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龍箭」
“同…同類？我和你們？”
甘十洲這番話無異於一道晴天霹靂，狠狠擊中在名井南柔嫩脆弱的心臟上。
“當然，要不你以為就你當時的出血量能活到現在？沒有我們團隊的幫助，你早就躺在太平間裏，排隊等着火化了。”
一邊說著甘十洲還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名井南裸露在外的粉嫩左側小腹。
“低頭看看吧，多麼滑嫩白皙的肌膚啊，連疤痕都沒留下。”
名井南垂下頭，凝視着自己吹彈可破、冰肌玉骨的纖細腰肢，不禁美眸一振，訝異的捂住小嘴。
何止是疤痕都沒留下，完全是變的更白皙水潤了好嘛！她探出小手捏了捏，那滑嫩的手感簡直讓人難以自拔，愛不釋手。
“這…這真的是我？”
“不信？要不我戳幾個窟窿給你康康？”
一邊說著，甘十洲便從袖子裏抖出一枚水泥釘，放到手心便瞄準着她的小腹。
再次見到這曾給自己造成心理陰影的熟悉物件，名井南可一點也不想它，趕忙探出小手抓住甘十洲右臂，推回去補充道：
“那還是算了吧。”
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名井南發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懷念它的。
“那還真是遺憾。”見名井南這麼不配合，甘十洲只得悻悻收回釘子，同時從上衣內兜里掏出一枚只有箭頭的箭矢回應道：
“你能活過來，還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全都是因為這個。”
整個箭頭通體金黃，只有銳利的刃端散發著奪目的淡淡亮銀，上面花紋縱橫交錯，深藍色，在箭頭尖端匯合在一起，看起來好似…
一條龍。
“我把它稱之為「龍箭」，是1983年，我的爺爺到埃及去做考察時，在一個雙手都是右手的老婆婆手裏買下來的。”只給名井南看了一眼，甘十洲便再次將箭頭收回去。
“「龍箭」是死物，毫無疑問是這樣，但神奇的是它卻又擁有自己的意志，這一次你能活下來，是因為箭的意志選擇了你。”
“我…被箭選中了？”
雖然已經聽了很多令人瞠目結舌的消息，但聽他這般解釋，名井南更是愣在原地一臉懵，畢竟這件事未免過於驚世駭俗！
「普天之下不都是人選擇箭矢嗎？還有箭選人這一說法？」
更何況這裏是南韓，全世界射箭技術最為頂尖超然的國家，擁有絕對統治的地位，如同華人之於乒乓球，美國之於籃球。
“沒錯，你被「龍箭」選中，當時它感受到你散發出的能量，在我的懷裏跳躍躁動，所以我帶人拆了那輛救護車，把你救了出來。”
“拆…拆了救護車？”
“當然，要是指着醫生搶救，你的身體早就涼透了。”甘十洲好似在訴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放心，我們做事乾淨利落，絕對沒有人發現。”
“重點是這個嗎？”聽到甘十洲是拆了救護車拯救的自己，名井南自然是一陣頭大。
出去后，自己該怎麼解釋？
難不成要說自己垂死病中驚坐起，十三太保金鐘罩，自行拆了救護車跑出來的？
“啊啊…完蛋了。”名井南懊惱捂着自己的小腦袋，不知怎麼辦。
“能活下來就不錯了，還要求那麼高幹什麼？”甘十洲拍了拍名井南的香肩，繼續補充道：
“被「龍箭」射中的目標會覺醒替身，並且在覺醒替身過程中，箭矢的能量會治癒你的一切傷病，
寄生蟲、血栓、細菌、病毒、甚至癌細胞都能殺死，並將其排出體外。”
說著，甘十洲還挑了挑右眉。
