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成交

夕陽西下，盡興而歸的馬銳和嘉芙蓮收到了竹野托侍者轉交的便箋。

“這倆蘿蔔頭兒動作倒不慢，只用了半天就跟上頭打完官司了。”馬銳有些遺憾地說，他本來已經和嘉芙蓮約好要享用一個浪漫的燭光晚餐，他對晚餐后的節目充滿了期待--昨夜的**使他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還是你去應付他們吧，相比跟日本人一起吃飯，我有更有趣的事情要做。”

嘉芙蓮微笑着把信箋舉到燈光下照了照，然後摘下厚厚的手套，用嬰兒般嬌嫩的手指觸摸着藤田義男拓寫電文時在信箋上留下的印痕，看來她遇到了一個不夠謹慎的同行，她得花點時間辨認並把它們複寫出來。

馬銳和兩位日本朋友的晚餐依舊在他們昨天相遇的餐廳里進行，雙方圍繞日本和北歐的風情民俗進行了友善而毫無營養的談話，竹野和藤田的態度比昨天更加謙卑有禮，這使得雙方之間原本隱隱存在的敵對情緒和火藥味--主要還是竹野對這個華裔奸商的怨念--被很好地隱藏了起來，晚餐的氣氛非常融洽，尤其在品嘗到嘉芙蓮鄭重推薦的腌鯡魚時，馬銳的好心情立刻上升到一個新高度，吃慣了生魚片、對鯡魚應該不陌生的日本人面對這道瑞典特色名菜的表情簡直。。。有趣極了。竹野和藤田舉着刀叉，對着氣味指數絕對高出臭豆腐一倍以上的腌鯡魚，猶豫着要不要冒着吃到蛆蟲的風險品嘗一下，他們臉上的表情凝重得就像兩個正在戰場上排地雷地士兵。偷笑得腸子都快打結的馬銳儘力避免自己笑出聲來，以免再次刺激到可憐的竹野先生和他的間諜助手。

虛情假意地陪日本人吃完豐盛的晚餐並對他們的盛情宴請表示了謝意，馬銳把話題引到了商業談判的內容上，竹野如馬銳預期地那樣接受了60萬美元的報價，同時他表示馬銳的附加條件，即15%的年利潤分紅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存在相當大的難度，OriDorakuShon-y公司和他本人都希望以一定數量的現金及一次性支付的方式來代

對於竹野地要求。馬銳並不感到意外，15%的分成要約只是在漫天要價，他和嘉芙蓮都不認為日本人會接受這個條件，退一步考慮，即使他們接受了它，日本人也不可能老老實實地把帳本拿出來，讓銳氏派駐到日本的專業財務會計團隊核查--如果這支團隊存在的話。雖然馬銳也想過籌建類似的團隊並在其中安插一些由嘉芙蓮訓練出來的專業間諜，不過考慮到銳氏現有的人力資源的極端缺乏--銳氏所有企業和分廠的財務部門都是由一些剛畢業的財務或財務專業地大學生組成，缺乏實際操作經驗的他們還不能完善地處理銳氏龐大的資金流動，更別說到日本人的公司里擔任財務監督了--他只好放棄了這個打算，與馬應彪和同盟會的商業合作是建立在雙方彼此信任的基礎上的，這種合作方式並不適用於日本人，因此，竹野提出的方案客觀上並不違背他地意願，甚至可以說，這個方案與他和嘉芙蓮商量好的條件不謀而合。不過他們認為由日本人主動提出來無疑會大大地降低其成功的難度。

假裝為難地考慮了幾分鐘，馬銳同意了竹野的要求，雙方就兩家日本公司的營業額和年利潤作了一番簡單地評估和討價還價后，馬銳和竹野簽訂了一份價值110萬美元的專利使用授權協議，該協議將由嘉芙蓮。^^瑞歌爾女士親自簽字認可，自日本人將款項划入嘉芙蓮在花旗銀行的戶頭后正式生效，當然，要自行生產尼龍製品。竹野和他代表的兩家公司還需要從杜邦購買專用設備，那會是一筆令杜邦相當滿意的大合同。

馬銳心滿意足地和竹野及藤田共飲了一杯香檳，禮貌地與他們道別後返回了嘉芙蓮的房間，穿着睡袍的嘉芙蓮坐在溫暖地壁爐前，正在校對着複寫出來地電報。看到他進來，笑着問他：“你猜日本人的電報上寫地什麼？”她沒有過問談判的經過及最終結果，馬銳彎起的嘴角和手中的一摞公文紙已經告訴了她。

