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神像捂臉……
“嘭!”
三聲並做了一聲,磚頭齊齊砸在了蘇飲身上,砸得蘇飲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疼痛……這感覺他至少十幾年沒有過了。胸口和肚子上的還好,畢竟三重法術,一個形成了常規護盾,一個通過灌注法力到全身,讓抗打擊能力進一步增強,還有一個在身體表層又形成了整齊的菱形護盾,可以卸掉很多衝擊力,但腦袋上的感受就不一樣了,磚頭兒的衝擊力過來,就像有人在蘇飲腦袋上打了個鑿栗,還要照着腦門狠狠懟一把。——懟這一把,疼是不疼,可晃悠得脖子難受啊!
不止蘇飲難受,擠在人群中的唐益、康會之等人也犯愁了:原本是商量着揀磚頭回去研究,這倒好,一地碎渣,揀還是不撿?
“好強的體魄!連我的子母連環都打不服你!”陳烈豎起大拇指。
蘇飲連續吃了兩次虧,不由得真得動了肝火,立時冷喝一聲,揮拳搗來。
陳烈畢竟是武功習練日子不短,洛家飛刀的功法里又極擅長輕功,蘇飲這一拳輕輕鬆鬆就被陳烈避了過去。蘇飲也是一愣,他畢竟亞聖修為,也怕一不小心這拳頭下就出了人命,於是也是收着手,想給陳烈個教訓也就罷了,沒想到這一拳完全沒沾到邊。
蘇飲轉身再奔陳烈去時,十分氣力已然用上了五六分,速度登時快了不少。陳烈卻也不慌張,腳下踏着輕功步法,閃出一溜殘影,妥妥地大肉球子蹦來躍去,教蘇飲次次皆撲了個空。
一時間,二人閃轉騰挪,一人身軀碩壯如猛虎下山,一人圓肉胖碩如肥蝶亂舞;一處重拳如鐵鎚一般夯來夯去,一處磚頭如黃蜂尾后針激射不停……
人群里,唐益與楚天雲懵住了,唐益悄悄問道:“這小胖子怎麼做到的?這不是風系法術!”
楚天雲瞧得心裏實在痒痒,說道:“我哪知道!這小胖子用的本事要是結合了我們風系法術,效果簡直不敢想像!咱能不能打個商量?把他們抓起來,老虎凳、辣椒水,皮鞭子沾蠟燭油!打他個七天七夜,讓這小胖子把本事說出來,我特么實在忍不了了!”
唐益忍不住笑道:“這玩笑話可別亂說!你沒瞅見么?蘇大哥這是打急眼了,要讓他聽見了,保不準一股熱血上頭,還真就幹了!”
楚天雲下意識閉上了嘴,轉頭去看場上的熱鬧。
二人打得十分精彩,滿場學院、老師,乃至樓上的院長羅期都看呆了,忍不住喝彩。
不過這場決鬥似乎結局已定,為什麼?陳烈再靈巧,他的磚頭也基本破不了蘇飲的防禦,別說才扔出去小百塊磚頭,就是再扔幾千又有什麼區別?早晚要被蘇飲耗幹了氣力和真氣,眼瞅着一炷香工夫過去,陳烈累得氣喘吁吁,而蘇飲卻恍若無事。陳烈瞅了個空隙,縱身躍了出來,呼哧帶喘地指着蘇飲道:“你等會兒!”
蘇飲止住腳步,微微喘息。
“挺能抗啊?你這是把千年的王八蓋子套身上了?”陳烈大口大口喘着氣道。
“小胖子!我說過,要給你些教訓!”
“那你想多了!”陳烈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說道:“爺爺我還沒使飛……”
“啪!”
玉瀾公主一巴掌將陳烈烀到了一邊兒去,說道:“打完了沒?打完了閃一邊兒去,到我了!”
