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槍聲
“你剛才……”
克莉絲咽了口唾沫，看着萊厄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回答起來。
但才剛剛講了三個字，就見萊厄突然向她猛地伸出手。
克莉絲臉都嚇白了，當即雙手抱頭閉上眼睛：“我錯了，別打我！”
“如果我要打你的話，你可沒機會抱頭蹲防。”
但預料之中的痛感並沒有傳來，隨着萊厄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克莉絲疑惑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萊厄只是伸手拽了她一把，將她拽到了身側。
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克莉絲這才發現，原本她所站着的位置，此時竟然被一個軀體極為扭曲的怪物所佔據，它的皮肉外翻，從嘴裏伸出一根尖銳的長刺，深深扎進地面里。
而顯而易見的是，它的身上還穿着沾滿了鮮血的破爛衣衫，不難看出它究竟是由什麼變成的。
“這到底是什麼啊！”
克莉絲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如果剛才萊厄沒有拽她一下，那她現在可就已經被那個尖刺給捅個對穿了！而且，她可從來沒見過這種模樣可怕的怪物。
“如果你都不知道的話，那麼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一直生活在這裏的是你而不是我，你向我問出這種問題毫無意義。”
萊厄拽着克莉絲往後退，掃視着整條“屍橫遍野”的街道，頭也不回地隨口應付道。雖然他也明白，對眼下的情況了不了解和是否久居在這裏並沒有太大的關聯。只不過現在縈繞在他腦中的疑惑實在太多，而又一時沒法得到答案，所以這才隨口損一損別人釋放一下壓力罷了。
壓力很難消解，但是可以轉移。
克莉絲任由萊厄拽着自己，小聲嘀咕道：“我又不是在問問題……只是下意識的驚嘆而已。”
“你很重，所以能不能自己走路？你的腳應該沒有被怪物咬斷吧。”
萊厄雖然聽到了克莉絲的嘀咕，但並沒有搭理她，只是揪着她的后衣領子把她往身後一丟，“雖然還沒搞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看樣子現在似乎也沒有機會讓我們慢慢聊天了。真沒辦法，說來說去還是回到最開始的話題了，我們該逃跑了。”
隨着萊厄的話語落下，只見那街道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居民們都紛紛以詭異而扭曲的姿勢站起身來，那彆扭的姿勢看上去就讓人感到關節傳來難以言喻的虛痛。
一聽到萊厄說到要逃，克莉絲一下子就不慌了。她這下子終於確定了現在的萊厄確實是恢復了原來的狀態，已經和剛才那個瘋瘋癲癲的傢伙截然不同了。
克莉絲當即頻頻點頭，彷彿害怕萊厄後悔似的，“逃跑好啊，我最喜歡逃跑了，我們快跑吧！”
“？”
萊厄疑惑地看着態度突然劇變的克莉絲，不知道這傢伙為什麼突然這麼想逃跑，明明之前催着她跑的時候還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呢，難不成是被那個怪物嚇到了？
那還真挺膽小的。
“砰！砰！”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幾聲槍響。
克莉絲下意識地轉頭朝那邊看去：“有槍聲！”
不過她轉過頭去之後第一個看到的就是瞬間從她身邊一閃而過的萊厄——他早在槍聲傳來的那一刻就毫不猶豫地立刻邁動步子，朝那個方向跑去了。
“等等我啊！”
克莉絲都驚了，實在沒想到萊厄這傢伙居然一句話都不說就直接開溜了，也只好手忙腳亂地跟了上去。
萊厄沒有搭理克莉絲，
心裏飛快思索起來：這種落後偏僻的小鎮上能夠持有槍支的人絕不可能是普通鎮民，況且即便是警備隊也沒有配備槍支……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開槍的人有極大可能就是隨身攜帶着滑膛槍的康斯坦斯。
當然，即便不是她也沒有關係，這鎮上的這些居民看上去也並不像是還會使用槍械的樣子——他們現在大概沒有足夠的理智。所以有槍響傳來的地方，就代表着一定有與眾不同的東西。
而如果開槍的人真的是康斯坦斯……那她一定是遇上了很難解決的麻煩。只是面對一般的對手，康斯坦斯可不會捨得用上那把槍。只有使盡渾身解數都無濟於事的時候，她才會那麼做——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萊厄關於康斯坦斯的記憶是真實無誤的。
說實話，萊厄現在對於自己有關修道院的一切記憶都抱有質疑的態度。
只不過在沒有更多信息的情況下，他只能把這些記憶暫且當作是真的來相信。
但是康斯坦斯的身手可做不了假，就在不久之前萊厄也是見識過的，就光憑這些居民，就算它們都變成了那種關節詭異的怪物，也不至於把康斯坦斯逼到這個地步吧？
難不成還有其他的怪物？
不一會兒，拐過前方的街角，萊厄就看見一道渾身滿是鮮血的身影矗立在街道中間。
不出萊厄所料，那確實是康斯坦斯。
但奇怪的是，她的周圍明明就沒有怪物的蹤影，別說是怪物了，壓根就能稱得上是空無一人，就連地面上也都乾乾淨淨，只有康斯坦斯的腳下有她自己身上淌落在地的血跡。
氣喘吁吁跟上萊厄的克莉絲一抬眼，同樣也看到了持槍站在街道中央的康斯坦斯，她驚喜地瞪大眼睛，連忙下意識地呼喊道：“康斯坦斯姐姐？快看這裏，我是克莉絲啊！”
“砰！”
然而就在她想要邁步上前的前一刻，一顆子彈卻狠狠地擊中她前方的道路，在地面上擦出一陣火星。
康斯坦斯猛地轉頭看向萊厄和克莉絲，-面目一時間顯得有些猙獰：“別過來！”
克莉絲臉都嚇白了，直接僵在了原地，一臉無辜地看着康斯坦斯，嘴唇哆嗦着不敢說話。
“別靠近我——你們這些假貨！”
康斯坦斯眼眸中佈滿血絲，將槍口對準了克莉絲，“別裝出一副我們認識的樣子，你們到底對我的記憶做了什麼？！”
萊厄聞言挑了挑眉毛，看樣子康斯坦斯也應該遭遇了和他類似的狀況……但克莉絲在他這裏，康斯坦斯究竟是遇到了什麼情況，才意識到了記憶出現問題這一點的？難道她遇到了其他人？但這裏似乎並沒有其他人的蹤影。
“什……什麼意思啊？”
克莉絲求助地看向萊厄，她搞不懂康斯坦斯究竟在說些什麼胡話。
萊厄十分貼心地幫她翻譯道：“康斯坦斯的意思是說，她根本就不認識你，你是個假貨哦。”
克莉絲茫然地看着萊厄，“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是假的呢？這根本沒有道理啊？”
萊厄聳了聳肩，“那我怎麼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呢？不如你自己向她證明一下你是真貨好了。”
頭實在是疼得有些厲害，萊厄已經懶得再多去思考了，換句話也就是說他已經開擺了，有什麼渾水就先唆使克莉絲上去趟一趟，要先吃槍子兒也是克莉絲優先，只要他保證自己的存活就足夠了。至於思考……
還是等之後去把外置大腦伊斯塔救出來再說吧。
雖然她也不見得有多麼聰明，但至少對這種情況了解得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