“我想，應該是身份資料之類的，關於你，或者是我的。”

馬銳走到嘉芙蓮面前，俯身在她嘴角輕吻了一下。把合同交給她的同時接過已經被嘉芙蓮翻譯成英文的電報稿。簡單地掃了兩眼。“不得不承認日本人的情報部門還是有一定的工作效率的。”

“只能說你的日常行為方式還不夠保密，跟孫大炮比起來。你也高明不到哪兒去。”嘉芙蓮隨手翻閱着馬銳代她簽訂的合同，說話的同時抬眼看了看他的反應，掀起睡袍下擺遮住了修長光潔的大腿，順便擋住了馬銳的視線。

“我是故意引起日本人注意的，以便銳氏的產品能藉此機會打入日本市場，咱們總不能自已找上門去對人家說：親愛的日本友人，我們有很多你們肯定會感興趣的專利產品，求求你們給個機會，讓我從你們身上賺點日元吧。”馬銳有些不服輸地辯解到，為了不引起嘉芙蓮的繼續嘲笑，他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很正常，事實上日本情報機關以及他們的英國盟友對他的了解程度還是小小地觸動了一下他的神經。

輕輕曬笑了一聲，嘉芙蓮沒有揭穿他的強辭奪理，“松本機關和大陸阿菊是怎麼回事？”以她對日本特務機關的了解，當然知道“阿菊”代表什麼意思，她覺得有必要過問一下這段馬銳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的經歷--出於一個剛剛開始熱戀並深知馬銳好色本性的女人的直覺。

“咳、咳，這個松本機關嘛，是萬惡的日本帝國主義設立在我國東北奉天地區的特務組織之一，主要從事軍事情報的搜集工作，以及設法引誘年輕力壯的華人到日本做苦工。”馬銳一邊避重就輕地述說，一邊打量着慵懶地靠坐在沙發上的嘉芙蓮，她臉上淡淡的笑容顯示他的說法並不能滿足其好奇心，不過他的視線很快從她的面部向下轉移，落在無法被寬大的睡袍完全遮掩的峰巒上。

“說完了？”

“嗯。”

“好吧，我困了，明天還要坐船，早點休息吧--你睡沙發。”嫵媚地沖他一笑，嘉芙蓮站起來向卧室走去。

“我抗議！”馬銳在她身後叫到。

“抗議無效。”嘉芙蓮在卧室門口站住，轉過身笑盈盈地看着他，“本來還打算犒勞犒勞你的，看在你代我跟日本人談判的份上，不過現在。。。犒勞取消了，作為對於不合作態度的懲罰。”

“嗯。。。”馬銳猶豫了幾秒鐘，猜測着把自己在松本機關的遭遇告訴她后可能導致的後果，嘉芙蓮不是滿腦子三從四德的紅妝小丫頭，跟兩個外國女人。。。女間諜上床的經歷肯定會引起她的反感，不過，隱瞞這段事實似乎也不是個好主意，憑藉她的口才與智慧，從小紅妝的嘴裏套話是輕而易舉的事，何況她們早就建立了攻守同盟，“好吧，既然你想知道，咱們就詳細地說說這個松本機關，不過這件事不是三兩句話能說清的，我建議咱們換種方式慢慢說。。

12月12日清晨，纏綿了一夜的馬銳和嘉芙蓮被床頭的電話鈴聲驚醒，竹野鑒次郎在電話里再三道歉，他解釋說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是因為公司命令他和藤田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美國去，“為了促成尼龍早日落戶日本而與杜邦公司洽談設備及原料供應事宜”，馬銳知道竹野這樣做的真實原因--在昨夜的餐桌上，馬銳故意提到他和嘉芙蓮正準備去特拉華州參加好朋友的婚禮，和竹野等人的想法不謀而合的是，他們都不願面對同乘一條郵輪的尷尬場面。

嘉芙蓮湊在他腦袋旁邊聽了兩句，然後轉過身去繼續睡覺，馬銳很不情願地穿上衣服，把她簽過名的合同拿到樓下大廳，等竹野和藤田點頭哈腰地告辭離開，他吃過簡單的早餐，到電報公司發了一封電報，通知蘭加小姐自己將於今天晚上乘船前往美國，預計12月17日抵達紐約--比他原計劃的行程晚了一天。

當“銳氏”開普敦總店的店員接到電報公司的通知時，他們的店長卻不在店裏，一貫忠於職守的蘭加小姐暫時離開了她的崗位，以陪同年輕漂亮的老闆夫人到港口迎接她的家人。