陳烈一手捂着腦袋,一手捏着剛掏出來的飛刀,委屈地道:“我還沒使這個……”
玉瀾公主活動活動手腕,說道:“等不及了!”
蘇飲將目光挪在玉瀾公主身上,此時相距六七丈遠,蘇飲清晰地感受到有某種波動,這種波動與法力元素無關,似有似無,又似牽引着某種看不見、摸不着的磅礴之力,這些力量匯聚在玉瀾公主身上,像極了蟄伏欲出的猛虎,又像極了將要噴薄而出的火山!
“等等!”
蘇飲一邊暗暗施放着不易察覺的護體法術,一邊說道:“我一堂堂男子和一小姑娘對打,便不說輸贏,傳出去也教人笑話。”
蘇飲嘴上在說,可施法卻沒停,但金系法術中不將法力護盾透出體外顯形的還是少之又少,這事任他一個堂堂亞聖施法再快也解決不了無米之炊。而且即便是隱秘的護體法術也不能調用太多法力,發力波動和彌散出來的法力光影若被人瞧見,更要丟人。蘇飲在又悄悄疊加了四個法術后說道:“我修鍊的體術沒別的,就一個字:抗打!”
唐益、楚天雲、康會之、王輔臣、陶敬齊齊一嘆:唉……那是倆兒字……
“既然不好與你動手,咱們就做個約定……”蘇飲見玉瀾公主的身材比陳烈不知道好上了多少萬倍,陳烈哪一身贅肉都輕快成那個樣子,這玉瀾公主就更別想碰到了。蘇飲雖然憨直,可憨直不代表沒智慧,拾起一塊碎磚,開始在地上畫圈,邊畫邊說道:“我就站在這個圈裏,你要是能將我逼出這個圈,就算你贏,咱們限定時間,就……”
“小心!!”
一眾金系學員大喊,蘇飲一愣:這群孩子吵吵雜雜地喊啥呢?手舞足蹈的……
“轟!!”
一股毫無徵兆的巨力打在蘇飲后腰,那巨力既烈又持久,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猛獸兇狠撞過來,頂着蘇飲向前沖!不止如此,巨力更穿透了蘇飲的幾道法力防禦,鑽到了蘇飲身體裏,讓蘇飲周身由內而外的遭受了重擊!
打中蘇飲的是一條淡紅色的“咆哮巨龍”氣浪,這巨龍此刻終於完全脫離玉瀾公主手掌,蜿蜒前沖,即便是玉瀾公主自己也被這一掌的反震之力震得“噔、噔、噔”後退,險些將梅清極、袁靜、艾薇兒也砸倒。
“咆哮巨龍”氣浪眨眼間完完全全攪在蘇飲身上,毫無防備的蘇飲被瞬間爆炸開來的龍形八掌打飛出去!
“喔!!!”
金系學院爆發出一陣驚呼……
正所謂力從地起,腳丫子不在地上,任你再高的修為也不能像鳥似的在空中控制身體。——這時再看蘇飲,在空中正掄着胳膊、蹬着腿兒,旋轉着飛出去……
五聖齊齊捂住了額頭……
“嘭!!”
蘇飲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金系神像上……
原本的金系神像雄壯威嚴,雙手於身前緊握成拳,剛毅無雙,蘇飲正砸彎了一隻手臂,又“烀”在了神像臉上……
整個金系學院都看呆了……
體型魁梧的蘇飲只覺疼勁兒鑽進了皮膚,撞進了五臟,一股難以忍耐的痛感直衝腦殼頂。蘇飲翻滾着掉了下來,砸在了金系神像另一隻手臂,又彈起半尺高,才“咣當”砸落在地上……
金系學院的數百學員瞧了瞧蘇飲,又抬頭瞅了瞅金系神像,齊齊手捂額頭。——金系神像被蘇飲砸得變了形,左拳深臉中,腦袋被砸得向後仰,這一出就像金系神像崩潰了,一拳“烀”扁了自己的臉……
這金系神像瞧了這一戰得特么多上火,才能對自己下這死手?!
