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命禁區前的倩影
跪下了！
劍聖跪下了！
天下第一劍的傲骨，就這麼折了！
回川驚呆了，他跟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看着這一幕。
“砰！砰！砰！”
王長安跪着磕頭，如凡間老僕叩主一般，聲聲沉悶，落地有聲。
“不必如此。”
蘇辰捂着額頭，有些無奈：“長安啊，我說過許多次了。”
“我這裏，沒那麼多規矩。”
“你怎麼每次見我都要磕頭。”
每次見？
都磕頭！
回川都驚了，張着嘴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更讓他駭然無比的是王長安接下來說的話。
王長安抬起頭，滿臉恭敬之色：“帝子，規矩就是規矩，不能輕違。”
“您貴為大帝之子，老夫豈能見帝子而不跪。”
“再者而言，老夫是您的護道者，得您賜教點撥才有如今天下第一劍之名。”
“老夫這一跪，跪的是大帝功德，也是在跪幼主的仁德。”
王長安一字一句的開口，恭敬到了極致。
“剛才外面人多，老夫不敢透露帝子身份，現在給您補上。”
言罷，王長安又要磕頭。
“你這也太實誠了！”
蘇辰連忙合攏摺扇，打出一道靈氣托着王長安起身：“少磕一個不礙事，沒人知道，起來起來。”
“咦？”
王長安看着自身漂浮而起，有些訝然的看着蘇辰：“帝子之法，有精進了？”
“然也。”
蘇辰哈哈一笑，輕搖着摺扇。
“可了不得，帝子果然是奇才。”
王長安很欽佩：“獨走世間的另一條路，與蒼生而不同，帝子竟能成功圓滿。”
“還談不上圓滿。”
蘇辰擺了擺手，有些謙虛：“還在摸索，或許到頭來是一場空，我還要走九州正統修鍊的老路子。”
“不，老夫倒是覺得，帝子或有希望能以此路，獨攬下一代帝主身份！”
“長安，馬屁我可不興聽的啊！”
“這是老夫心中的實話。”
在這一老一少的交流間，獨自站在大殿中央的回川正在發愣，他怔怔的看着蘇辰，滿臉的駭然，眼中是極致的震撼！
他是帝子！
他真的是大帝之子！
更讓回川驚訝的是，從王長安的言語來看，蘇辰非但是帝子，本人更是不凡！
世人都知曉王長安於一百年前在大帝府頓悟，破空進入至尊境，此後百戰百勝，近些年裏才拿下了天下第一劍的名號。
但聽王長安先前的話來看，他能有今日成就，還要靠着蘇辰的點撥？
他是他的護道者。
他是他的悟道師。
回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許久他才緩過勁來，怔怔的看着蘇辰。
他再也忍不住了，出聲打斷兩人的話。
“你...點撥過王長安？”
回川望着蘇辰，眼中滿是震撼。
對於他而言，這件事情比蘇辰是帝子的消息，更讓他感到震驚。
這位可是王長安啊！
這是鎮壓在師傅頭頂一生之久的可怕劍客！也是回川曾經發誓要超越的劍道前輩！
而蘇辰，這個不過十八歲的年輕人，竟能指點這麼強的超凡劍客！
“不錯。”
蘇辰沒開口，是王長安在沉聲說道：“帝子指點過老夫。”
“那些話，是我說給你聽的。”
王長安上下審視着回川，面色有些嚴肅：“古山劍人，我聽你師傅提起過你。”
“老夫不知你品行如何，但老夫相信帝子的識人之才。”
“你要知道，帝子能指點出一個天下第一劍，也能指點出第二個天下第一劍。”
“機會在你手裏。”
王長安眼神微眯着看着回川，意味深長的開口：“年輕人要學會把握，莫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他在以利誘之，也是在無聲的警告。
若是回川對少主不利，他當要為帝子而斬！
當然，這份威脅他沒有說出口，畢竟這是帝子收的人，他不便說太多訓斥的話。
回川根本就沒去聽王長安接下來的話，他一雙眼睛落在蘇辰身上，愣愣的望着，許久不曾移開眼睛。
“你看着我作甚？”
蘇辰摸了摸臉，皺眉：“我臉上有花？”
“帝子！”
回川突然衝到蘇辰面前，丟到止水，屈膝而跪，學着王長安的摸樣“砰砰砰”的磕頭。
“帝子！教我！”
“......”