“哪怕內分泌紊亂、白帶異常、月經不調也不在話下。”
“……”
“你之所以會覺得自己更加美貌動人，膚若凝脂，是因為覺醒替身的過程中，「龍箭」幫你把身體裏的垃圾清理了乾淨。”
“做好心理準備吧，這幾天你拉屎的時候會奇臭無比。”說著，甘十洲還捏了捏她的肩膀安慰道：
“我的建議是邊拉邊沖，省着熏到自己，把自己臭暈。”
“……”名井南再次語塞。
天下哪有這麼光明正大和漂亮女孩討論拉屎的男人？
“我…我知道了。”面紅耳熱的名井南點點頭，好似能捏出水。
“你很幸運，真心的。”感受到名井南的拘謹，甘十洲決定還是將其中厲害告訴她。
“為什麼這麼說？”此刻二人間僅有一指之隔，名井南抬頭仰視着甘十洲臉龐，感受着他那強而有力的呼吸，不解追問着。
“「龍箭」可是很挑剔的，並不是什麼人陷入危機它都會去拯救。”
“我曾經守在醫院，拿那些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的病人們實驗過，如果沒有被「龍箭」選中，而是強行將箭矢插入體內的話…1214個病人中，真正活下來的只有兩個。”甘十洲右手舉起，向她顯露出食指和中指。
“一男一女。”
“僅…僅有兩個。”聽到這低到令人髮指的存活率，名井南瞳孔收縮，柔嫩的身子不禁顫抖了一下。
“差不多600：1的比例？”
“也許有些出入，但應該大差不差吧。”甘十洲將箭頭捧在手心，繼續回應道：
“「龍箭」選中的目標不分貧富貴賤，高矮胖瘦，不分人種，甚至不分物種，「龍箭」看中的…只有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
“意志，強大的意志。”
話應剛落，甘十洲將箭頭收進上衣內兜，補充回應道：“「龍箭」喜歡那些有毅力的人，或者說能量很澎湃的傢伙，特別是才經歷過生死別離，大喜大悲的人們，這也可能是「龍箭」的惡趣味吧…它只會眷顧那些命運波折的人，越是大起大落它越喜歡。”
話說到這甘十洲抬起食指，用指尖戳了戳名井南那紅光滿面，格外飽滿的額頭。
“當時的你重傷昏迷，在沉睡不醒的時候，和死亡做了很激烈的鬥爭吧？”
“是…”回想起在「三途川」和那撐船老翁的掙扎，名井南緩緩點頭。
她確實是非常不甘去死…
“那就對了。”甘十洲放下抵在她額頭上的右手，緊接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倘若你真的一心求死…別說「龍箭」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所以剛剛我才說600：1的比例實際上並不太對，因為在暮氣沉沉，充斥着消毒液氣味的醫院裏，大部分都是命不久矣的傷者或是老人，在他們心中…「死」這件事已經成為他們願意接受的事情，很多都不掙扎了。”
說到一半，甘十洲無奈嘆氣搖搖頭，感慨道：
“更有甚者…如骨癌病人那些更是生不如死，身上插滿管子，晚上疼得哀嚎，止疼葯吃的比大米飯還多，於他們而言每多活一天都是一種痛徹心扉的折磨，很多人甚至是巴不得去死，從這個世界解脫…”
“對於那些早已認命的人，「龍箭」是不會出手相助的。”
“他們…沒有「資質」。”
甘十洲轉過身，再次坐回自己的馬紮上，悵然嘆氣。
“我成功拯救的那兩人…一個是因車禍重傷的父親，另一個是大出血的婦女，前者是出租車司機，白天兢兢業業工地掄大鎚，晚上還要熬夜出租，就是希望早點給兒子買房，好讓他討上媳婦…後者是高齡產婦，二十二結婚，直到五十二歲才成功懷上第一個孩子。”
聽到這裏，名井南不禁心底一揪，柳眉糾結在一起，不自覺的啃起指甲，為這父母親感到擔憂。
