奇石竟然回應了自己，那是一個聽不出男女有些縹緲的聲音。
八年了。
如今姜玄已經知曉，這塊山峰奇石，實際上是一塊“上古傳音石”，能用它與很遠以外的人對話。
“奇石前輩，你在嗎？”
“還沒回來嗎？”
姜玄對奇石不斷說著話，希望得到回應。
……
億萬里之外。
大乾皇朝的核心‘乾京城’。
這座佔據方圓十萬里之地，城牆高達萬丈的恢宏巨城，猶如天宮一般通天而立地，大約有上億人生活在這座城內，四方城門，共有八名巨人傀儡鎮守，每一尊金色巨人傀儡，都高過城牆，如山如岳，他們身穿重甲，手持巨斧，所謂神魔在其面前，也可隨意虐殺。
在高過萬丈的巨人傀儡眼中，進出城門的一道道身影，小如塵埃，就如凡人低頭看螞蟻一般。
他們是近乎於神明的存在，卻不過是乾京城看守大門的苦力。
乾京城內，皇宮。
建於山巔雲端的寢殿‘仙露殿’，仙池裏養的“魚”，是從世界間隙外抓來的“虛空異種”，趴在窗戶下打瞌睡的棕色“獅子狗”，乃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隻滅世級神獸。
寢殿內裝飾擺件很多。
有時空結晶雕琢成的屏風，域外天魔大帝的權杖，某個滅世級神獸如水晶一般的頭骨、已經結出星辰般果實的小樹、架子上厚重古樸的斷刀等等。
牆角還擺着如山峰一般的半丈高奇石。
“奇石前輩，你在嗎？”
“還沒回來嗎？”
少年的聲音不斷從奇石中傳出，守在大殿門旁的紫裙侍女卻像是沒聽到一般，站在那一動不動。
直至，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了大殿內。
“這小傢伙叫多久了？”
頭戴鳳冠的身影憑空出現，她的聲音讓人聽不出男女，甚至面容也難以被人看清，任何人看向她，都像是看向錯亂的時空。
越是想要看清，就越是難以看清。
“回陛下，他一個時辰前就在找您了。”紫裙侍女走過來恭敬道，卻不敢抬頭看來人。
因為她是這片大地上現存最古老的生命之一，是這片領土上至高無上的主宰！是早已等同於神明的符號化象徵，是統治了大乾皇朝萬年之久的帝王！她因活了太久使世人早已忘記了她的容貌、她的名字，甚至她的性別。
世人都稱她為——乾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