蘇辰愕然的看着回川，手裏的摺扇都忘記搖了。
這小子。
你跪什麼啊！
你是高手下山，你是少年聖人，你有未來帝主之姿！
你剛才的高冷范兒呢？
你怎麼就跟劍痴一樣，聽到天下第一劍就跟看到絕世美女似的走不動道兒了。
“起來，起來。”
蘇辰無奈一笑，擺手道：“教什麼教，我自己都不拿劍，我拿什麼教你。”
“莫要聽這老頭瞎說，我可不會什麼劍道。”
“您會！一定會！”
回川仍跪在地上，不肯起身，語氣十分堅定：“師傅說過，劍聖是劍道巔峰，他說的話就是至理！”
“那你師傅肯定是在山裏待久了，就知道個王長安了。”
蘇辰哈哈一笑，應承道：“行了，起來吧，等你把債清了，我找人教你。”
蘇辰實在是不想再教誰了，當年點撥一次王長安，就耗費了他不少心血與氣運。
他能教人世間萬法，只是代價有些大罷了。
“好，還債！”
回川起身，握着止水，滿臉期盼的看着蘇辰：“債主，殺誰？”
“劍閣弟子可行？”
“算上外門弟子，至少有十萬人！”
“我盡可斬！”
回川已經迫不及待要殺滿一百萬人了，他絲毫沒瞧見王長安陰沉的臉。
“你敢！”
“信不信老夫宰了你！”
王長安吹鼻子瞪眼，厲聲威脅，回川卻看也不看他，一雙眼睛火熱的盯着蘇辰。
“慢慢來，慢慢來。”
蘇辰有些頭疼，擺了擺手：“等我讓你殺，你再殺，聽話好嗎？”
“好，聽話！”
回川狠狠點頭：“債主讓我殺誰，我必殺誰！”
手握天下第一劍，再成為下一代天下第一劍！
如此。
師傅夙願，便能了卻。
“這木訥的獃子。”
蘇辰衝著王長安無奈的笑了笑，重新回到正題。
“這些日子，我在劍閣小憩。”
“待你重回巔峰，再做打算。”
蘇辰的意思很明顯，他看出了王長安確實氣息不穩，雖然沒淪落到連一戰之力都沒有，但也隱約有力竭的跡象。
顯然西洲的那一戰，把他折騰的不輕。
蘇辰懶得過問西洲那一戰的細節，他只需留在劍閣即可。
“謝過帝子。”
王長安拱手作揖，又輕聲道：“多留幾天吧，劍閣也是你的家。”
他知蘇辰這是為了保劍閣才留下來，但作為護道者和看着蘇辰長大的長輩，他更希望蘇辰能久留劍閣。
沒有他意，王長安只是想多陪陪帝子罷了。
“再說吧。”
蘇辰慵懶的擺了擺手：“乏了。”
“嗯。”
王長安連忙點頭：“那間屋子還留着，常有人打理，我帶帝子去。”
“不用了。”
蘇辰起身往外走，突然腳步一頓，對着雙雙擺了擺手：“把東西給他。”
“是。”
雙雙與蘇辰心有靈犀一般，從須彌戒指內掏出許多瓷瓶，琳琅滿目的擺在身邊的桌子上。
剎時間，漫天聖光絢爛，大葯香氣撲鼻而來。
讓人嗅之而神魂一震，隱約有頓悟突破之感。
王長安定睛一看，這是一堆來自大帝府的珍稀大葯，每一顆都有重續神魂、白骨生肉的逆天功效。
毫不誇張的說，這裏的每一顆葯都價值連城，放在外界足以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的殘酷爭奪。
“拿着在劍閣里分了吧，尤其是莫寒山，斷臂斷腿的聖人看着怪可憐的。”
“至於你，自己也挑一些吧，不夠再跟我說。”
蘇辰淡淡的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離開主殿。
“謝過帝子。”
王長安倒也沒推脫，對着蘇辰遙遙舉禮。
帝子總是如此，從不會虧待自己人。
“你！王長安！”
“一年後，你我一戰。”
回川看了一眼王長安，眼中有狂熱的鬥志，而後他轉身追上了蘇辰的腳步。
“這...”