“打完收工!”小臉兒煞白的玉瀾公主顯然也是打空了真氣,卻還強挺着打了個響指,說道:“裝車回家!”
在金系學院憤恨的眼神兒中,白巾小隊用繩子一頓拉扯,將金系神像拽下來,放到“救護車”上,美滋滋地拉走……
這一幕陸寒山看在眼中,登時覺得十分不自在,再聽一眾學員的憤怒罵聲,陸寒山忍不住額頭汗水嘩嘩地往下淌……
“兄弟!你是真感情!哭了一臉!”旁邊兒一名學員看着陸寒山滿臉的“淚痕”贊道。
蘇飲的英雄壯舉也激發了金系學院的真感情,紛紛將蘇飲當做英雄,齊齊衝上去救治趴在地上的蘇飲,其餘五聖當即嚇了一跳:這特么能讓學員們救么?萬一瞧見了蘇飲的臉,丟人就特么丟到家了!
五聖也顧不得許多,當場施放法術,將眾學員吹飛的吹飛、沖走的沖走,還有“閃光彈”晃瞎的,地裂術震倒的,一地的狼狽、漫天的“鳥人”!五聖沖了過去,唐益、楚天雲當仁不讓,拽起蘇飲的兩隻腳,拖着就跑!
一溜煙兒衝出金系學院、經行土系學院,唐益、楚天雲像“狗拉爬犁”一樣橫衝直撞、極速飛奔,“耷拉”在地上像拖布一樣的蘇飲不知道撞倒了多少棵樹、撞碎了多少個門檻、碰裂了多少牆角,反正是一陣悶哼慘呼中,蘇飲終於被拖回了曙光殿堂。
一進曙光殿堂,蘇飲當場就急眼了,起身掄着大拳頭就奔着唐益、楚天雲去了。楚天雲早被鍛煉得賊了,施放風系法術就躍到房頂吊燈上蹲起來,唐益卻捂着腦袋被蘇飲好頓砸!
“有你們這麼救人的么?!”蘇飲邊砸邊發火:“拖着我一路飛奔?!當我是個鐵犁翻地呢?”
“蘇大哥饒命!”唐益求饒道:“這不是以為你被打暈了么?!”
“我那是暈了么?!”蘇飲急道:“那麼多人看見我吃了大虧,我特么好意思站起來么?!”
楚天雲蹲在吊燈上嘿嘿直樂。
蘇飲一指楚天雲,喝道:“下來!”
楚天雲笑着直搖頭。
蘇飲氣得直轉圈,正準備撈個椅子扔上去,這時,康會之、陶敬、王輔臣終於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王輔臣先愣道:“咦?!蘇大哥怎麼醒了?!”
蘇飲氣得還沒回話,楚天雲先在房頂笑道:“他根本就沒暈!他怕丟人,沒好意思站起來!”
蘇飲“嗖”地一個椅子撇了上去!
楚天雲的身法快了去了,輕輕鬆鬆就閃了過去,椅子砸在棚頂,瞬間粉碎。
“壞了!”王輔臣道。
一腦袋包的唐益還有心情搭茬兒:“咋了?”
“我剛才讓人給木系學院院長金凱瑞捎了個話。”王輔臣苦着臉道。
唐益問道:“啥話?”
王輔臣瞅了瞅氣得鼓鼓的蘇飲,尷尬說道:“我說……蘇大哥表演胸口碎大鎚受了傷,讓他來治療一下……”
唐益、康會之、陶敬:……
“什麼特么胸口碎大鎚?!”蹲在吊燈上的楚天雲道:“那叫胸口碎大石!”
王輔臣聳聳肩,道:“碎大石是鎚子砸石頭,金大哥這不是胸口砸鎚子么!”