“他們各自都擁有着絕對「不能死」的理由，所以即便「龍箭」沒有主動選擇他們，但還是讓他們生存了下來，父子團聚，母女團圓。”
“太好啦～”聽到這對父母結局的名井南眉頭一舒，嘴角也不自覺彎出個月牙，悵然長呼一口氣，內心欣喜不已。
好人有好報，這才是大多數人的夙願，更何況名井南還簽署過眼角膜捐獻書，她本身就是極為善良的女孩。
但出乎意料的是…甘十洲的表情一臉嚴峻，絲毫沒有喜悅之情。
“那後來呢？”名井南捂着小心臟，迫不及待追問着。
“死了，都死了。”
甘十洲陡然面色一冷，閉上雙眼緩緩搖了兩下頭。
“死…死了？”一百八十度拐彎的反轉讓名井南瞳孔地震，眼眸瞪的玻璃珠大，回想起甘十洲提起的神秘組織，不由得上前一步彎腰抓住他的領子，四目相對質問道：
“難道…是被CHESS的人給殺害了？”
“不是。”被提起來的甘十洲緩緩搖頭，嘆氣回應着。
“是被我親手殺了，拋屍荒野。”
“為什麼！”聽到甘十洲居然殘害了那心地善良的父母親，名井南瘋狂搖晃着他的衣領，睚眥欲裂，咬牙切齒。
“他們好不容易才躲過一劫！你為什麼這麼殘忍！為什麼要加害那些苦命人！為什麼啊！”
“因為在得到替身之後…他們都變了。”對於名井南過激的反應，甘十洲並沒有怒目相對，反而平淡如水回應道：
“替身…擁有着各式各樣，各不相同的能力，但替身都有一個共同點——普通人看不見。”
“普通人看不見？”聽到甘十洲的解釋，名井南不禁愣了一下，雙手也緩緩放下。
“之前襲擊你和湊崎紗夏的肉球替身名叫「炸彈男孩」，是一種腰腹為雷管的蜻蜓型替身，跟隨他的操控爆炸，在爆炸襲擊開始前你有看到過那些蜻蜓嗎？”
“沒…沒有。”名井南啞然搖搖頭，但回想起爆炸前的不安，她又急忙補充道：
“但在爆炸開始前…我看到紗夏姐頭頂上的吊燈在搖晃，當時我感覺很不妙…所以推開了她。”
“是嗎？那說明你的第六感還是蠻準的。”甘十洲頗為讚賞點點頭，補充回應道：“十有八九，那個肉球讓蜻蜓落在燈架上，導致吊燈受力不均勻才搖晃的吧。”
咻！
“咔珈珈！”
伴隨着一道清脆喊叫聲，那隻充斥着黑曜石金屬能量的獨角戲便再次從甘十洲背後爬出，將那碩大扎眼的獨角對準她，看清眼前這人是名井南后，便三角眼一甩，扭頭不看她。
這隻獨角仙還挺傲嬌的。
“現在你能清晰看到我的「全金屬狂潮」了不是嗎？”
“替身這種超自然的強大力量一旦讓人掌握，任誰都會歡呼雀躍，興奮不已，自然也會讓人迷失，陷入歧途。”
聽到這裏，名井南緩緩鬆開甘十洲的領口，默默後退，坐回自己的位置…
低眉垂眼，一言不發。
“那父母親就變質了…”甘十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一邊抻着衣服一邊回應道：
“獲得替身的父親後來跑入銀行，坐在大廳里就操控着替身偷了大筆現金出來，之後變本加厲，甚至利用自己出租車司機的身份跑到夜店，大學門口蹲點，用超低價把那些男女情侶拉到車上，開到荒郊野外，男的直接殺死，女的…就更慘了。”
“當我再次遇到那父親的時候，他正好抓住一對學生兄妹，哥哥已經被害，而那妹妹也被撕碎衣服…好在我及時趕到殺了那父親，才把她救下來，沒有遭受侮辱。”
話說到這，甘十洲原本如古井般波瀾不驚的雙眼也泛起一陣陣漣漪，不禁嘆了口氣。
“那小女孩僅僅十歲，小學四年級在讀，身後還背着美少女戰士的書包，脖子上戴着紅領巾，當時我救下她的時候…她才被剝光衣服，赤身裸體的坐在出租車前蓋上。”
“你能想像到…當時小女孩望着哥哥殘破不堪的冰冷屍體時是什麼表情，哀嚎的哭聲何其凄慘嗎？”
“……”
“那表情我一輩子都忘不掉，那個媽媽也是一樣，她用替身製造意外殺死自己的丈夫和還在襁褓中的女兒，就是為了財產，反正普通人看不見不是？也沒人能制裁她。”
