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這大宅子我就沒正經住過！
這還能有什麼頭緒？！多半是因為我現在壓根就不是人，而是聖物，所以很難會被那些超自然的因素影響到吧……
萊厄嘴角扯了扯，雖然一瞬間就想出了這個解釋，但他總不能直接和康斯坦斯說因為他不是人吧？
但這樣一來……為什麼康斯坦斯也沒有受到影響？單純的只是因為有那封信作為錨點的緣故，還是康斯坦斯也……不，應該不是，不然她應該早就看出了萊厄現在的狀況，而且伊斯塔在那個圈子裏也還算挺有名的，應該很容易認得出來才對。
“好吧，我知道我說的這話實在是太過於離奇，你一時半會兒不相信我也能理解。”
康斯坦斯看着沉默的萊厄，當即伸手從口袋裏取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按在桌上，伸手一推將其劃到萊厄身前，“來看看這張照片。你還記得那年我們離開修道院時，莎綸嬤嬤給我們一起拍的合照嗎？”
萊厄從桌上將照片捏起，就見那照片上的人，除卻康斯坦斯和萊厄之外，所有人的臉部都是一團模糊，但用手指摩挲了一番照片的表面，卻也沒有感覺到被故意摳撓磨損的痕迹。而且，背景上的建築更是糊成了一團，像是沉澱滿了某種絮狀物。
乍一看下來，這照片上除了康斯坦斯和萊厄兩人還算是清晰，其他的一切壓根都看上去像是雲裏霧裏的，糊成了一團。別說這是被磨損了的老照片，就算說這照片一開始就被洗壞了還更有人信一些。
萊厄抿了抿嘴，微微抬眼：“也就是說，就是因為這照片上唯二正常的只有你和我兩個人，所以你才想到要來找我的？”
康斯坦斯聞言卻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皺眉搖了搖頭道：“算是，但其實也不能完全說是這樣。一開始我把這照片重新翻出來的時候，上面清晰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但是就在前幾天我把手頭的資料重新過一遍的時候，卻又突然發現你的模樣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浮現出來了，所以我就立刻趕來找你了。你還記得在這段時間裏遇到了什麼可能和這個情況有關的事情嗎？”
如果只是單純的從一開始，就是剩下了康斯坦斯和萊厄兩人的話，說不定還有別的說法，但指向性如此明顯的這話一出，萊厄就更加確定這應該是他變成人形聖物所產生的影響了。
換而言之，也就是說修道院所發生的詭異事件已經可以說是百分之百和超自然因素有關。
“這樣嗎……我大概明白了。”
萊厄沉思着點了點頭，“看來這件事確實挺棘手。除了這些之外，你的調查還有什麼進展嗎？大半個月的時間對你來說應該足夠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了吧。”
“很難。”
康斯坦斯沉着臉搖了搖頭，“修道院不僅從所有人的記憶中消失了，甚至於它曾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迹也都無處可尋，就好像它從未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一樣。在這種情況下，哪裏有什麼渠道去獲取更多的訊息……”
“恐怕不是這樣吧？”
沒等康斯坦斯說完，萊厄就開口打斷了她，“究竟是真的由於客觀因素導致你無法取得更多進展，還是因為你本人不想要呢？這一點你自己應該比我要更清楚。”
萊厄的這番話像是戳中了康斯坦斯的痛點，她頓時惱怒地瞪大眼睛：“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這話應該你自己問問你自己。我還能不了解你嗎？”
萊厄搖頭輕笑一聲，伸出食指遙遙指了指康斯坦斯，
“你一方面確實擔憂修道院的大家遭遇了性命之憂，但另一方面……在發現修道院留在這世上的痕迹被抹除之後，你其實在暗喜吧？”
康斯坦斯臉色僵硬，咬着牙冷聲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修道院的一切被抹去——那麼你的過去也就會隨之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記得你原本的姓氏，不用再每天都生活在對於是否會遭到追殺的提心弔膽之中，甚至於你的仇人也都會忘了這世上還有個沒能完全斬草除根的漏網之魚——”
萊厄翹起二郎腿，右手托腮，“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多麼美好的意外，不是嗎？包括你如今來找我，也不是覺得我會有辦法解決修道院的麻煩，而是在擔心……既然我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在了照片上，那是不是代表我現在還能記得起關於你的過去？”
康斯坦斯垂着頭，臉色有些難看，沉默着一言不發。
萊厄忍不住笑着拍了拍扶手：“我說過你瞞不過我的。我們骨子裏都是一樣自私自利又冷漠無情的人，你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我並不意外，如果把我放在和你一樣的位置上，或許我做得會比你還要令人唾棄。”
康斯坦斯攥緊了拳頭，悶聲道：“你現在說這些話又有什麼意義？只是為了嘲笑我嗎？”
“有那麼點兒。”
萊厄聳了聳肩，“不過我說這些話的意思是——如果我們現在就出發的話，說不準還能趕上今天的最後一班火車。”
康斯坦斯猛地抬頭，驚訝地看向萊厄。
“唉，傻孩子，是什麼讓你覺得……影響了這個修道院的詭異事件，會完全和你沒有關係？又憑什麼明明其他相關的人都受到了影響，偏偏你卻幸免於難？”
萊厄無奈地攤了攤手，“比起和大多數人一樣成為受害者，你其實更應該擔心自己作為唯一的那個特殊個體……究竟會遭遇什麼。我記得類似的話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說過了，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沒有長進。”
康斯坦斯聞言愣在了原地，陷入了長長的深思。
“咚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
隨即伊斯塔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探頭進來打量了一番房間裏的情況后，這才略顯尷尬地笑着開口道：“那個……行李我已經都收拾好了，你們還打算談多久？我主要是想問一下咱們晚飯怎麼解決……我瞅了一圈好像沒看見廚房裏有剩的食材啊。”
“哦，那個不用擔心，我們待會兒路上解決就行了。你順便再去把行李收拾起來吧，咱們一會兒就得出發了。”
萊厄笑眯眯地看着伊斯塔，“去吧，記得動作快一點哦。”
“？？？？”
伊斯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用“你瘋了吧”的眼神看向萊厄，“你說什麼？！什麼叫一會兒就要出發了？這是又要去哪裏？難道我收拾個行李收拾了十天半個月嗎？這期間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萊厄笑得很假，像是在趕走小狗狗一樣向伊斯塔擺了擺手，“乖，聽話，待會兒路上再和你慢慢解釋，快去吧。”
“搞什麼……”
伊斯塔不爽地撇了撇嘴，但最終還是跺了跺腳，跑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你要帶上她？為什麼？”
康斯坦斯回過神來，疑惑地看着萊厄，似乎有點搞不明白，“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享受'嗎？一刻都等不了？”
萊厄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你可實在是想得太多了。你馬上就會明白的，對於這種事件……帶上她比帶上我更有用。想要解決問題，還是得靠專業人士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