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難道就沒有怕的時候？
東山十二聖的凄厲求救聲，讓劍閣眾人紛紛大驚。
“難道，他們還有援兵？”
“到底是誰，能在此刻救他們？”
十二聖人的呼救聲才落，便有冷哼響起。
“哼！”
“如此怕死，你們真是東山之恥！”
隨着一聲蒼老的冷哼聲響起后，又有一聲懶洋洋的年輕聲傳來，遍佈四面八方。
“哎呀，無尊伯伯莫要這麼說，聖人不敵至尊是常理。”
“就是他們求饒的太快了，我還想等等看，這劍聖到底會不會殺了他們呢。”
這聲笑談后，天山聖人突然察覺異常，抬手一指前方：“在那兒！”
人們紛紛循聲望去，只見在廢墟中有一老一少走來。
他們穿着黑如墨的長袍，長袍袖口紋有金色的玄奧道紋，旁若無人的彼此笑談。
“殺？王長安出不了劍。”
黑袍老人在冷笑：“若以他的脾氣，早就殺了，何須廢話。”
“西洲一戰，他已力竭，此刻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哦？”
少年眼前一亮，忍不住墊腳望向王長安的方向：“那什麼！王劍聖！他說的是真的嗎？”
“你力竭了？你出不了劍了！”
少年滿臉的驚訝，他亦如正常的人族少年一般，臉上滿是欣喜好奇之色：“這是真的嗎？”
“那我...那我是不是可以殺你了？”
“啊哈哈哈哈，殺劍聖吶！這可是天大的事兒！”
少年嬉笑着，腳踩廢墟殘肢血泊，如入無人之境，瀟洒散漫到了極致。
“他是誰？看着像人族，怎麼出言如此不遜！”
“瘋子！竟妄言斬掌門，他配嗎？”
“如此狂徒，該斬！”
劍閣的修士面色憤怒，他們身邊的天山聖人則眼神嚴肅到了極點。
“是無尊，那老人是東洲的無尊道人！”
此話一出，劍閣修士們紛紛沉默了，眼神中有一抹駭然與驚訝。
無尊道人，東洲至尊！
這是一尊強大的至尊境修士，號稱在他面前，天下無尊！
無人知道無尊道人有多強，因為從未有人見過他出手，但越是如此，越是無人小覷他。
因為他的無尊之號，就已經是在挑釁天下至尊了！
他能活到今天，就足以說明他的強，能讓其他至尊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喂，劍聖，我在跟你說話呢！”
那黑袍少年嬉笑着，翻手拎着一朵流星錘在手中旋轉，流星錘通體如血一樣，散發著至寶的道韻氣息，讓人震驚到睜大雙眼。
這個流星錘竟是一個至寶！
這少年身份來歷不凡，絕對不可小覷！
最讓人驚訝的是，少年在談笑間已經展露聖人氣息，他呼吸間口鼻溢散出恐怖的氣血白芒，強如浪潮，滾滾席捲四周，掃平了廢墟殘垣。
“少年聖人！”
人們驚訝了，這又是一位少年聖人，百歲入聖，有帝主之姿！
“他比之你如何？”
蘇辰絲毫無懼，他輕搖着摺扇，詢問身邊的回川。
“右手還在，可以一戰。”
“不能斬了？”
“不能。”
回川搖頭，他的回答依然簡略。
周圍聽到此番對話的劍閣修士們紛紛面面相覷，他們可是親眼見到過回川的劍道，連劍閣七峰長老都無法比擬他！
強如回川這樣的少年聖人，也不敢說能打贏這個黑袍少年。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那你還需要多練練。”
蘇辰的摺扇點了點回川斷裂的右手，語氣平靜：“太弱了，怎麼殺百萬人。”
“少主不開心了。”
畫心在一旁低聲提醒，對回川傳音：“你太弱了，讓少主失望了。”
“？？？”
回川愕然，這是他第一次聽人說自己弱。
而且是從一名准聖的嘴裏，而且還是個女人親口說出來的！
他弱嗎？
師傅都說他可以打遍西洲年輕一代無敵手，未來可以踏足帝路，去爭一爭那莫大的機緣。
回川對此深信不疑，他認為自己有大帝之姿。
有大帝之姿的年輕人，也叫弱？
但他確實打不過眼前這個黑袍少年，直覺告訴回川，便是自己巔峰無恙之時也奈何不了這個黑袍少年。
莫要說現在了，若拔劍，則必死！
回川蒙了，他一時半會不知道是畫心說的對，還是師傅說的對。
“劍聖！你啞巴了？”
黑袍少年收斂臉上的笑容，皺眉看着王長安：“還打不打？莫非連我個小輩，你都不敢應戰？”
“不打。”
王長安掃了一眼黑袍少年，他負手而立，表情淡然：“你會死。”
“喲！老頭兒，你這麼自信！”
黑袍少年挑眉，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那試試？”
“咻~！咻~！”
他揮舞着手裏的流星錘，周身的聖光愈加強大，眼神有一抹興奮之色：“試試吧，我求一死。”
“主子，我來吧。”
無尊往前踏了一步，擋在了黑袍少年的身前：“他還有一戰之力。”
“嘁。”
黑袍少年挑眉一笑，收起了流星錘：“那算了，沒勁兒。”
“無恥！”
莫寒山已經蘇醒了，聞聽此言，他氣得渾身發抖，煞白的嘴唇又溢血了。
“太無恥了，難道此人只會欺無力再戰之人嗎！”
“至尊有餘力，他便膽怯了！”
