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術師
公元722年,三月初七夜,大新朝,豫州,呂縣,合樂山。
合樂山上有座大莊園,大莊園深處有棟大房子,大房子裏此刻有七個人。
七個人這時正圍着一個像棺材,但又不是棺材的紅布盒子,等着看神跡出現。
很快,隨着幾句咒語響起,一隻手緩緩地從地底冒出,影子隨即顯現在紅布上。
‘叮鈴鈴。。。’
鬧鈴響了,一個相貌普通的男人睜開了眼,很紳士的沒有打擾身旁的女人,動作輕柔地起身,撿起地板上衣服走進衛生間。
忙完正常得事兒,他也不急着出去,悠閑地坐在馬桶上看網絡小說。看了足足七,八章后,外面終於有了動靜。
“哎,還不出來,我急着用呢。”女人也醒來,等不及了,在外面催。
他頭都沒抬,只淡淡說:“客廳還有一個。”
接着繼續看小說,又看了兩章,聽見入戶門重重一關,他才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女人和她的東西全都不見了,彷彿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他淡淡一笑,露出滿意的神情。
這女人他並不熟悉,是昨天演出完,酒吧喝酒時才認識的,新時代男女,你情我願,互相滿足,很正常。
房間裏沒了外人,他生活回歸常態,做飯吃飯,然後為晚上的演出做準備,拿出一副撲克,開始練習。
別誤會,他不是賭徒,只是一名魔術師,所謂演出也只是單純的魔術表演。
他很勤奮,練了一整天,到了傍晚,該去劇場了才出門。
走到門廳,他習慣性伸手,擦了擦玄關掛的風水畫。
他家的風水畫與眾不同,是一副被放大了許多倍,用玻璃框密封,寫有他名字的獎狀。
那獎狀上除了他的名字外,還有一行大字:中國雜技最高獎金菊獎,全國魔術、滑稽比賽決賽冠軍。
金菊獎是他獲得的最高榮譽,不僅是對他在魔術方面技術,能力的認可,也是他年紀輕輕就能在這麼繁華的大城市裏,買房,買車的依仗。
憑着這個獎狀和他本身的優秀,在魔術最流行得這幾年,他的演出總是排得滿滿當當的。
演出多了,收入自然就很豐厚,日子也是過得很瀟洒,甚至都有些放縱,幾乎每天演出結束后都在酒,女人之間放蕩。
就連他的酒肉朋友有時都快看不下去,好心提醒他稍微節制一些。
可他根本聽不下去,認為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那些說三道四的人不過是赤裸裸的嫉妒罷了。
‘你們這些靠老子,靠家裏才有資格跟我坐在一起,在最好的酒吧里喝酒的廢物,有什麼資格教育我,你們在我眼裏屁都不是。’
他也的確有狂傲的資格,他是孤兒,從小無依無靠在孤兒院長大,初中畢業就打工,什麼活兒都干過,靠愛好和努力學習魔術,最終改變命運。
在他心裏,他就是傳奇,誰都不如他。如今燈紅酒綠都是對他以往窮苦生活地彌補,他應該享受,他還沒玩夠呢。
他沉醉在這樣的生活里,一年又一年,在他獲得金菊獎的第五年,也就是2014年,隨着全國最出名的大魔術師翻車事件爆發,讓原本火熱的魔術表演市場一下子冷了下去,他的演出也瞬間少了一大半。
不過這對他的生活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錢他早就掙夠了,主要是心裏落差太大了,他感覺隨着魔術的落寞,
自己也不再受人歡迎,朋友都少了很多。
這讓他感到無比焦慮,煩躁。
可能是這種心理作祟,也可能是長期喝酒已經離不開酒了,總之他喝酒喝的更厲害了,幾乎變成了一個酒鬼,天天都是醉的。
但他並不自知。
時間又到了2016年6月16號,這一天他記得很清楚,因為第二天就是他生日。
大早上,在劇烈的腹痛下,他被疼醒了,剛開始他並不在意,還以為是昨晚喝多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事情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疼痛一直持續到中午都沒有消失,而且越來越疼,他忍不住了,自己叫了救護車。
當天下午,他就收了了他的第一份生日禮物:肝癌晚期診斷書。
半年後,他小時候生活的孤兒院收到了一筆百萬捐款,捐款人署名:魔術師。
“砰。。。。。”
“砰。。。。砰。。。。”三聲銃子響過後,一聲又尖又細,如夜貓子叫得哭喪聲從一處大宅內傳了出來。
“小啊,你怎麼這麼狠心,把娘丟下一個人先走了,你讓娘可怎麼活啊。”
一個中年女人正趴在院中央擺放的黑色棺材上哭號。
這是一場葬禮,但並不屬於魔術師,而是為公元722年大新朝,呂縣,一個叫苗雨的,14歲男孩辦的。
按照真實的歷史,公元722年應該是唐開元九年,但在這個時空裏卻是大新朝第713年,清安35年。
哭號的女人是苗雨親娘,人稱苗夫人,大名叫劉二妹。
劉二妹今年四十齣頭,一共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苗雨最小。
苗家在呂縣也算是大戶,富戶,在縣城裏有幾間鋪子,在鄉下還有大片田地,家裏出了喪事,幫忙的人不少,看熱鬧的人也很多。
劉二妹趴在棺材上哭的時候,周圍就圍了許多人,有男有女。
男的心硬,大多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看熱鬧的樣子,女的重感情,都跟着抹眼淚。
“娘,弟弟走了也是好事,再也不用受苦了,這麼多年您對他照顧得夠用心了,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呢,您別太難過了,您要哭傷了身子,讓我和大哥,妹妹,該怎麼自處啊。”
說話的是苗家二兒子,名叫苗升,從小能言善辯,機靈懂事,長得還好,劉二妹最喜歡,去哪兒都帶着。
劉二妹哭的時候,他也在一旁流眼淚,不過他的眼淚是硬擠出來的,他可一點兒都不難過。
棺材裏躺着的,雖說是他親弟弟,可他一點也不喜歡,反而覺得苗雨早就該死了。
苗雨生出來就帶病,腦子不靈光,14了說話都不利索,樣子還長得丑,苗升從小沒少因為他被小夥伴笑話。
現在好了,他終於死了,自己再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有個傻弟弟了。
一想到這兒,苗升差點笑出聲來,嚇得他趕緊低下頭,遮掩過去。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苗家可不止一個。
別看劉二妹現在哭的凶,但苗升心裏清楚很,娘也被苗雨拖累得夠嗆,也巴不得他早點死呢。
“二公子,把夫人扶過去吧,銃放了,該釘釘了,耽誤了時辰可不好。”母子倆正哭着,一個留着八字鬍的中年人走來勸。
說話這人外號叫玻璃眼兒,是苗家請來,專門主持白事兒的‘總拿’
苗升見總拿說話了就點點頭,起身湊到娘身邊,把她攙扶到一邊,劉二妹一去三回頭,仍舊哭個不停。
待他們離開,玻璃眼一揮手,四個早就等在一旁的幫手,一手拿錘,一手拿釘,走到棺材旁,開始封棺蓋。
棺材木料還算不錯,釘子不好進,幹活人敲的棺材‘咚咚’響。
“嗯。。。。怎麼回事,這麼吵。”
“啊。。這是哪?我沒死?”
此時如果有人能看到棺材正在發生的事,一定會嚇一跳,因為棺材裏的小男孩睜開了眼睛,正滿眼不可思議的在黑暗中到處摸。
棺材裏重生的魔術師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死後會穿越,而且還穿越到一個本不該存在的平行時空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