王長安愕然，你說帝子收人就收人，怎麼還收了這麼個木頭，讓老夫莫名其妙被人定下了一年之約。
“一年，這小子...呵呵。”
王長安笑着搖了搖頭，不再去管這些閑事兒了，準備料理好劍閣的瑣事後便去閉關養傷。
一天後。
得益於蘇辰賜下的大葯，劍閣中受傷的弟子長老們又精神抖擻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尤其是莫寒山這老頭兒，一身完好，氣血狂涌，舉手抬足間儘是道韻揮灑，他竟隱約有了幾分突破境界的徵兆。
太可怕了！
頂尖聖人若在突破，便是至尊！
難道劍閣要出現第二位至尊強者？
還未散去的劍閣賀客們知曉這個消息，心中驚訝無窮，又無比羨慕。
有人猜測，是劍閣長老們得了不可多得的逆天大機緣。
或許是王長安回來了，讓長老和弟子們因禍得福。
縱然猜測紛紛，謠言四起，但劍閣終歸是平靜了，一切進入正規。
劍閣的眾人們並不知曉，這些所謂的逆天大機緣全都來自於蘇辰，他們更不知道，在小較之事後的第二天。
在遙遠的東洲，正發生着一件和蘇辰息息相關的事情。
......
東洲，絕生古陵。
這是九州蒼生的生命禁區，無人敢涉足此地。
九州十大生命禁區，凶名響徹星空，便是頂尖聖人路過此地也要繞路而行。
尤其是絕生古陵，它的凶名更甚。
在古老的傳說中，這裏曾經埋葬過一位古之大帝。
大帝於此地坐化隕落，在帝主末路的盡頭顯化了無窮可怕神威，獨造無窮可怕的生物在此！
在無盡的歲月中，絕生古陵常被人們視作雄主的末路之所。
在時間長河裏，曾有無數位威震九州的雄主們在末路之時踏足此地，以此地埋葬自身，親手為一生的浩蕩威名拉下帷幕。
這裏埋葬過無數的雄主金血與聖骨，甚至傳言有人看到過至尊的屍骨都葬在其中，有人號稱這裏曾讓古之大帝流過血！
絕生古陵，萬里無生機。
連生命力最頑強的雜草都不曾鑽出頭，黃土極目之遠，八方荒涼無窮。
在絕生古陵的最核心區域，唯有一尊巨大的銅陵石碑，在此矗立！
這尊銅碑彷彿墓碑，它有千米之高！
通體漆黑渾潤，遍佈可怕的聖兵痕迹，卻依然在歲月的流逝中無堅不摧。
它自身，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秘奇寶！
有人說，這碑，便是絕生古陵的門。
而此刻。
在這蒼生提及而變色的恐怖生命禁區面前，已經有人踏足此地了！
在黑色銅碑的前方，有一道削瘦的身影。
這是一道絕美的身影，她消瘦且孤獨的站着，彷佛從無窮遠的恆古時代就矗立在此。
有風吹起她的裙擺，展露她凹凸有致的身軀。
她黑色的秀髮在凶烈的風中飛舞不停，長裙烈烈，這一刻她恍若天仙一般，幾欲要迎風而去。
一人獨立，整個生命禁區都彷佛沉寂了。
直到許久后。
昏暗的天空下，從絕生古陵內響起一聲沙啞如鬼的聲音。
“你是...蘇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