劍閣修士們紛紛怒目而望，這黑袍年輕人輕佻怠慢的態度，就是在挑釁劍閣，讓劍閣眾人怒火上涌，恨不得提劍斬了此人。
“他們氣了。”
黑袍少年眼尖，察覺到劍閣眾人的面色變化，忍不住邪魅一笑。
“無尊伯伯，莫要殺了劍聖。”
“留口氣給我，我來殺。”
“這揚名的機會，當給我。”
“好。”
無尊道人點了點頭，他抬頭望向王長安，淡然開口：“是你自斬，還是本座親自動手？”
同樣的話，他重新還給了王長安。
聞聽此言，劍閣修士們紛紛捏緊了拳頭，東山十二聖卻開心了，紛紛放肆大笑。
“哈哈哈，無尊道人在此！王長安你還不快束手就擒！”
“哼！你就算能從西洲僥倖逃出又能如何？三位至尊聯手之下，你早已經身負重傷了吧？”
“我早該猜到，你根本就是虛張聲勢！我就該在無尊道人之前，殺了你！”
“什麼狗屁劍聖，不過是末路的老頭兒，你的劍早該斷了！”
“對！劍斷，就在今日！從此中州不再有劍聖！”
東山聖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哈哈大笑間滿是暢快之意，他們彷彿要將先前從王長安身上得到的恐懼與絕望一股氣的宣洩出去。
在場所有人中，他們比無尊道人更渴望看到王長安的死。
似乎唯有劍聖的死，才能洗刷他們先前的醜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彌補他們的尊嚴。
“嘖。”
蘇辰搖了搖頭，頗為感嘆：“有的人吶，天生一臉反派相。”
“少主說的極是。”
畫心微笑着點頭，一旁的回川忍不住了：“你們就不怕嗎？”
“那是至尊！劍聖若真的力竭，這是必死之局！”
不是少年劍客的高冷范兒沒了，是蘇辰的處世態度讓他實在迷惑。
“怕？”
若瑤斜了他一眼，美眸翻白：“記住：少主不怕，你就莫要怕。”
“那若是他怕呢！”
回川反問：“他難道就沒有怕的時候？”
“有。”
舒晴看着蘇辰，嫵媚的淡笑：“若是少主害怕的時候呀...那你也無需怕。”
“那肯定是少主在演戲呢。”
“這叫什麼？”
惜文皺着柳眉，歪着螓首思索，而後眼前一亮：“想起來了！”
“少主說過，這叫扮豬吃老虎！”
“話多。”
蘇辰抬起摺扇，輕拍惜文的小手，卻換來美人一笑。
“我......”
回川愕然，他獃獃的看着蘇辰，想不明白他哪裏來的底氣不害怕。
此情此景，他憑什麼不害怕！
他又不是大帝之子，他憑什麼...等等！
他不會真是帝子吧！
一道靈光在回川的腦海中閃過，他低頭望了望手中的止水，眼中有一抹震撼在擴散。
“怎麼？不敢答？”
無尊道人含笑的看着王長安，姿態淡然，一切盡在掌握：“本座允你拔劍。”
“還是說，你連拔劍都不敢。”
“非是不敢。”
王長安哈哈一笑：“是拔不出來，老夫力竭，唯一的餘力，已動用了柳葉劍。”
“現在的老夫啊。”
王長安有些感嘆的開口：“便是個准聖，也能斬了我。”
“什麼！”
莫寒山渾身巨震，老眼含淚，悲聲開口：“掌門師兄！”
劍聖到底遭遇了什麼，竟落得連一劍都拔不出的凄涼境地。
如今圓滿無恙的異族至尊在面前，劍聖卻無一戰之力。
難道，英雄末路就在今天？
劍聖要隕落了！
所有人族修士都在此刻身軀一震，他們無聲的長大嘴巴，眼中佈滿了絕望與痛苦。
連王長安都無一戰之力，那今日還有誰能救我們？救劍閣？
“哦？”
無尊道人有些驚訝，他倒是沒想到王長安承認的這麼痛快。
“看來，你的氣運散了。”
“今日是你的死期了。”
無尊道人微眯着眼睛，含笑着運轉至尊法。
“嗡！”
剎時間，恐怖無窮的至尊氣息瀰漫八方，席捲入雲霄。
“轟！”
一道驚人如狂雷的聲音陡然在響徹在眾人頭頂，大象無形，大音希聲。
有人抬頭望，驚恐的發現小世界壁障在瞬息被毀，連天空都染上了一層璀璨無窮的光華！佈滿了蒼穹！改變了天地顏色！
無窮可怕的至尊氣息如星辰壓頂，牢牢的壓在所有人的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目光絕望驚恐，心生大恐懼之感。
至尊太可怕了！
只是初運妙法，就足以讓生靈們無法動彈，氣血與心跳都要停滯。
再看無尊道人，他周身已氤氳金色的神光，恐怖的氣息壓塌了四周的空間，無窮金光映照着他燦爛輝煌如一尊古老的神明，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息，讓人幾欲下跪磕頭。
“劍聖，本座慈悲，允你說出遺言。”
無尊道人淡淡開口，聲如從荒古中走出的不世強者，震天動地。
“遺言？”
王長安微微一笑，微微側開身子，露出蘇辰的容顏。
“嗯？”
蘇辰抬眸，漫不經心的與無尊道人對視了一眼。
蘇辰深邃如星辰的眼眸映照着無尊道人的模樣，也映照出了他的表情從淡然變化為錯愕，再到驚懼！
是他！
他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