蘇飲正一股惡氣沒地兒撒呢,轉頭就奔着王輔臣來了……
……
要不說六聖發話,誰不乖乖聽着?消息一傳到金凱瑞耳朵里,金凱瑞連屎都憋回去了,“嗖嗖”地往曙光殿堂里趕。等到曙光殿堂外,正瞧見蘇飲正攆着王輔臣跑,二人繞着曙光殿堂正在衝刺跑圈,金凱瑞懵了:“這到底是先讓他們跑完還是先治療?”
好在蘇飲瞧見了金凱瑞,六聖之間不論怎麼不顧忌,但在他人面前還是要維護尊嚴的。蘇飲停住了腳步,轉眼就恢復沉靜姿態,邊往金凱瑞方向走邊道:“嗯,活動一下身體,感覺舒服多了。”
金凱瑞不明所以,正笑着答道:“是、是,生命在於運……”
“噗!”
蘇飲一口血吐了出來,登時身形搖晃,幾乎站立不穩。金凱瑞忙上前去扶蘇飲,但蘇飲什麼身材?比金凱瑞高了一頭半,壯了何止三圈兒?金凱瑞不只沒能扶住蘇飲,反倒被眼前一黑的蘇飲帶了個跟頭,金凱瑞被壓在身下,壓得那叫一個實誠!
其餘五聖見狀,忙來幫手,眾人將真真兒暈過去的蘇飲抬入曙光殿堂中,放置長桌之上躺好。金凱瑞揉着胸口苦道:“這哪是蘇亞聖碎大鎚啊?這蘇亞聖碎我啊!”
唐益說道:“知足吧!這還沒在底下鋪釘子呢!”
王輔臣這時催促道:“趕緊給蘇亞聖治療一下!”
金凱瑞點點頭,掏出法杖,一個高等級的“木!生命復蘇之風”旋即施放出來,點點淡綠光華在柔柔的金光中慢慢落在蘇飲身上,蘇飲隱約發白的臉漸漸恢復血色。又過了一盞茶工夫,蘇飲才悠悠醒轉,他只覺渾身劇痛,尤其是五臟,彷彿隱隱滲血。
“我不止是身體受了衝擊。”蘇飲艱難說道:“我感覺身體裏好像有一股特殊的力量盤踞,隨着我的血液流動,那力量也在緩緩地向我周身散開,好難受……”
“先天之炁……”楚天雲沉沉說道:“這應該就是先天之炁。”
“什麼是先天之炁?”康會之問道。
“好像是這天地之間力量的本源。”楚天雲皺眉道:“我也只是聽人說起過,具體再怎麼解釋,我也說不清。”
金凱瑞眼珠子一瞪,喜道:“是股氣兒?那就好辦!”
六聖齊齊看向金凱瑞,金凱瑞一抹金黃色的頭髮,笑道:“那肚子裏進了涼氣兒不也疼么?揉一揉,放個屁就好了!”
要不是知道這一臉不正經的金凱瑞說的是正經話,蘇飲能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掄他一頓……
楚天雲也不好說清楚這事的詳細,便勸道:“金凱瑞院長,能不能用法術驅散了這股力道?”
金凱瑞完全沒當回事兒,笑道:“看我的!”
接下來就是金凱瑞使盡了渾身解數,各種法術用了個遍,每用一個就問蘇飲的感覺,無奈蘇飲一直搖頭,他身體裏的那股力量半分不見消散。金凱瑞由笑到皺眉,由皺眉到苦着臉,最後一腦袋汗珠,實在是沒招了。
在六聖齊齊盯瞧下,金凱瑞哂笑一會,忽然眼珠子像燈泡一樣亮了起來,“咻”地抽出一把小刀,在眾人面前晃了晃。
六聖:……
“嘿嘿!”金凱瑞笑道:“只有用它了!”
陶敬忙問:“怎麼弄?”
“嘿嘿!”金凱瑞做了個鬼臉,笑道:“割開!放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