實際上，當大多數人掌握有普通人不具備的超能力時，還能堅守本心，一心向善的人極為稀少，因為普通人根本看不見替身，即便替身使者犯了法，警察和法院也查不出你是怎麼做到的。
自然也就沒辦法制裁你。
有些人可能會去偷，去搶，但這還算是好的，那些色中餓鬼，窮凶極惡的罪犯更是可怕。
慾望會催使着他們…一步一步邁入深淵。
可誰又沒有慾望呢？
也許你能按耐得住一天，一個月，甚至是一年。
但五年呢？十年呢？
你這保證自己能永遠壓抑住內心的惡魔嗎？只要你擁有了替身，很多原本遙不可及的東西會突然變得唾手可得。
只要你拋棄良知。
很難…真的很難。
超人、美國隊長那種人實屬罕見，祖國人才是大多數人的選擇。
“所以名井南…”
甘十洲抬起頭，一改剛剛那輕鬆愉快的態度，壓力之下的空氣彷彿凝固，冷眼威脅道：
“雖然如今你擁有了替身，但你也要記住…我能給你的，我也能隨時收回來。要是讓我知道你在外面胡作非為，只要你還在地球上，我就一定能把你抓回來…處死。”
身嬌體弱的名井南怎可能抵擋住甘十洲那攝人靈魂，惹人戰慄的殺氣？她不自覺後退，貝齒輕咬櫻唇，玲瓏有致的身子不受控制顫抖着。
見名井南怕的束手束腳，柔若無骨的腰肢都在顫慄，甘十洲也知曉自己葯也不能下的太猛，便收斂起殺氣，擺擺手回應道：
“當然了，你也不用太害怕，我們小隊成員也都是替身使者，雖然他們性格多多少少都帶點缺陷，但就像之前我和你說的一樣，他們都是好人。”
“只要你踏踏實實做人…日後我也不會打擾你的生活，待CHESS的人離開這個國家后，我們小隊也會一起離開，不過在這段時間裏你最好不要離開我們，也不要主動接近任何人，看到父母都不能搭話。”
“為什麼？”名井南不解詢問。
“你忘了我剛剛說什麼了嗎？替身使者之間會相互吸引的，CHESS只要沒離開首爾，你和他們就遲早會相見，這是命中注定的。”
“莫非你希望之前的爆炸襲擊再次發生在你的家人朋友身邊嗎？”
“不…不希望。”
“那就對了。”
甘十洲站起身，而後將馬扎收起來，不緊不慢脫下外套，揉了揉酸澀的脖頸后緊接着雙手一抖，六枚水泥釘便再次顯露在手心。
“你…你這是又要幹什麼？”
“別緊張～我並沒有惡意，只是幫你個小忙而已。”直起身的甘十洲做了做擴胸和伸展，而後抬起右臂扭了兩圈，徑直朝着名井南走去。
“你雖然覺醒了替身，但由於你現在身體太弱，精神能量不穩定，所以替身還沒有顯現出來，這很不妙，萬一你遇到敵人了卻喊不出替身助陣，這不是等死嗎？”
“那…那我該怎麼辦？”見甘十洲越走越近，感受着他身上的熾熱體溫，名井南有些站不住腳。
“很簡單，只需要一些外力幫助就可以，學過化學嗎？如同二氧化錳之於雙氧水那樣，你現在缺少的就是催化劑，只要一劑猛料下去，你的替身自然會現出來。”
“猛料？”聽到這兩字，再凝視着甘十洲那戲謔腹黑的表情，名井南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咕嘟～
害怕的咽了口水。
“不過你也別緊張，我不會對你下死手的，只不過…”甘十洲雙手一拋，六枚水泥釘便漂浮在空中，尖端對準她，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畢竟你是第一次嘛！過程可能有點兒疼，需要你忍一下……相信我，只要前面熬過去，後面你自然會舒服起來的。”
獨角仙趴在甘十洲肩膀上，耀武揚威微笑面對着身下的名井南，表情十分興奮。
“咔珈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